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拨马掉头,其带队的骑兵身上便亮起青色的军阵光芒。将士们齐声高呼,士气正旺。
和平常军阵连成一体的防护光芒有所不同,文若兰在洞悉灵力基本运行规律后,为近卫队设计了全新的重点防护军阵护体光芒不再平均分配在阵势的整个面上,而是有军阵指挥者控制放在某几个点上。
当青光亮起,每个骑兵获得的军阵防御都得到强化。他们犹如裹着一团狂风在前进,骑行的速度至少暴增两三成。好处是战力能提升一倍,坏处就是对指挥官有更高的要求。
韩石轻夹马腹,战马迅疾飞驰,紧盯对面那名领头的牛录额真。敌人正陷入顾头不顾尾的窘境,其刚刚分出过半人马去支援陷入绝境的另一部分手下,一抬头就看到这帮汉人骑兵的头领杀了过来。
努尔哈赤伐明以来,女真人遇到的汉人武装无不稀烂软弱。明军也就守城的时候还有点勇气,野战时跑的比兔子还快。可今天这些汉人骑兵却能奋勇争先,还擅长战术合作,实在让骄横的女真骑兵大为吃惊,应对失措。
数十米的战场距离呼吸间就拉近,紧迫的时间容不得拼杀的人想太多。看到韩石逼近攻击,牛录额真只能横下一条心,挥舞一根狼牙棒拼了上来。这狼牙棒三米多长,做工极为粗陋,粗大的棒头上钉满了铁钉,棒头下还挂着一颗萎缩的人头。
牛录额真咧着大嘴呀呀的呼喊,狼牙棒上挥舞出一道道黑色旋风。萎缩的人头仿佛复活,张开缺牙的大口发出呱噪的喊声。这颗被萨满炮制过的人头脱离狼牙棒向韩石咬来,韩石的战刀上瞬间闪出数道青色光芒。
青芒一击将人头切成两半,再一击将狼牙棒直接劈开,第三击划破牛录额真的胸口,穿透其穿着的多层甲胄,将这个丑陋的家伙活生生剖开。马匹颠簸,很快将半截尸体摔了下去。剩下的半截拖在马镫上,零零洒洒掉了满地的血水,一节肠子拖出个两三米。
首杀功成,韩石更是信心倍增,原来这满万不可敌的女真蛮子也是可以击败的。他手中的战刀转而化作一条长鞭,不断飞出一米多长的灵力锋芒。与他靠近的女真骑兵无不在这条锋刃之鞭的凶狠抽打下落马。每一击都是人马俱碎,血雾乱舞。
敌人单薄的骑队被韩石一冲而过,身后便是倒伏惨嚎的敌人。附带重点军阵防御的近卫骑兵好似无敌的存在,英勇无畏的发挥自己应有的训练实力。他们在血腥的战场上犹如表演盛装舞步,从容不迫的将敌人一刀一刀砍下马来。
十几人的对拼,近卫队花大价钱建设的骑兵展现出来压倒性的优势。无论是攻击,防御还是机动,他们都比敌人的精锐更强。一个回合之后,只有距离较远的五六名敌人逃得性命,他们眼睁睁看着己方同伴纷纷落马,惊慌之下再也不敢回头,伏在马背上抽鞭遁逃。
战场上还剩下三十多名女真骑兵。他们人员分散,缺乏指挥,难以抗拒近卫骑兵的冲杀。韩石在战场上大喊一声‘痛快’,接下便下令道:“杀光他们。”
此刻的韩石杀得兴起,犹如一头战场上雄壮威武的狮子。他哈哈大笑的散发北地男儿粗野豪迈的英雄气概,眼神如狂,透着不可抗拒的杀戮之心过去半年,整个辽东的汉人都觉着憋屈,愤懑,难受。被女真人欺负到家门口的屈辱重创了他们的尊严。
今天,这口恶气终于要报一报了!
