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鸿章等老头子们提出来的这个事,孙纲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在提出来这个建议之前,已经想好了办法。
那就是,想办法从制度上来防范可能出现的“以权谋私”现象。
他提出来的具体办法是,安全署成立后,不可能一下子弄来一大批训练有素的“特务”,所以安全局的骨干人员是从军情总处里面出的,也就等于是从军情总处分出来一个“安全署”,为了做到行事隐秘,安全署的人脱离军情总处后,平时将不再以官方的身份出现,而是“混迹于民”,他们展的雇员也都是从民间招募,“以家世清白,利国保民为己任之志士充任”,各阶层的人都可以,以民间人士的面目出现,执行维护国家安全的特殊任务,白了,就是采用“人民战争”的方式打这种“反恐怖战争”。
安全署的这些人待遇优厚,平时以搜集危害国家安全的情报和信息为主要任务,需要采取攻击行动时,必须是两个以上的负责人同时认可,行动时有权直接取得当地官府和驻军的帮助,但在事后必须由当地官署具文得到在北京的安全总署的确认,让他们的行动处在一定的国家监督当中,手中的特殊行动权力不致于无限制的膨胀,以致于反过来触犯人民群众的利益。
李鸿章和张之洞刘坤一等人办了一辈子的洋务,哪里知道情报机构的运作模式,听孙纲的有道理,就同意了,毕竟李瀚章和赵尔丰的遇刺让他们心惊不已,他们现在也迫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机构来保障大家的安全,所以在孙毓汶的提议下,干脆把这个组建“安全署”的活儿也交给了孙纲。
得到授权后的孙纲立刻开始了组建“安全总署”地工作,他和军情总处的几位负责人商量后,开始抽调人手。正式成立“华夏共和国安全总署”,独立于各部之外,直接对政务院(其实是对孙纲本人)负责,以任厚泽为总署署长,将“安全总署”从“军情总处”中独立出来,专门负责国家安全事务。这个机构的标识是龙盾徽章,孙纲以政务院的名义暗中行文各省市地方,“画影图形周知各地官署,见有此标识者,如有所需,当全力助之,不得有误”,为在全国范围内打击“恐怖活动”做好了准备。
想当初自己刚刚穿越到了这里,遇上了巡查的清军骑兵。自己以一张龙卡愣是把他们糊弄了过去,现在,居然在自己的手中诞生了中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地国家安全机构。孙纲此时回想起来,甚至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恐慌,孙纲的这一切都是在极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
“那个姓任的家伙很能干,也很可怕,我曾经吩咐过他办一些事,他都痛快地答应,从不提问,和谁话都不多,而且总能办得十分妥当。”马曾经对孙纲这样评价新任的“安全总署”署长任厚泽。“他媳妇你见过吗?也是个大美女,据有好多事情都是他媳妇出手的。”
“啊?这我还真不知道。”孙纲道,“这子从来没跟我提过他家里,他媳妇有什么本事?”
“听咱们上次抓到地犯人怎么拷打都死活不招,他媳妇去一出手全都搞定。”马道,“我见过他媳妇一次,感觉象是中外混血儿,很大方热情的一个人。我根本想象不出来她怎么能让那些犯人招供。”
“我也想不出来。我怎么觉得咱们现在手下地怪物越来越多了。”孙纲听得暗暗心惊。道。“就这个任厚泽。他地话不多。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崩。但总能到子上。听这子雇佣了一些外国人进安全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寻思地。”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他能完成你交办地事就成。”马道。“记得那几个被军情处和詹他们抓住地女人和孩子吗?那可是王府地格格和阿哥呢。”
“没人和我啊?他们现在怎么处理地?”孙纲问道。
“可能是他们想等行动完事后再向你报告。你现在权大事多。用不着事必躬亲了。”马道。“那位新上任地任署长把她们要去了。不知要干什么用。”她有些好笑地看了看孙纲。又补了一句。“听长得都不错。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那里辣手摧花。”
孙纲明白她地意思。她是在笑他上回给泽久美上刑地那次。其实她还真是冤枉他了。如果不是他要求刘云棠不要伤了泽久美。这个日本美女间谍早就香消玉殒了。
“我不管他们怎么做。我只要国家尽快地稳定下来。”孙纲道。“我们没有那么多地时间浪费在这上面。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
“听梁大才子夫妻来北京了,应该是来见你的,听还带了个光头和尚来,你知道吗?”马象是想起来了什么,又问道,
“当然知道,亲爱的。梁卓如能来,真是太好了。”孙纲已经知道了消息,也逗了爱妻一句,“可你知道你的那个和尚是谁吗?”
