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满脑子都是小夜的影子,一想到小夜的模样,想到小夜第一次喊她妈妈,想到小夜扑向她怀里,心如刀绞。
心口狠狠抽痛,楚辞扶着旁边的沙发,暗暗吸了几口气,等心里的抽痛过去。
梁盛欲言又止,楚辞如今处在非常时期,他也不好劝,稍不慎反而火上浇油了。
楚辞又去了小夜住过的房间,抱着小夜穿过的衣服,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将自己蜷缩着,悲痛的咬着小夜的衣服:“小夜,小夜……”
楚辞不断叫着孩子的名字,在孩子曾经待过的地方,闻着熟悉的气息,看着小夜用过,穿过的东西,看着床头柜上小夜的照片,悲伤也被无限扩大。
楚辞最后失声痛哭,她又一次尝到了肝肠寸断的滋味。
薛瑶与梁盛在房门外听着哭声,两人心情也十分沉重。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早晚会出事的。”薛瑶十分焦急:“梁先生,唐擎呢,怎么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人,他难道真跟那个姓佟的女人在一起了,楚辞陷在痛苦里,他怎么还有心思风流潇洒。”
薛瑶语气愤愤不平,在楚辞最需要唐擎的时候,他却跟别的女人走了,这自然让人心里气愤。
“他也许有自己的理由。”梁盛也不知道唐擎为什么跟佟毓雅去香/港,只得为兄弟说好话。
薛瑶忧心忡忡地望着房门,听着里面的哭声,轻声喃喃:“女人的心很脆弱的,他纵使有千万个理由也不该这个时候离开,有些事错过了,那就永远地错过了,无法挽回,再最需要的时候不在,以后也就不需要了。”
梁盛听不懂这么深奥的爱情哲理,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他不明白薛瑶的意思。
翌日。
楚辞一早就收拾了东西,都是些小夜的衣服玩具还有床头上的相片。
梁盛晨练回来见楚辞提着行李箱,愣了一下:“楚辞,你这是做什么?要去哪里。”
“回家。”楚辞头也没抬。
御景园不是她的家,她要把小夜的东西都带回阮家。
一听楚辞要走,梁盛连忙说:“楚辞,你就算要走,也等唐擎回来再走,你这样我怎么跟唐擎交代啊。”
梁盛将行李箱抢过来,薛瑶也拖着大箱子下楼,他快哭了:“两位姑奶奶,你们这是闹哪样啊,都别闹了行吧,好生在这里住着,一切等唐擎回来再说。”
楚辞也没有跟梁盛争抢,她只是看着他,语气寡淡到了极致:“你如果还认我这个朋友,就把箱子放下。”
楚辞的眼睛非常的红肿,眼睛里面也布满了血丝,她昨夜又是一晚没睡,无人知道从天黑到天亮,从天亮到天黑她是怎么一分一秒熬过来的。
梁盛的目光触及到楚辞的眼睛,于心不忍,松了手:“楚辞,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非常非常难受,不过一切都得往前看,小夜的…尸体没有找到,一切就还有转机。”
说到尸体两个字时,梁盛心里也疼了一下,毕竟他也算是看着那个孩子一点点长大的。
楚辞垂下眸子,神秘都没有说,她心里的悲痛,对孩子的亏欠,她无法用语言表示。
楚辞提着行李箱走了,她前脚一走,梁盛立即给唐擎打电话:“楚辞回阮家了。”
黄伟开车来接的楚辞,所有东西都搬上车,楚辞没有立即回阮家。
“去岷江。”
黄伟听到楚辞要去岷江,心里咯噔了一下:“阮总,今天天气可能会下雨,还是改天再去吧。”
楚辞望着窗外黑压压的天空,说:“今天是小夜的头七。”
闻言,黄伟也不再劝了,安静的楚辞更让人心里发怵,没人知道她平静的下面藏着怎样一颗鲜血淋漓的心。
坐在一旁的薛瑶原本想劝,到嘴的话也改成了:“就去岷江吧。”
楚辞不可能不去那个地方,更别说今天是小夜的头七。
黄伟驱车前往,车子刚到岷江,雨点就开始落下来了。
警方已经没有在这边打捞,按着水流速度与时间,加上这几天下雨,江水水位上涨,人早就被冲到几百公里外的地方了,在这里根本打捞不到。
薛瑶撑着一把黑伞,遮在楚辞的头顶。
楚辞望着江水,悲从中来,还未开口,声音又哽咽了:“瑶瑶,我好恨自己。”
恨自己的无能。
是她把灾难带给了小夜。
“小辞,别这样,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
江边的风很冷,却不及楚辞心里的万分之一,她已经对自己毫不在乎了。
她现在只是一具躯壳还活着。
黄伟与薛瑶担心楚辞会跳下去寻死,都是寸步不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楚辞在江边待了一天,天暗下来的时候,薛瑶已经第十三次劝她:“小辞,回去了吧。”
薛瑶以为楚辞会在这里一直待着,她却忽然开口:“好。”
楚辞的回答让薛瑶愣了一下,旋即给黄伟使眼色,让他把车子开过来。
回到阮家,楚辞将小夜的东西都摆放在自己房间里,又一次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这一锁就是几天没有出过门,阮氏集团的一切事务都没有管了,任由着阮老三阮老四去争。
薛瑶让黄伟爬窗户看过楚辞,人没有寻短见,好好的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写着什么,这就放心了些。
楚辞写的是佛经,是她替小夜抄的往生咒。
楚辞不停的写了几天,一双手几乎都要废了,她的手握不住笔,一直颤抖着,也不肯停下来。
就在薛瑶跟林枫都劝不住时,左允棠来了。
左允棠杵着拐杖站在门口,敲门:“楚辞,是我,能开一下门吗?”
听到左允棠的声音,楚辞眼珠子一转,猛然抬头,她坐着没动,手中动作却停下来了。
楚辞没有开门,左允棠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楚辞,我的腿疼,站不了多久。”
楚辞想起在洪水里左允棠为她伤了腿,眸中犹豫……
薛瑶急的不行:“这样能行吗?”
左允棠盯着门:“或许能…”
话没说完,门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