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后,都暗自‘佩服’东郡大王爷的心机‘高超’,摆明是看破不点破。
那王人上仔细琢磨,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早就想将那‘天地玄黄’四部宝令据为己有,若能参透其中的‘玲珑’,黄朝势力独霸冥想大陆,指日可待。是以他三番五次的暗派弟子潜去东郡,想要盗走此件玄令宝贝,可惜门人非死即伤,次次失败,倒也无可奈何。所以,为了拉拢卢氏门阀,他故意四处派遣探马斥候,散布东郡与魔教的过往密史,意在警醒其余宗门教派孤立卢氏门阀后,自己再热脸贴上冷屁股,反其道而行之。这可谓一面充当坏人,一面还充当好人,总算是拉拢住了东郡王府,他本以为夺宝大事可期,殊不知被人捷足先登,却哪里不气恼……
这时,王人上听闻卢热烈说到那玲珑玄宝令被无名贼子偷走,面色将信将疑,静观其变。
果然,张掌门听了后,神情肃穆庄重,心里的小算盘打得也响。他一字一句的寻思,认为卢热烈的话里有话,先不说玲珑玄宝令被他卢氏早早据为己有,还敢说不知何时何地……
众所周知,四大玲珑宝令乃冥想大陆上的至尊信物,属于天外星石来玉,其上镌刻着《玲珑秘录》,学会后长生不老,天下无敌,并非哪门哪派独有之传家宝,只不过上几代的高武门阀斗争,总以灵教李氏世家修为最高,得以独占鳌头。外家一直认为,李氏恃强凌弱,占据宝物,说为家传,其实难以服众。如今灵教气势大不如前,岂能再与百家宗门联盟之新生力量相提并论,是以其余门派纷纷以为自家大有机会,觊觎不已……
那唐魁岂不知以上事机,只不过碍在自己有求于人,凡事只能装作毫不知情,突然惊讶道,“这……这如何是好?”
“哈哈哈……”那张掌门莫名失声笑道,“哈哈哈……”但其窥见王人上面色不悦,随即说道,“这就是王爷的高见?说了不等于没说!”
只见那镇定如常的卢热烈一针见血的辩解道,“各位明鉴,卢某人可从没说自己有什么高见,还望涵谅!”
张掌门“哼”了一声,咄咄逼人道,“王爷说宝令不见了就不见了么?这事如何证明清楚?”顿了顿后,言语更过分道,“不知情者还以为贵府监守自盗,掩人耳目啊!”
卢热烈对此苦笑不得,摇头不已,往下再也不辩解什么。
王人上正想接过烂摊子,岂料那十分多余的笨行侠唐驰忽地抢话道,“不!不是王爷监守自盗!”
众人一齐抬头,看向唐魁身后默默无言的那个粗壮小子,看来他很想有话说。
“混账东西!”愤怒不已的唐魁,转脸骂道,“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快滚出去!”
众人目光由唐驰转向了唐魁,料定其中定有缘由。
“慢着!”唐驰刚转身离开,王人上立马叫住他,关键时刻,怎肯放行。这竟然急得唐魁站起身来,赔罪道,“各位同仁,大小子不懂说人话,根本没有一点儿规矩,恐怕言语冲动莽撞,还是让他出去等候吧!”他边说边暗自后悔,原本是想让大儿子在场认识下人物大世面,岂料这小子竟会不遵守事前嘱咐,胡乱出言掺合东郡与意教的争执纠纷中去,显然一举双失。
只见王人上笑吟吟道,“唐兄何必拘谨,贵公子想必知道不少内情,尽管说来大家一起听听罢,不然这就是唐兄看不起在座各位了!大家说是不是?”
到了这步田地,唐驰知道为时已晚,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眼神直愣愣的看着老爸,哀求指示。那唐魁无可奈何道,“王伯伯既然叫你说了,你可得仔细想想,别胡说八道就是了!”
