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各怀心思。
倾城的心中已是百转千回,即便她明白,凤焱说一不二的个性。可是,她却无法告知凤焱真相。
凤凝已经受到这么大的波折,她如何能够再让凤凝经历这些?
“我说的都是事实。”
倾城目光笃定地盯着凤焱,便是再不肯言说一个字。
凤焱的面色复杂,深沉的眼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潭水。幽深、黑暗,仿佛瞬间便可吞噬人心。
“好。”
凤焱的目光从未离开倾城的面容,伴随着他紧盯的姿态,却是慢慢后退。当他退到房门口时,却是忽然转身随即离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迟疑。
一个好字,似乎代表了凤焱的心意。
可是,这个“好”,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凤焱离开,倾城浑身的力气也仿佛被抽净。她一下子瘫坐在地,呼吸亦变得急促。
“小姐……”
良辰、美景即可赶来,她们急忙搀扶起倾城,心中充满担忧。
倾城慢慢推开她们的搀扶,却是独自找了个位置做了下来。
面对凤焱,她使出浑身解数,虽然不过短短几句话。可是,却耗费了她许多心力。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凤凝的失踪,让长野城百姓的谈资又多了一个。
美景见府内气氛慌乱,好不容易说服了倾城出来散心。她们刚刚走到街角,却听到一帮妇人在言说着什么。
“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嫁人的安宁公主莫名失踪了。”
黄衣妇人饶有兴致地与同伴交谈,那莫名兴奋的模样彰显八卦之魂。
“啊?不是刚成亲吗,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她的同伴显然对此不甚了解,而周围几个妇人听到消息也凑了上千。
“我听说安宁公主决定下嫁,也是因为自身有什么缺陷。”其中一个妇人头头是道,好似凤凝嫁给“王城”,便是有什么隐情。
自然,是有隐情,可也不是她们所想的那般。
“缺陷?”
其中一妇人听闻更是来了精神,旁人见她不解,立即给出解释:
“啊,可不是缺陷。自古哪有皇家下嫁给一个商户的,我看这安宁公主许是有什么隐疾。否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给商人?”
千百年来,凤昭的公主不是远嫁便是嫁给达官贵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
这点,即便是普通百姓尚且明白。更何况,是圣上最为宠爱的安宁公主呢?
“可王公子人也不错啊。”但这点,立即有人提出质疑。
虽然“王城”出现在长野的时日不多,但有关“倾楼”的消息却已传遍大街小巷。大家知道“王城”的不易,“王城”的白手起家。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女儿若是嫁给这种人,自然不错。可是,别忘记凤凝是公主。
“商人重利轻别离,谁知道这王公子到底是怎么个人品。没瞧着,他把新婚的妻子放任在将军府,直到公主失踪,他都不曾出现。”
立即又有人给出解释,是啊,自凤凝失踪到现在,“王城”从未出现。
可是,“王城”如何出现。
“是啊,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王公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八卦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人们的讨论又围绕在了“王城”身上。
倾城便站在转角处,听着她们的谈论。美景可是听不下去,抬脚便要上前。
倾城见她面色不善,却是拦了下来。
“做什么?”
“小姐,这些人说的太过分了。”
美景为倾城打抱不平,她们根本就不了解事实真相,却一味的说这些胡乱猜测的话,实在令人无法容忍。
倾城何尝不是无法容忍,若是换了她前世的性子,恐怕这些人早已不复存在。但是现在,她不过一笑而了。
“走吧。”
这世上的人总要被人讨论,不是被这个人,便是被那个人。人从来都是活在人们的议论之中。
让他们一轮去,她又不是少些什么,更不会多些什么。
“可是,小姐……”美景可没有倾城这般的思想,她只是觉得这些妇人若不教训,恐会更加放肆。
倾城摇摇头,淡然一笑:
“别让事情愈演愈烈。”
许多事,你不去计较,便不会扩大。可若是去参与,事情也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比如,凤凝与范先生。
若不是她从中参与过多,给了凤凝太多希望。恐怕,今日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有些事,要学会放手。
美景自不想这样轻易放过,可等她回过神来,倾城已经走出了很远。美景挂念倾城,也只有作罢此事,急忙追了上去。
“小姐,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要出来,小姐也不会遇上这烦心事。”
倾城本在府内待得好好的,可是,她却质疑要倾城出来,倾城也是拗不过美景这才出来。可是……
倾城抬起头,看了看蔚蓝的天际。她猛然想起净心说过的话,他们所存在的地位,不过是一颗星星。
想想茫茫天际,有多少颗星星存在。是不是,每一颗星星上都有人的存在?
想到那些,想到那苍茫的天地,好像眼前的这些事着实不值一提。
“烦心事多了也就不在意这一桩、两桩。”
倾城的心情还算不错,她冲着美景笑了笑。这件事,她受到的影响还好。反倒是美景,总是心绪不畅。
“小姐……”美景欲言又止,在她看来,这是倾城故作的坚强。
倾城并未解释什么,有些事,还是得美景自己去相信。
“走,咱们去‘倾楼’。”
作为“倾楼”的大掌柜,她已经许久未去。诚如宁白所说,她可真不是一个好掌柜。
“沐大小姐。”张甜见到倾城心中惊喜,她自知道了倾城的身份,便与倾城越发亲热。
心中的那点情绪张甜已经释然,现在,她的心中唯有“倾楼”。
倾城冲张甜点点头,问道:
“宁公子在吗?”
有些事情,她需要问个清楚。
“在的,在的,里面请。”张甜热情的将二人迎了进去,刚刚进酒楼,便见宁白迎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