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八)招“大神”入伙
“先生不必多礼,”孙纲对严复说道,“正如先生所说,先生能在这里畅所欲言,这一点也许就是共和较**强的地方了。[中文]”
“如今之共和比起满清之**,确实有很多好的地方。”严复说道,“然敬茗可知,我之国情民性较西国截然不同,泰西诸国尚未尽为共和之国,而我国骤然全弃古制,敬茗以为可乎?”
严复这么一说,孙纲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严复是希望在中国实行君主立宪!
严复告诉孙纲,中国的国情民性都和西方国家不同,现在实行“共和”政体,很容易造成国家政局的动荡,甚至有天下大乱的危险。
而且,在严复看来,中国老百姓自身存在的问题,是不能仅仅用“民智未开”这几个字来形容的。
严复是这样对孙纲说的,“一国之强弱存亡决乎其民者有三,一曰血气体力之强,二曰聪明智慧之强,三曰德性义仁之强。而近世我民之不具备此三者,八股科甲积年之害也。夫八股非自能害国,害在使天下无人才,其使天下无人才奈何?曰有大害三:其一曰锢智慧;其二曰坏心术;其三曰滋游手。此三害以致中国民品之劣,民智之卑,非一言能尽述之,亦非一时之政能尽变之。即有改革种种,害之除于甲者将见于乙,泯于丙者将发之于丁。**之政,可以强力一时收束之,徐图教诲改之;而共和所谓之政听决于民意,国之大政皆决于群哄,明知其不可行而不得不行,若稍有拂逆,则使当国者去之,不问其施政之得失,所谓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国体变迭,如同走马之灯,此为利国利民之政体乎?窃以为共和之害,大于**之害也。”
严复看看孙纲没反应,又对孙纲说道。“他日中堂等元宿去后,若是敬茗主政,则我华夏万民之福也,若为一二之窃国大盗持国,则不独为国民之害,恐我华夏之族,将不复存于地球矣。”
严复通过自己对中国国情民性的深刻理解和把握,一针见血的向孙纲指出了目前中国在政治制度上存在的危险,现在的“华夏共和国”政权相对于已经灭亡的满清王朝。并不是一个强有力的政权,而中国百姓的“开化”程度目前相比于西方国家还是很低,教育程度也不够,如果不用一个强有力的政权加以收束。很容易酿成大乱,甚至是最终导致国家和民族的整体变亡!
严复对孙纲说地这些,并不是在那里危言耸听,孙纲毕竟是“过来人”,对后世发生的一些“历史教训”,印象还是极为深刻的。
严复对他说的很明白,针对中国目前的现状。最好的解决办法是建立一个以汉人为主地“君主立宪”的国家!
孙纲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原先的历史上,严复会一直的反对革命共和,时持犯众之议,并深深的卷入到了袁世凯弄的那个“洪宪帝制”当中。以致为后人所诟病了。
但严复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同时,让严复担心的是,中国人现在没有对新国家形成文化上的归属感,有丧失本民族地“国种特性”的危险,“如鱼之离水而处空,如蹩跛者之挟拐以行,如短于精神者之恃鸦片为发泄,此谓之失其本性”,而“失其本性未能有久存者也”。因此“非汉人之君主立宪不足以保持吾国四、五千载圣圣相传之纲纪彝伦道德文章于不坠。”
严复对孙纲说出了一些解决的办法。“是以今日要政统于三端:一曰鼓民力。二曰开民智,三曰新民德”。所谓“鼓民力”。就是鼓励全国人民戒除恶习陋俗,拥有健康良好的体魄;所谓“开民智”,就是建立完整地学校系统来普及教育,让中学西学“体用一致”;所谓“新民德”,就是要在全国范围内重新树立新的道德体系,提高全民族的思想道德水平,使中国真正成为“文物阜盛之邦”。
在这个“新民德”的方面,严复已经看到了因为满清王朝长期的封建奴化教育及“八股取士”造成地中国人民群体道德观念的下降和对国家认同感归属感的丧失,由此给中国带来长期的巨大的危险。严复认为现在地“共和”政体做不到这些,只有实行“开明**”的“君主立宪”政体才可以。
严复说的在孙纲看来虽然不一定完全对,但的确给他提了一个醒。
现在满清王朝已经不复存在了,以前的那些旧观念也随之而灰飞烟灭,但新的道德标准还没有确立起来,在旧的王朝时代,君主可以成为人民的道德标准和精神核心,而现在君主制已经随着整个封建制度的消失而不存在了,习惯了“君主崇拜”地中国百姓,面对着新生地“华夏共和国”,找不到可以“崇拜”的对象,这听起来很可笑,但在目前,确实是一个很重要地问题。
难道,要给李鸿章甚至以后是自己搞什么“个人崇拜”不成?