“远来的和尚好念经,和尚就是和尚,还会是谁?”马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是谭嗣同。”孙纲笑道,“光知道他是维新志士,不知道他对佛学很有研究吧?”
“直接晕死,这也是蝴蝶效应引起的吧?”马听得一头黑线,不敢相信地问道,
“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呵呵,但这确是事实。”孙纲道,
孙纲告诉马,他通过军情总处查过谭嗣同的履历,才知道了一些在后世地历史书上根本没有提到的事情。
谭嗣同1896年三十一岁的时候,在京城结识了吴雁舟、夏曾佑、吴季清等一代佛学名宿,谭嗣同由此开始专研佛学;同年夏天,谭嗣同在南京认识了中国近代著名佛学家杨文会,师从杨文会学佛。谭嗣同虽然学佛甚晚,然而因为他学问根基极其深厚,加上早年所学驳杂博深,孔孟墨庄、理学心学、基督教和自然科学等无所不窥,及至学佛之后,终于写出来了那部惊世骇俗的《仁学》。
谭嗣同写作《仁学》的时候,其实正是他学佛最精进的那段时间,谭嗣同称他的《仁学》为“冲决网罗”之学:“网罗重重,与虚空而无极,初当冲决利禄之网罗,次冲决俗学若考据、若词章之网罗,次冲决全球群学之网罗,次冲决君主之网罗,次冲决伦常之网罗,次冲决天之网罗,次冲决全球群教之网罗,终将冲决佛法之网罗。然真能冲决,亦自无网罗,真无网罗,乃可言冲决。”这可以是对古今学术的一次价值的重新评估,其深邃地见识与雄浑地胆魄,在目前这个时代确实不同凡响。
常人粗看《仁学》时,甚觉揉杂,好像成了中外思想大杂烩一样,孔孟老庄加上西方的天文地理生理心理诸科学,甚至是几何算学及基督教义等等,一时间让人眼花了乱,但若要仔细精读时,便知全书思想乃是以佛学贯穿起来。
历史上如果不是谭嗣同英年早逝地话,他的学术成就,应该不会在康有为与梁启之下。仅仅是这部《仁学》,谭嗣同就足以在中国近代史上留下他才气纵横的一笔。
现在历史已经走上了另一条轨迹,谭嗣同没有随着“维新变法”的最终失败而壮烈牺牲,而是遁入了佛门净土,对他本人和中国来,应该是一件好事。
“人家现在已经了却红尘了,你不是想利用人家吧?”马问道,
“这样才华横溢的人,不应该被埋没掉。”孙纲道,“他既然能和梁大才子一起来,就证明还想为国家出力,他一向痛恨封建,现在满清已经没了,但一些守旧的思想还根深蒂固,这样的思想斗士,我为什么不用?”
“你是想让他们在教育领域挥作用。”马明白了孙纲的意思,头道,
“没错,中国思想界的一些枷锁,需要他这样的人来打破。”孙纲道,“咱们现在因势利导的把国家的体制变了过来,但思想领域这一块儿,可不是那么容易变过来的。”
“那就多弄一些象他们这样的人来。”马道,“我就不信变不过来。”
“这个可是任重而道远,慢慢来吧。”孙纲道。
梁启和谭嗣同在到了北京之后,先去拜见了李鸿章,李鸿章对梁启这个后来还给自己做传的青年才俊温言嘉勉,希望他能够为国出力,梁启答应了李鸿章,在礼部担任教育司司长,并担任京师大学堂的教习。
对于谭嗣同,李鸿章也寄予了深切的期望,希望他不要心灰意冷,就此遁入空门,而应该继续出来为国家做些事情,谭嗣同也答应了,决定留在教育司帮助梁启,同时也担任了京师大学堂的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