张掌门见唐魁如此吩咐,相当于变了法子的恐吓威胁,也知道接下来对方那小子定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因此拭目以待,先不作声。
可那唐驰倒好,老老实实的说道,“那玄宝令已被魔教的小贼偷走了,我和小弟就是因为追了他一路,才中……中了埋伏陷阱……被……抓……抓……”途中他看到老爸面色如狼似虎,吓得简直心胆颤裂,说话突然变得吞吞吐吐,额头冷汗涔涔,最后竟然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岂不知这是唐驰自导自演的罗生门,毕竟装晕最省事。
王人上安排负责内外黄金宫事务的王武过来带走唐驰后,几位宗门首脑继续会晤议事,紧锣密鼓的商量……那曲灵宗堡主吴可就见南冥心教(宫)女帝谢文洁压根不来参会,这时也有点儿心灰意冷,说是出去宽衣解手,实则透透气,还打算开溜。
议事厅安静下来后,卢热烈感觉唐门与自己此时同一战线,倒也不怕那张掌门针对他了。
但出乎外人意料,原来唐门早也暗中打着玄宝令的主意,似乎比其余门派还要上心百倍,差点就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坏就坏在,唐魁当时来找黄朝势力帮忙时,借口竟说是魔教中人为了报复唐门旧日帮助百盟改造大杀伤性器械的过往仇怨,因此掳走了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加以报复,还说对头很快就要来找黄朝宗的晦气……
王人上毫不畏惧。他简单的回应说‘当今的魔教已经不是以前的魔教’,言外之意,正是三家分冥,顾虑已无。
岂料唐魁也回应了句。他一本正经的道‘当今的‘百盟’也不是以前的‘百盟’’,话外之音,则是现在的百宗联盟,各自为政,互不服从,甚至为了私门利益自相残杀,组织稀疏松散,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对此,王人上自然苦笑,说那总盟主闲来不管事,势必如此。
所以现在的状况是,哪一方先凝聚起来团结力量,谁就抢占了先机,到时获胜的机会越大。
所以对于‘百盟’来说,就是选出新的总盟主,而灵教也差不多,甚至已经抢先一步了。
反正唐魁已明确支持黄朝势力(宗)替代虚无缥缈的无敌书院,暂时执掌总盟一切事务,简直信誓旦旦。所以王人上二话不说,先把百盟十大核心宗门中的几个重要教派拉拢来支持自己,到时再在百盟大会上耀武扬威,力压另一对手国印宗,赢得总盟主之位……即使最终事与愿违,那竞争对手国印宗也休想得到盟主之位,势必鱼死网破,鹬蚌相争,抑或玉石俱焚,不为瓦全……
对于唐魁的有意欺骗,王人上虽然心存芥蒂,但结果又能怎么样,不过暂时记在心里,日后小心提防对方的心机城府罢了。谁知这时,那曲灵宗堡主吴可就去而复返了,一脸从容自若的笑着入座,然后莫名的拱手祝贺道,“恭喜唐兄啦!”
在座各位面面相觑,不知万毒王这般所云为何,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捞月,不知所以。
其中,要算唐魁最摸不着头脑。他一向清楚,天南流派之中,曲灵地界上的吴家堡人行事最是诡异,从来不按章法布局,所以说话更是这般没头没尾,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就在他想虚心问个明白时,恰巧议事厅外‘刚猛行者’王武再度扣门禀报,说宫外有一老头前来求见。
老头?
王人上本想问清楚,对方姓甚名谁,有无名刺拜帖之类。岂料吴可就当先起身,赶忙说道,“是夫子到了!”
