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我话讲完,谁赞同,谁反对?(上)
在穿越者之前的21世纪,人们对1805年之前的卡尔大公的评价是:
他擅长的不是进攻而是防御,他过分拘泥于传统战略,他的目标不是歼灭敌人,而是要攻城略地。更为严重的是他为人优柔寡断,缺乏指挥官所具有的那种钢铁般的意志……
但在1792年6月,年轻气盛的卡尔大公却成为布鲁塞尔司令部里,少数提倡大胆攻势的高级军官。在一场临时的军事会议上,卡尔将军对着自己面前的司令官科堡元帅,尼德兰总督切申公爵,以及其他高级将领们慷慨激昂的说道:
“正如我们遭遇到那样,法国人根本不堪一击,他们的指挥官畏手畏脚,没有锐意进取的骑士精神;此外,贵族身份的军官纷纷外逃,普通士兵没有经过训练,缺乏粮饷,士气低下,他们手中的武器已经变成腐烂不堪的烧火棍!”
说着,在卡尔将军的请求得到上位者的同意之后,前者的上尉副官在外面抱来一堆从战场上缴获的法军各类制式武器,并小心翼翼的平行置于在会议室的地板中央,副官随即转身退了出去。
卡尔将军上前两步,他指着那批法军武器,继续说道:“这把军刀已经锈迹斑斑,至少半年以上没做任何保养;而这把曾经名扬欧洲的1777式步枪,滑膛内部与发药舱同样腐蚀的厉害,我的士兵曾对缴获法军的20支滑膛枪做过实地测试,每10次填装弹药仅有4到5成的发射成功率,远远低于我军;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在图尔奈战场上缴获的近3千支1777式步枪中,8成以上根本就没填装过弹药……”
“谢谢您,卡尔将军!”满脸威严之色的科堡元帅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眼前的年轻部下打发到门外守着。
但对于身旁的尼德兰总督切申公爵,司令官却表现的异常恭敬,因为后者不仅属于哈布斯堡家族王室成员,更是奥属尼德兰驻军的副统帅,兼后勤大总管。
“您的意见呢,公爵殿下?”科堡元帅问。
年近五旬的切申公爵脸色蜡黄,终日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自从五年前的那场大病之后,这位尼德兰总督的身体状况便一直这般,有时连着说两句话就气喘吁吁,接不上劲。可即便是如此,虚弱的切申公爵也必须走出病房来到司令部里,只为小卡尔在人才济济的哈布斯堡家族中,争取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10多分钟后,卡尔将军陪同养父乘坐奢华的大马车离开了司令部。
“为什么,只给我两个骑兵团?”年轻人很是不满的问道,之前他要求的是一个骑兵旅,一个步兵师,外加5个炮兵连配合作战,作战目标是夺取里尔城,摧毁那里的法军防御要塞。
切申公爵忍受着摇晃车厢带来的身体不适,耐心解释说:“这已经是科堡元帅做出的最大让步了,未来的主战场不在尼德兰的国境线上。而且,法国人的奸细正在尼德兰民众中煽动不满各种情绪。
……咳咳……
从5月中下旬开始,根特、那慕尔、安德卫普、蒙斯与列日等地就先后爆发了一系列的市民暴-动,死伤1百多人,上述市区已被奥地利军队接管,并实施了为期五周的宵禁。
……咳咳…………咳咳……
所以,包括阿尔文齐将军指挥的师团在内,我方军队的主要职责已从抵御法国人的进攻,转变为防范1790年的布拉班大暴-动……而你的骑兵旅的打击目标,不是攻城略地,而是袭扰法国人边境重镇里尔附近的市镇,牵引法国北方军团的兵力,但要控制好节奏,战场上无需做太多纠缠……”
奥属尼德兰总督那絮絮叨叨的话中,也保留着一丝隐瞒。就在养子卡尔回到总督府的前一天夜里,叛逃奥方的原法军萨克斯骑兵团指挥官,戈迪萨尔上校在逛完妓-院准备返回军营的途中遭遇了绑架,目前依然下落不明。
不久,城市宪兵队在勘测失踪现场之后,推测此举应该是潜伏于布鲁塞尔的法国间谍所为。尽管奥地利军队赢得了对法军的首战胜利,但整个奥属尼德兰并不安全,因为法国人的真正实力依然没有显现出来。
来自前线的情报显示,北方军团原司令官罗尚博元帅已将军权暂交给拉梅特将军。但实际的最高指挥官却是一名不到30岁的年轻人,律师出身,名叫安德鲁-弗兰克,军衔为陆军中将,正式的职务是由法国议会和内阁联合任命的驻北方军团全权代表。也难怪卡尔在得知此事后,与其有了争强好胜之心。
……
按照原定计划,安德鲁中将于5月底,抵达北方军团的驻地,里尔军营。而在两天之前,西进支队在贝尔蒂埃将军的率领下,提前来大本营。
由于得到罗尚博元帅的协助,蒙塞步兵旅很快控制了里尔城及其周边的城防要塞,奥什的骑兵部队也开始配合布律纳上校的宪兵1团,执行军营内外的军纪与安保事务。
