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咱们便等着吧。”说着,她便又坐了回去。
素锦对此不解,不由问道:
“小姐,咱们不去看看吗?”
“妇人生产,咱们去又能做什么?”倾城不以为意,表情十分淡然。
这回,素锦更加不解了。
她家小姐不是一直与白氏一直交好吗?还记得苏氏在时,白氏小产,小姐更早早便去查看。如今白氏危在旦夕,小姐又怎么忽然转了心性呢?
即便素锦不明其中道理,但倾城的为人她还是十分清楚的。她心想,小姐既然会如此选择,那肯定有其中道理。如此,素锦也渐渐安定下来。只是一想到白氏身下流出的那些血,心还是忍不住颤抖。
“祖母和父亲都去了吗?”倾城想到白氏如今的处境,无论她做了什么,想要做什么,她都是沐家名正言顺的夫人。如今早产,却不能无人在身旁。
沐老夫人怕是因凤显一事还在训诫,她万不能在他们之前去看白氏。
“嗯,都去禀报了。”素锦如是道。
她不知道她家小姐今日是怎么了,总让她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倾城了然,便安然坐稳,一手翻看着手边的书籍,等待着时间慢慢走过。
“大小姐,白氏难产,老夫人和老爷都已经去了。”张嬷嬷此时从外面也跑了进来,神色还算平静,话语里却多是提醒。
倾城了然,顷刻起身去了白氏院中。
此时,白氏院子里一片慌乱。沐老夫人和沐相爷已经再次等候多时,但白氏屋内却只有一盆盆血水端出。
“祖母、父亲。”倾城来到沐老夫人与沐相爷身边,福身道:
“白额娘怎么样了?”
她又不能进到屋内,只能询问。
沐老夫人神色微动,开口道:
“无碍,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便好。”
她自是希望白氏无碍,否则与圣上又如何交代。
事情就是这样无奈,面对一个已经背叛自己的人,沐老夫人也不得不诚心祈祷。
“母亲……”沐相爷似想留下来照看,沐老夫人没容他开口,便道:
“你一个大丈夫在这里多有不便,还是早些回去,养足精神明日还要上朝。”
她在提醒沐相爷,国事比家事重要。
“是,母亲。”沐相爷没得反驳,只有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倾城瞥了眼沐相爷,沐相爷脸上悲伤连连,似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他心记挂着白氏,愁容满面。
若不是倾城早已知晓沐相爷的心意,只怕此刻也会被他骗了去。倾城这才发现,原来沐府之中人人都是演戏高手。就连她以为最过无能的沐相爷,也能隐藏至深。
“听闻白额娘是因为院中的一颗鹅软石,致使动了胎气。”倾城首先开口道。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沐相爷,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变动。
然而,沐相爷的脸上依旧坦然,他状似无意地瞥了倾城一眼,淡然道:
“一颗小小的鹅软石也能伤人如此,沐府真是可怕。”
此时,正遇到了岔路,沐相爷左转便去了白茹院中。
如今白氏生死未卜,沐相爷还有心思与白茹玩乐,倾城也是无奈。
不过沐相爷的话也表明一点,他对白氏的早产也很惊讶,而鹅软石出现的如此巧合,那又是谁对白氏下手的呢?
倾城瞥了眼右侧的“婉娇阁”,毫不犹豫便走了过去。
“姐姐,白氏如何了?”沐倾心在院中踱步,见到倾城来了忙不迭问道。
倾城不言语,只是盯着她瞧。沐倾心被盯着心虚,不由低语道:
“姐姐瞧我做什么?”
她虽竭力保持镇定,却还是无法隐藏内心的不安。白氏早产,她又为何会不安呢?而且,倾城刚进门,她便询问白氏的情况,一切都让倾城怀疑。
“无事,祖母说妹妹长相与父亲相似,今日一瞧果然十分相似。”倾城随口找了一个理由,并没有揭穿沐倾心的隐藏。
沐倾心与沐相爷长相相似,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沐相爷对沐倾心格外宠爱。
沐倾心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觉一笑。
“白额娘因踩了鹅软石动了胎气,如今难产,生死未卜。”既然沐倾心想要知道白氏的情况,那么倾城便也说了。
沐倾心的面色一顿,神色有几分急躁。
倾城装作没看到,不解道:
“好端端的,花园里怎么会有鹅软石呢?”
此话一出,沐倾心更是从里到外透着惶恐,她不安解释道:
“‘如娇院’打动土木,许是那里落下的。”
她的解释倒是与素锦如出一辙,但这句话由素锦来说是猜测,由沐倾心来说却有些不同。素锦是丫鬟自然对府中中了然,而沐倾心作为小姐却对姨娘院中如此了解,若不是她时常盯着白茹,那便是故意栽赃。
“或许吧。”倾城只得如此道。
既然没有坐实是谁作为,那么就把所有的一切当作偶然也好。
沐倾心顿了顿,又问:
“父亲……对此是何态度?”
她似乎很关系沐相爷的心思,倾城的眸光不觉动了动,坦言道:
“父亲以为是人为。”
沐相爷虽没有直说,但一句“沐府可怕”便暴露了他的心思。沐府的确可怕,平坦的路上也会出现鹅软石,偏偏所有人都以为这些只是偶然。
若白氏如今有力气,怕她也不会这样想。
“人为!”沐倾心的神色顷刻慌张,她竭力保持镇定,装作淡然道:
“许是白姨娘心生怨恨吧。”
她甚至没有坚持自己的“偶然”主张,便将所有事推到白茹身上。
倾城不动声色,询问:
“妹妹为何会这样想?”
她倒觉得,沐府之中所有人都有可能暗害白氏,唯独白茹没有可能。
只听沐倾心道:
“白姨娘与白氏同属一脉,而白氏已然是沐府夫人,而白姨娘却只是个妾室。如今白姨娘正得宠爱,白氏若是生了儿子,只怕白姨娘与白氏再无竞争可能。如此,白姨娘会有此做发也算人之常情。”
她讲得头头是道,似乎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