其余四人听了,恍若惊雷,就连多年不理郡外之事的卢热烈也面色严肃,倏地站起,跟着前边人,急急迎出了门外。彼一时,只见那穿着清色玄服装扮的夫子背对宫门,站在极其高耸的角度,正眼看着黄金城下辉煌灿烂的雕梁画栋,碧玉倚翠,禁军护卫,铠甲射光,暗暗叹息不已……
“总盟主光临敝境,小可不胜荣光,当真蓬荜生辉……”王人上喜不自胜,言语欢欣得很,喋喋不休。
后四位人物自也神态恭谨,神态面色肃穆,彷若敬仰天人般起手问安。
那夫子身旁其实还站着一个小书童,手上捧着一个长四方的镶金边铁匣子,无形中透着寒灵之气,看似重量不轻。可他却神色自若,嘴角灿然若笑,感觉异常轻松。
话说这无敌书院位置不详,弟子不详,门派不详,但夫子神出鬼没,赏善罚恶,早已闻名遐迩。
再说现场五位宗门派别,首领人物生平经历,也只偶然见到过无敌夫子的真相,眼前这高大威猛、霸气侧漏的健美体型,又听他自称‘纪’姓,显然就是通假‘寂寞’的‘寂’字,可见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当真没有骗人了,非常权威。然而百盟为首的无敌夫子只有姓氏,却没有具体名字,所以为了方便,玲珑大陆上有人也称他的姓名为‘纪难逢’,寓意敌手难逢,多么寂寞……
果然!
夫子转过身来,只见其须发皆白,年岁古来稀中小,最明显的特征竟是他额头上的那颗深蓝:三圆交叉而成的似莲非莲,似葵非葵的‘钿印’,时称‘玲珑神丹(诀)’。这丹印(记)并非如画里的死物,而是如水波流动,涟漪泛光,若不是静静的观看良久,就看不出其中蕴含的奥秘能量,之高之重,无限无量,代表着他武学造诣已臻于天人境界,身份尊贵,地位极高。
夫子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移步闲庭间,只留下身旁的童子传话道,“院长此行,想与天南唐门令首叙言,请了!”
唐魁遽感意外,暗中揣度其中企图,但威名赫赫的总盟主有话,他岂敢不尊,信步走了过去。俩人走开后,那童子继续说道,“院长还说,吴可就先生近年行事稍有不端,现依《总盟约法》之禁制令条,要你回去天南地域,一年内不得出界,否则……除名(灭门)!”
“是……遵令!”那吴可就就是穿着蛇服的吴堡主,人称曲灵万毒王。他本想辩驳几句,但心想自己这些年来为了搜刮‘不死秘方’不择手段,暗地里不知得罪了多少宗门教派,也算有自知之明,故不敢作声。
“张枉然掌门……”
那张掌门枉然,乃北冥意教的现任掌门,对于百盟号召向来听宣不听令。这时,他听到童子莫名喊话,竟然也有他家的关系厉害,遂只是微微俯首躬身的听教,在得到书童好一番盛赞后,未免心花怒放,笑靥满脸。最后,那传话童子也点评了黄朝势力的影响,说其扩张太快,未免泥沙俱下,鱼龙混珠,不利后续发展。这边话完,那边夫子与唐魁聊得甚欢,其中笑语盈盈,声波竟渺渺茫茫的传了开来……
不一时,只见唐魁回来,却不见夫子踪迹。
“请接令!”
那童子恭敬的将手中极寒铁匣子交给了唐魁,随后二话不说,同样施展神速妙法,尾随着书院主人而去。
唐魁拿过重礼,眼望高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差留下两行热泪。王人上问道,“总盟主与唐兄说了什么?可否告知一下?”
然而,意教掌门张枉然却觉得不妥,不然夫子何以单独带开唐魁,于是似笑非笑的打断道,“呵呵,副盟主何必强人所难!”
吴可就这时早已悻悻离去,不再理会此事。
但是,卢热烈反而奇道,“敢问唐兄,这匣子里装的什么物事?”
张枉然也忽地抛来了一个诡谲眼色。
可眼下天时已晚,四人逐一散去,约定来日相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