高太妃看着朱紫脸上的表情,自己也觉得朱紫看着一屋子的丹凤眼,是够郁闷的。她笑着安慰朱紫:“你呀,将来再努努力,给贞儿再生个小郡主,说不定小郡主长相随你呢,也有一双好看的双眼皮大眼睛!”
朱紫不由也笑了。
赵贞没有接腔,他看了朱紫一眼,转移话题道:“母亲,洗三您已经操办过了,满月酒还摆不摆了?”
高太妃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了,她想了想道:“到时候朱紫的身体也恢复了,不如双喜临门?”
她看着赵贞,眼神中带着询问。
赵贞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母子之间仅靠眼神交流,已经达成了共识,只有朱紫被蒙在鼓里,犹自看着赵梓和赵杉乐得不行,看看这个,亲亲那个,这两个都是她的心肝宝贝啊,是她生命的延续!
高太妃带着赵梓和赵杉离开之后,赵贞命人在延禧居的松林边摆了一个竹榻,铺排好之后,他就扶着朱紫走了过去。
许大夫和侯大夫交代过的,让朱侧妃平时多走动,这样才能早日恢复身体,所以赵贞一到清晨和傍晚天不太热的时候,就扶着她出来走动。
这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时分,阳光穿过松林的过滤斜射而来,照在朱紫身上已经很舒服了。
朱紫躺在竹榻上想心事,赵贞坐在一边看文书,一时之间静谧无比。
在赵贞的悉心照料下,到了赵杉的满月酒前一天,朱紫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肤色莹润,行走自如,笑容嫣然,俨然又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了。
这天,赵贞一大早就有事出去了,朱紫由银铃等人陪着,去正房向高太妃请安,顺便看看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
高太妃如今带着两个孙子,心气更足了,瞧着面色红润眼睛明亮,仿佛更年轻了一般。
朱紫一进来,她就吩咐黄莺给朱侧妃准备一个舒服的坐垫,然后招呼着朱紫坐下。
赵梓这时候跟着乳燕从花园回来,听说母亲来了,忙跑了进来。
进来之后,他观察了一番,发现父亲不在,这才大胆地跑到母亲身边,依偎着母亲,亲热个没完。
奶娘红梅听到黄莺的传话,把二公子赵杉也抱了过来给朱侧妃看。
朱紫抱着赵杉,发现赵杉又白又嫩,胖乎乎的,生得很像赵梓小的时候,就在赵杉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赵梓看母亲亲弟弟,很是妒忌,把自己的脸硬凑了过去,嘴里道:“娘,亲亲!”
朱紫莞尔,忙在他脸上也亲了一下。
高太妃端着一杯清茶喝着,带笑看着朱紫母子三人腻歪。
正在这时,守在外面的女官喜鹊走了进来,禀报道:“王爷带着宫里的人过来了!”
高太妃忙带着朱紫前去迎接。
“……独阳朱氏长女,柔嘉成性,端庄娴静,温良克俭,躬全懿范,与南安亲王实为良配,册封朱氏为南安王王正妃……”
宣旨的太监被带下去招待了,赵贞也跟着出去了。
朱紫如在梦中,有些恍神。
高太妃看着她不敢置信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她知道朱紫能够走到今日有多么的不易。
高太妃给银铃使了个眼色。
银铃会意,忙扶着朱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朱紫清醒过来之后,忙起身给太妃行礼。她跪在地下,端端正正给太妃行了个大礼。
行完礼,朱紫抬起头,柔美的大眼睛已经湿润了,却没有多言,声音有些哽咽,沉声道:“谢谢母亲了!”
听她已经改口叫了母亲,高太妃心绪激动,眼睛也有些湿润了,把朱紫扶了起来,道:“以后和贞儿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到了晚间,朱紫刚洗过澡,正在妆台前梳理长发,赵贞这才回来了。
清珠和清水忙避了出去。
赵贞原本身子板正,标枪一般直立着,待卧室里正剩下他和朱紫了,他稍稍弯下腰,轻轻道:“小人赵贞给王妃娘娘请安了!”
说罢,抬起头,俊美的脸上微微漾着笑意。
朱紫觉得幸福极了,却摆出大模大样来,高傲地仰着脸,垂下眼帘,瞥了赵贞一眼,伸出左手摆在赵贞面前,老气横秋道:“小贞子,今晚本王妃临幸与你,给本王妃侍寝吧!服侍得好的话,自会好好的赏你!”
说罢,她已经笑不可抑地倒在了赵贞身上。
赵贞带着微笑,半扶半抱地把朱紫弄到了床上。
坐在床上,朱紫一时睡不着,就缠着赵贞聊天。
说起明天的满月酒,朱紫很兴奋,对赵贞说:“一定要把润阳城的贵妇贵女们都请了过来,我要让她们低下她们骄傲的脑袋,匍匐在我的脚下!哈哈哈哈!”
朱紫越想越觉得可笑,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赵贞没有笑。
他看着朱紫,微挑的凤眼看似平静如水,心中却满是理解与包容:“好,我如你所愿,把那些看不起你的女人都请了过来,让她们跪下给你行礼,把你的荣耀显示给她们看,然后斥责她们……”
朱紫一听赵贞给她设想的前景,“扑哧”一声笑了,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赵贞,我只是开玩笑呢!”
她凑了过来,依偎在赵贞身上,低声道:“我才不愿意把杉儿好好的满月酒变成那个样子呢,咱们一家人凑在一起,安安静静在一起就行了!”
又道:“把她们请过来,她们巴不得呢,正好得一个交际机会,回头还要在背后腹诽我!”
赵贞看她居然这么懂事,不由诧异道:“朱紫,你真的长大了!”
朱紫伸手打了他一下,爱娇地笑了。
赵贞拥着她,低声道:“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第二天一大早,朱紫还在睡,赵贞已经起床了。
林蕉瘦送来了韩秀川从金京发来的飞鸽传书。
赵贞展开看完之后,把信纸放在书案上,半晌无言。
他先去见了高太妃。
“母亲,这件事怕是真的和外公府里有关,而且,事情还牵涉到了东枢国。”
高太妃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葱茏的花木,眼中起了一层薄雾。她自从十四岁入宫,和家人见面也不过是每年寥寥的几次。将近三十年过去了,亲人还是亲人,却沾上了权势和利益。
儿子还是娘家,她必须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