想到自己的头像将来有一天可能被挂得满那都是,孙纲不由得一脸的苦笑。
刚才严复在话里也表明了这个意思了,在中国建立一个“李氏王朝”或者“孙氏王朝”都不要紧,只要是以汉人为主体的“君主立宪”就行!
我的严复“大神”哪,你居然是这么想的啊!孙纲在心里暗暗叫道。
“敬茗何故发笑?”严复看见孙纲那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我在想,假设我当上了皇帝是什么样子。”孙纲回过神来,略一思索,说道,“我不管见到的是象严先生这样长辈也好,还是自己的亲人,大家是不是都要跪着和我说话?”
严复让他的话说得一愣,只听孙纲又若有所思的说道,“咱们中国人就是一辈辈这么的跪过来的,可能都习惯了,连老康都说,敬天祭孔,不跪拜之,留此膝何为?难道就都愿意永远的跪下去,不想站着或坐着说话?”
严复一时语塞,好象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什么,但却说不出来。
“如果连试试都不可以的话,怎么能知道站着和坐着说话的好处呢?非得象奴才一样才好过不成?”孙纲仿佛在那里自言自语,“我记不住是谁说的了,中国人民的历史,所谓的治乱之世,一个是做奴隶的时代,就是治世,一个是想做奴隶而不可得的时代,就是乱世,难道,就不能开创一个不用做奴隶的时代吗?”
严复听了他的话全身不由得一震,吃惊地看着孙纲,半天才说出话来,“不用做奴隶的时代?”
“所谓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孙纲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着说道,“西方的路也好,东方的路也罢,一样都是人走出来的。东方和西方的差别既然如此之大,严先生能够确定这君主立宪之路一定适合中国吗?为什么不试试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呢?”
看着严复还在那里犹豫,孙纲又说道,“美利坚国之民多为欧洲各君主国之裔,而美国并未拥君立宪,而以共和立国,至今已百余年,其国势蒸蒸,隐然有后来居上之意,然美国立国之始,未闻其待民智之开也。”
“敬茗所言,的确不错,”严复叹息了一声,说道,“君主立宪之路也好,民主共和之路也罢,都是人走出来的。”
“不过先生所言,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综而论之,可用教育兴国四字括之,”孙纲说道,“且目前国家甫立,多有宵小之徒祸乱生事,希图火中取栗,君权也好,民权也罢,非强力铁腕不足以治之,古之所谓治乱世,用重典也,严先生之建言甚好,在下受教了。”
“权若不强,无论君民,总是一样,不免覆亡。”严复的额头好象渗出了汗珠,他想了想,点头说道,“敬茗之言,严某也受教了。”
“彼此彼此,互相学习。”孙纲呵呵一笑,知道自己已经做通了严复“大神”的思想工作,立刻说道,“我要是请先生出山,先在军务部助我一臂之力,以便我时时聆听先生教诲,先生可肯答应么?”
“严某惭愧,蒙中堂数次相召,以道不同,不肯相就,今日方悟前时之误,有何面目再见中堂?”严复叹息着说道,
“那有什么,中堂知道你的心意,是不会见怪的,你们共事多年,你对他的了解,应该比我清楚。”孙纲说道,“我再问先生一次,先生可肯助我?”
严复点了点头,孙纲看见眼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似乎有些湿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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