冲击再起,原本分开诱敌埋伏的三个骑兵班不断汇合,形成一股强大的攻击阵型成片横扫。原本气势汹汹杀来的女真骑兵狼狈奔逃,折损过半。好好的一支牛录精锐就在那么几分钟的对决中被打残了。
等着敌人转身逃跑,韩石追击不过五百米就见好就收。他的亮银甲溅满了血滴,刀刃上不断有浓稠的半凝固血水滑落,起伏的胸膛大口呼吸,只有脸上狰狞的大笑显示他心中的畅快,“半年前,老子便是在这里被人像狗一样赶走的。半年后,老子又杀回来了。”
近卫骑兵中都是辽人,对侵占自己家园,奴役屠杀自己亲族的女真蛮子没有半分好感。有周青峰反复的政治教育,他们杀起敌人来是毫不留情。
“打扫战场,汇报己方伤亡,收拢马匹。看看有没有轻伤的俘虏,给与包扎后带走一两个。”韩石按照作战条例下令,很快就带着手下迅速撤离。按照近卫队的计划,他将在辽沈之间的虎皮驿建立一个前哨点,不断的刺探女真人的军情,遏制敌人对南面辽阳的探查。
韩石离开没多久,沈阳城中便隆隆跑出来四五百名女真人。步骑都有,阵势严谨,如临大敌。为首几名将领中还有周青峰的老熟人黄太吉和萨哈连。
他们赶到刚刚厮杀的战场便稍稍停步,黄太吉命令萨哈连带着骑兵继续追击韩石,他本人则下马查看战死的己方将士。
地面的尸体往往一刀致命,这说明对决非常迅速,并没有过多的纠缠反复。从伤口来看,大多劈砍在胸腹,少量砍中大腿和马匹。
“这伙汉人的刀口真是锋利,很轻松就砍破了我们正白旗勇士的甲胄,甚至一口气砍开了两层。”黄太吉的脸色很不好看。
和明军对待军备的粗疏完全不同,女真人天天打仗,对兵器质量很是敏感。黄太吉手里捻着半片被刀口劈开的铁片,仔细观察切口的痕迹,说道:“都说汉人擅长冶炼锻造,果然是能造好刀。”
眼下正值隆冬,建奴在打下抚顺,沈阳各地后也要猫起来。毕竟大冬天的外出活动对体力消耗太大,需要的粮食也就更多。一两个人活动还能承受,成千上万人的活动消耗就太大了。
女真人打仗是为了掠夺,是为了享受,不是为了自虐。只有‘革命军’这种一天到晚都担心敌人要打上门的势力才会不计成本的干这事。
今天近卫队的侦骑靠近沈阳,驻守城门的一个牛录额真立刻做出反应,不等黄太吉号令就出城驱赶。黄太吉得知后还在心里暗赞自己正白旗的精锐就是厉害,应对的非常正确。只是等他登上城墙,虽然距离战场太远看不清,却从狼狈逃窜的马匹看出情况并不妙。
等着黄太吉急匆匆带队出来接应,小规模的骑兵对决已经结束,敌人侦骑早就跑了。派萨哈连去追击不过是自我安慰,黄太吉脸面上看似冷静,实则心底气愤的很努尔哈赤去年进行军制改革后,分给黄太吉的正白旗就只有十八个牛录。今天就等于垮了一个。
建奴每次出动就是几万人,可其中正规的战兵就是一个个牛录中的五十名精锐。其他都是余丁乃至随军包衣。黄太吉的正白旗在当前是比较弱小的一个旗,相比有四十五个牛录的正黄旗,他的军力根本不够看。
拿下抚顺和沈阳后,努尔哈赤并没有立刻将自己的统治中心搬迁过来。他将黄太吉留在沈阳驻守,自己还是带兵往回走。不过在见识过汉人城市的繁华和精美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住的赫图阿拉实在像个狗窝。
努尔哈赤正在萨尔浒的界凡山上筑城当新都,暂时还没有直接拿前线沈阳当都城的意思。不过驻守沈阳的黄太吉却很快意识到这座汉人城市的便利和好处,无论是抓捕奴隶还是筹集粮草,都太过便利了。
只是眼下黄太吉却受到了挑战。
“这伙汉人骑兵不但刀好,而且甲更好。”黄太吉找遍满地所有女真尸首,逐件查看他们的兵器,最后骇然发现只有极少数人的刀口上有血,而且血量不大。“我大金勇士死伤二十多人,竟然没能杀伤几个对手?”
黄太吉连忙将刚刚逃回的女真骑兵全都抓来质问,要求查清刚刚打仗到底遭遇多少敌人,又是如何打的?他很快确认一件事,对手的武备非常之精良。
一名逃回的女真骑兵就哭诉道:“不是奴才不拼命,实在是那些汉人甲太厚了。他们的胸甲亮晃晃的都能照人的眼睛,还有裙甲也是大块铁片,根本砍不动。”
“那伙汉人到底多少人?”
“六七十吧。那些汉人尼堪很是狡猾,引诱我们追击然后三面包围。其中一名大将还擅使军阵,将我们牛录的头领给砍死了。”
黄太吉问了一圈,说敌人百来人的都有,最少的也说有四五十。他自己估摸着应该有六十左右。若说汉人兵力比自家少还敢分兵包围,他是不信的。
“是那个明军将领竟然有如此强兵,还有这么大胆子?”黄太吉就等着派出去的萨哈连能有所斩获,好歹搞清楚今天来的是谁?可等了没一会就等到远处炮响,轰隆的一声犹如冬日惊雷传来。
没过一会,萨哈连倒是回来的,却是土头灰脸的回来。他看到黄太吉就高声大骂那些汉人骑兵狡猾,说自己追击了十里地,眼看就要追到那伙逃跑的汉人,突然队伍中炸开一声雷,把他的骑队从中断开。当场就炸死了四五个女真精锐。
“那边汉人骑兵炸了我们不说,还给我设下了埋伏。”萨哈连气的愤恨不平,“炸过之后,我们的马匹惊慌难驯,好些白甲勇士都慌了。
诱敌的一伙汉人骑兵立马掉头朝我们冲了过来。从道路两边还杀出二三十骑,不怕死的冲进我们的骑队中间。也幸亏我稳住了人马,还砍杀了他们几人。他们才退散而去。”
黄太吉看萨哈连身上有血,其指挥的百来骑兵也折损不少。倒是萨哈连靠自己武力强悍有所斩获,他甚至将自己砍死的一名汉人骑兵尸首给拖了回来。这具尸首一出现,他又恼怒的骂道:“这帮汉人骑兵也不知从哪来的?甲胄特别坚固,很不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