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剑峰大殿之颠,纪烟岚凭栏而立,独自饮着灵酒,乙阙门众修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腰间纷纷开始挂起了酒葫芦,就连纪烟岚也不能免俗,她平日里挂在腰间的则是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葫芦。
许是突破在即之故,纪烟岚这几日难得的没有背负长剑,此时一袭宽松的常服着身,倒是显得有些慵懒、随性,见到踏空而来的陈景云,脸上立时泛起笑意。
“师姐今儿个真是好兴致,竟然在这里独自喝酒。”陈景云打着招呼,闪步立在了纪烟岚身侧。
“袁华师侄可是身体无恙了?师弟倒是收了个好徒弟,你没见他当日脸上虽然笑嘻嘻的,但是却守在洞门一步不让,眼中也都是凶光,便是温师侄他们也根本不敢近前,若不是你及时现身,我就只能亲自出手将他击晕了。”纪烟岚开口询问了袁华的情况,言语中不无感叹。
陈景云见她问起袁华,脸上不由露出得意之色,口中却道:“那臭小子打小就滑不溜手,不过一旦执拗起来却会像是一头倔驴!虽然被我给训斥了一顿,但是想来效果不大,看来还需要好好教训一顿才行。
不过他此次倒是因祸得福,在我的神念护持之下,一身灵力也算是得到了彻底的洗炼,想必在今后的修行路上会走的轻松一些。”言罢眼中满是欢喜。
纪烟岚闻言“噗嗤!”一笑,见不得陈景云这副自卖自夸的模样,于是将手中的酒葫芦轻轻一摇,示意陈景云随她共饮。
陈景云哈哈一笑,执起腰间的酒葫芦遥遥一敬,二人便各自畅饮起来,其间不时说着一些门中趣事、福地异闻,如此直到朗月出云,两人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收起了酒葫芦,陈景云敛去笑容,之后一脸正色的问道:“师姐准备何时破关渡劫?此番渡劫又有几成把握?”
见陈景云神情郑重,纪烟岚也收起了随意的神态,目中神光一凛,吟道:“修行好似攀高楼,不用梯媒险中求。自古大道人难得,心向往处莫回头!”
说话间纪烟岚周身忽地剑意滔滔、一股锋锐的气势直透云霄,虽然极力压制,但也足以惊天动地。
陈景云见纪烟岚说的决绝,观其言而知其行,怎还不知她并无十足的把握?心知此事外人万万劝说不得,只得跟着叹息一声,猛灌了几口灵酒。
“二位师叔,您们这是?”别人不敢上前,但是作为宗主的温易安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探听底细的,因此御剑而来忐忑发问。
纪烟岚得了温易安的打岔,复又恢复了从容之态,收了凛然的气机,不理温易安,接着对陈景云道:“师姐我的渡劫之日就在三日之后,三日后的子时我会感应天心、迎接雷劫,到时免不了一场麻烦,还请师弟为我渡去人劫。”
陈景云见纪烟岚说的随意,眼中却认真无比,不由哈哈一笑,言道:“天关渺渺、仙路啾啾,将来远矣,师弟定与师姐一同探索!”
纪烟岚闻言心中猛地一颤,到了她的这种境界,世俗间的言语早已于心无扰,此时听了这话,自然知道陈景云的死保之意,不由鼻子一酸几欲落泪。
“师姐莫要做小儿女态,你且放宽心就是,有我在,定不叫师姐受到丝毫侵扰!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捋虎须!”
这句话陈景云的确说的是心口如一,其中不带一丝作伪,他是在心底里要帮一帮纪烟岚的场子。
纪烟岚闻言先是一喜,随即看向陈景云的眼神却是变得复杂起来,喃喃不能语且不说,竟然还面露绯红之色。
陈景云不明就里,只以为纪烟岚是不胜酒力,还在心里腹诽女人还是少喝酒为好,他则依旧做豪迈状,也对,乙阙门是他在修仙界的桥头堡,他不保谁保?
得了陈景云的承诺,纪烟岚似是放下了所有的顾虑,之后两日,她只陪着陈景云游山玩水、讲古论今,别人谁也不带,只有袁华可以陪侍左右,陈景云师徒为解纪烟岚的心愁也是极力奉承,一时间三人倒好似是一家人了。
烟岚剑尊将要渡劫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苍山福地,且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各宗高手纷纷离巢,虽然没有收到观礼的请函,但却依旧齐聚剑煌山。
山下的琐碎麻烦陈景云不屑去管,在他的神念之中,这几日竟然有六位元婴期高手敢在左右窥伺,这让他心中不喜,就算这些人都是纪烟岚往日的仇家,可也算是捋了陈景云的虎须了。
这里要还详说一下,陈景云此时的神念当可称之为异类,自从他领悟了《天心诀》之后,神念可说是已能变化万端,但凡神念所及的五行之属皆能充作耳目。
因此即便是乙阙门的宗门探测大阵都发觉不了的,在陈景云识海之中依旧能明察秋毫!
剑煌山下一户普通的农舍之中,一对年轻的夫妇正给一个满身烂疮的老者上药。
那老者衣衫褴褛、面容凄苦,正自不住的哼哼,想是上药的过程让他十分痛苦。
年轻妇人小心的把碗中最后一点药汁抹到了老者的患处,眼中则满是担忧之色,对着自己的丈夫道:
“憨子,看这位老丈的伤势,已经不是这些普通草药可以医治的了,实在不行明日就把老丈送到山上去吧,相信也只有山上的仙师们才有办法了。”
“娘子说的是,今日天色已晚,我明天一早就找人抬着老丈上山。”
听了这对夫妇的言语,老者眼中不由泛起满意的神色,嘴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两个小人儿倒是不错,将来需得给些好处。”
正在那老者“咝哈!”着忍痛想要翻身时,几人忽地听到屋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祖传秘法!专治皮疮、口疮、骨疮、暗疮,就连那心疮也能医治嘞!”
小夫妻闻之一喜,忙出门相迎,还道:“这可真是仙人降灵,及时雨来的再好不过了!”
不提小两口闻声寻了出去,再说趴在人家炕上直哼哼的老者,他听到的可不是什么吆喝卖药声,他的识海中只传来了一句话:“想死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