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看着手机里的短信内容,心跳骤然加速。
短信是楠书发给她的。
她立马打电话过去:“楠书,唐擎在哪里?”
“御景园。”
当听到这个地名,楚辞一怔,那个已经被人遗忘,长满了荒草的御景园,他回去了?
“师傅,去御景园。”楚辞让出租车司机立马掉头。
御景园。
灯火通明,里面停着有挖掘机在施工,隔着铁门都能看见十几名工人在忙碌。
御景园荒废了太久,工人们正在连夜施工修护。
楚辞站在铁门外,踌躇不前。
目光所及之处,二楼阳台,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倚着栏杆打电话。
看着看着,楚辞眼眶就红了。
是他。
他真的回来了。
他……好了?
几个月不见,她有千万个想要见他的理由,却没有一个可以去见他的身份。
楚辞双脚仿佛被定住了,目不转睛地望着,灼热的视线被唐擎察觉,他侧过身,目光看向铁门外。
因为距离远,楚辞又半隐在黑暗里,唐擎只能看见一抹单薄的身影,看不清容貌。
淡淡一瞥,唐擎收回目光,转身进了房间。
“唐擎。”楚辞忍不住轻声喊了出来,脚步上前两步,又凝住了。
施工工人走过来,隔着铁门问:“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楚辞迅速敛了神色,问:“你们怎么半夜施工?”
“是这家主人要求的,你看,这不是杂草丛生,好好地别墅成了这样,不整修一下怎么行。”
楚辞又急切地问:“之前这屋子都空着,这家主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人怎么样?”
“我们就是给人打工的,哪里知道这些,不过这家主人是真大方,给的价钱比市场高三倍,大家伙连夜开工也高兴啊。”
“我听说这家主人不是之前伤了脑子吗?脑子有点不对劲,现在好了吗?”
“脑子不对劲?”工人笑道:“唐先生很正常啊。”
他果然好了。
唐擎失踪的这几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辞说了声谢谢就走开了,但是人并没有离开,她一直盯着二楼阳台,卧室的灯亮着,他还没有休息。
那一刻楚辞多想进去见见,可她始终迈不开第一步。
见了又能说什么呢?
原来,他是她想见却不敢见的人。
楚辞也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久,唐擎房间里的灯暗了,她才失魂落魄的回去。
楠书跟忠伯都在医院里守着阮瑜林,阮家也空荡荡的,凌晨四点了,楚辞又开了车去薛瑶那挤一晚上。
她害怕一个人,怕黑,怕空气里都是让人窒息的冷。
楚辞躺在床上时,她不禁在想,自己怎么就活成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她问薛瑶:“我是不是很失败?”
薛瑶叹口气:“小辞,你太重情了。”
重情的人总是会被情所负累。
楚辞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唐擎回归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强势归来的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唐承力甘愿让位,做一名副总,唐氏集团还是唐擎的。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楚辞看着手机上推送的几条关于唐氏集团的消息出神。
忠伯这时打来电话,又给楚辞带来好消息。
左允棠与阮瑜林要结婚了。
阮瑜林时日不多,两人的婚期也迅速被定下,就在下周五。
左允棠的父母都在国外,收到消息,也立刻赶回来筹备婚礼。
不知道左允棠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左家二老,接受了只有一个月生命的阮瑜林做左家儿媳妇。
阮瑜林要出嫁了。
楚辞很是为阮瑜林高兴,就算时日不多又如何?只要在有生之年,能珍惜彼此,两个人在一起就够了。
每个人活着来到这个世上,都不可能活着回去,珍惜当下才最重要。
楚辞去医院看过阮瑜林,沉浸在幸福里的阮瑜林很美,左允棠每天都陪着她,寸步不离。
阮瑜林不甘心只活一个月,让楠书想办法,人一旦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哪怕前面是荆棘,也会踩着走过去。
左允棠就是阮瑜林拼了命也要到达的彼岸。
忠伯把阮瑜林当作自己的女儿,看着阮瑜林要出嫁了,高兴的几次热泪盈眶。
做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做回女人,嫁给心爱的人,忠伯又怎能不为之高兴?
阮瑜林答应嫁给左允棠那天起,阮瑜林不怎么见楚辞了,态度也很冷:“管理好阮家,没事就别来医院。”
楚辞心里很不解阮瑜林对她态度的转变,不过看着阮瑜林幸福,她也没有计较。
楚辞每天都待在公司里,她感到孤独,仿佛自己与全世界剥离了。
唐擎恢复之后,从来没有来找过她,她心里更加忐忑不安,时常一个人去御景园附近转一圈。
御景园修复如初,只是里面再没有她跟穆清宛。
楚辞有时开始怀念唐擎痴傻时的日子,她每天忙完了就急着赶回去,她知道有一个人在等待,让她感觉自己很重要,被人需要。
她想念两个人在美食街从街头吃到街尾,想念他憨傻的叫她姐姐,执着的要保护她。
楚辞一直想找机会去见唐擎,在阮瑜林婚礼前一天,唐承力找上门了。
这次楚辞直接让人把唐承力带到办公室,她知道唐承力这个时候来找她,必定跟唐擎还有唐氏集团有关。
唐擎回归,唐承力被打压,他肯定会反抗。
秘书领着唐承力敲门进来。
楚辞面上故作不动声色,不苟言笑地对秘书说:“准备两杯咖啡。”
“好的,阮总。”秘书出去了。
唐承力笑着说:“阮总,没打扰你吧。”
“唐总,请坐。”楚辞起身,坐到沙发上:“听说唐擎回来了,如今唐氏集团由唐擎掌管,不知唐总找我有什么事?”
言下之意,唐承力这个二把交椅没资格来谈公事。
唐承力面色有些难看,强颜欢笑:“阮总,我大哥是回来了,我呢,能力上不如他,公司的事也确实做不了主,今天来找阮总是个人私事。”
楚辞抿了抿嘴角:“我倒是好奇,当初楠书都没有看好唐擎先生的病,怎么失踪几个月,人就忽然好了。”
“别说你奇怪,我还纳闷呢,医生都断言我大哥好不了了,一辈子就这样了,谁知道人没事,好端端的回来了,不,也说不上好端端,我大哥虽然不傻了,可是丢失了七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