5月27日,罗尚博元帅上述内阁陆军部,将所有战败罪名包揽于身,宣布立刻辞去北方军团司令官一职,并返回巴黎,接受内阁与议会的听证会质询;
28日,依照军团特派员在途中签发的命令,所有参与谋杀迪龙将军的13名叛乱士兵在经过军事法庭确认其犯罪事实之后,被当众执行枪决;
5月29日下午,安德鲁将军在一队宪兵的护送下,从巴黎来到2百多公里外的里尔城市郊。在摇晃不定的车厢里,安德鲁关心更多得到并非前线战事,而是来自后方巴黎的动态。
军情局传来的情报显示,3万精锐的波西米亚军团已在布鲁塞尔城下集结。不过,他们的打击目标不再是法奥防线以南的北方军团,而是准备转而向东,撤往德意志境内。有消息称,波西米亚军团将被派往参与第二次瓜分波兰的战争。
然而,远在鹿特丹做外交特使的塔列朗伯爵的一份情报,纠正了军情局的判断失误。这位品行不端的浪荡前主教从联合省(荷兰)的一名普鲁士亲王情妇那里获知,普奥两国将组成一支包括波西米亚军团在内的强大远征军,并由布伦瑞克公爵统帅,流亡科布伦茨的法国贵族担当带-路-党。至于详细的进攻时间与确切的目标区域暂且不详,两国君主已交由联军司令官自行决定。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安德鲁立刻放心不少,因为历史再度回到原来的轨迹。
必须说明的是,出征前的穿越者,其内心非常忐忑不安,他生怕奥地利人吃错了药,不顾一切的将打击重点放在敦刻尔克至里尔的法军防线上。倘若北方军团都是自己的嫡系部队,倒也好办了,安德鲁有着充分的信心打赢这场卫国战役。可惜,他最多只能调遣不足万人的西进支队来支援。
先行抵达里尔军营的贝尔蒂埃将军写给安德鲁特派员的信中称,这里军心涣散,士气低落,萎靡不振的军官终日泡在酒馆里鬼混,而匪徒一般的士兵则到处劫掠乡民,扰乱市民……单单两天力,宪兵团已抓获不守军纪的官兵两百余名,其中枪决23人。
按照安德鲁的要求,战事状态下的军事法庭不设苦役,轻者禁闭数日,重则当天执行枪决,余下的一律撤职降军衔。即便是这样,也不过是让军队的军纪稍稍恢复正常了一些。至于官兵士气与战斗信心,目前看来已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了。
种种迹象表明,针对中下级军官与普通士兵的高压态势已接近极致,安德鲁自然不希望引发北方军团的一场大规模兵变,所以他指示贝尔蒂埃可以暂时放缓对官兵的弹压,同时加大军饷粮草的发放力度,保障官兵和马匹的食料供应。
必要时,可以借用安德鲁那全权特派员的头衔,带兵向里尔市政当局或是诺尔省政务厅强行征收。当然,最后的这一段话,是写给宪兵1团的布律纳上校。那是身为参谋长的贝尔蒂埃胆子太小,专横跋扈的事情压根不敢去做。
在安德鲁离开之后的巴黎,立法议会通过了一条新的法令,将所有拒绝发誓遵守公民宪法的教士驱逐出境。而这,等于正式批准了一场合法追捕与审判不宣誓教士的正义行动。尽管一周之后,良心不安的路易十六否决了这项杀人法律,但已无法阻止疯狂民众对不宣誓教士和修女歇斯底里般的迫害。不到数天里,大巴黎地区就有20多位教士或修女遇害,3百多人被关进监狱。
为抗议国王的对议会提交法案的否决,立法议会再度出台了新法令,并与巴黎市政厅通力合作,解散了守卫杜伊勒里宫的宫廷卫队(合计两千多人,是1791年巴纳夫提议建立的),将保护王宫和国王一家人的职责交给不足八百人的瑞士雇佣兵,以及不怎么靠谱的巴黎国民自卫军手中。
不久之后,爱国内阁政-府也行动起来,战争大臣塞尔旺提出在83省内的国民自卫军中以自愿方式招募一支5万人的志愿军。不过在第二天,在财政大臣的抗议下,军队人数便降到2万。塞尔旺将军计划每个乡挑选5人,交由内政大臣罗兰负责,这支军队将于6月中下旬在巴黎市郊集结,防御国内外的敌人。
这项头脑发热时想出来的主张,立刻导致立宪派与布里索派之间的大混战。掌握巴黎卫戍部队的立宪派贵族坚决反对任何外省军队驻扎于巴黎,甚至还组织了8千国民自卫军参与的武装示威游行,甚至一度包围了立法议会……
“该死!”安德鲁愤怒的将手中情报揉成一团。依照他的冲动想法,恨不得跑回巴黎将那群相互抨击的政客们统统扔到塞纳河里清醒清醒。
不过,冷静下来的安德鲁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三大军团还没落入自己的掌握。所以,不能冲动,必须慢慢的等待时机。
在距离军营还有两公里时,安德鲁换上了笔挺的蓝色将军制服,头戴插有红白蓝三色花翎的软角帽,继而下了马车后,又跳上侍从牵来的一匹枣红色战马,并在卫兵们的簇拥下,朝着里尔军营的方向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