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不怕取经路上苦难重重,九死一生么?”梁山伯问法显。
法显高宣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什道:“小僧三岁出家,此生早已献给佛祖。怕什么妖魔鬼怪、艰难险阻。”
“小和尚,也许你一心皈依佛门,能看淡生死。可你正值青春年少,情窦初开,我怕你过不了情色关。你可知道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么,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你看见了一定要躲开。”
“梁施主,你不要再吓唬小僧。你再跟我说说这西方还有哪些地方,我如何才能得到真经?”法显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梁山伯身后。
“小和尚,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去西天取经可不是小事,就凭你一人之力怎么能完成呢?唐僧去西天取经,身边还有三个徒弟保护,尤其是神通广大的孙悟空。”梁山伯不得不郑重其事的劝告法显。
“非也,非也。”法显急得连连摆手,“施主难道没听说过蜀之鄙有二僧的故事么?
蜀之鄙有二僧:其一贫,其一富。贫者语于富者曰:“吾欲之南海,何如?”富者曰:“子何恃往?”曰:“吾一瓶一钵足矣。”富者曰:“吾数年来欲买舟而下,犹未能也,子何恃而往?”越明年,贫者自南海还,以告富者,富者有惭色。
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
梁山伯心想,小和尚真厉害,把我小时候学得课文都搬出来了,看来他是铁定了要去取经。于是,小和尚法显每天都来梁家,梁山伯就给他讲一些东南亚和南亚的国家、风土人情、历史地理等,还给他画了一副海上航行路线图。
法显将梁山伯所讲的内容记录下来,并整理成册,积极地为即将到来的西行做准备。
令梁山伯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几天,建筑工地上又来了一拨人。乱哄哄足有二百多人,穿得衣服五花八门破破烂烂,手里拿着刀枪棍棒。他们自称是天师道的道友,领头的乃是他们的大祭酒杜子腾。
杜子腾,肚子疼?肚子疼你该上茅房,来这里干什么?
天师道又名正一道,又因为入教时需交五斗米,所以民间又称为五斗米教。五斗米戛纳不仅拥有广大下层民众,而且得到了上层豪门士族的崇奉,出现了许多著名的五斗米道世家,如琅琊王氏、孙氏,陈郡谢氏、殷氏,高平郗氏,会稽孔氏,义兴周氏,丹阳许氏、葛氏、陶氏,东海鲍氏等,共尊钱塘人杜子恭为首。
初入道者称“道民“入道已久,并信道入精深则任“祭酒“,各领部众,领众多者称“治头大祭酒“。
天师道徒来自三教九流,数量庞大,他们既能建立起一个政权,比如成汉,也能毁灭一个王朝。对于这样一个庞大的社会组织,梁山伯不敢小视,认真地问明了对方的来意。
原来这个杜子腾不是别人,正是天师道道首杜子恭的弟弟,是被派到会稽郡来招收信徒的。
此时,天师道和佛教为了争夺信徒,在民间斗得不亦乐乎。双方经常为了一点小事大打出手。而能够争取到多少信徒,直接关系到杜子腾在教中的地位。你说,他能不着急么?所以他听说佛教的和尚们要在这南山建立大雄宝殿供奉如来佛像,立刻带着人就赶来了。
听手下人讲,当年曹娥庙还在的时候,那可是香火旺盛,善男信女如过江之鲫。而这孝女娘娘只是民间一女子,很难说她到底是哪个教派的。如果能在这里盖一座三清观,那得吸引多少信徒!
梁山伯不愿意惹麻烦,就对杜子腾说:“你们要盖三清观可以,但我只提供地方,其他一概不管。”
没想到杜子腾摇了摇脑袋说:“梁公子,我们天师道大多数是穷苦人,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钱盖庙。再说梁公子为三清大神盖道观,难道还需要他们自己出钱么,这都是信徒们自发自愿建筑的。”
难道你们是想一文钱不花,就让我给你们盖三清殿么?这不是空手套白狼么!
“没钱也不要紧,可以用以后得到的善款来抵偿。”梁山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他以为这会对方肯定会答应。
谁知道杜子腾的思路根本就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这可是相差了一千七百多年的代沟。
“善款我们还要用来救济灾民,再说我们的道首的寿辰快到了,我们要给他准备礼物,所以不能给你。”
我靠,特么的,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人善被人欺,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梁山伯脸色铁青,冷冷地盯着杜子腾没有说话。杜子腾毫不畏惧,针锋相对地反盯梁山伯,两人目光中包含的怒火在空中相遇,嘶啦嘶啦地直冒火花。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眼看着一场争斗就要爆发。
这时候杜子腾身边的一个道民突然站出来指着梁山伯喝道:“梁山伯,我家祭酒大人可是神通广大,不仅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而且门下信徒上千人。我劝你不要太岁头上动土,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是么,神通广大,那他会不会起死回生啊?我听说你们这些道民能得到神灵保护,刀枪不入,不知道我杀了你以后,他能不能把你救活,你想不想试一试?”梁山伯边说边走向这个信徒,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咧杀气骇人魂魄,吓得对方张口结舌,一步步地后退。他身后的天师道徒也被吓得噤若寒蝉,跟着向后退。
杜子腾一看情形不对,要是就这样被吓跑的话,自己可就威信扫地,再也没人追随,那可就惨了。
他一挥手中麈尾,大声喊道:“他就这么两人,怕他做甚。一起上,先把他打倒再说。”
“哈哈哈,你是想和我比人多么?那你不妨回头看看。”梁山伯嘲讽地说道。
杜子腾猛地回头一看,顿时呆住了,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百多军兵,全身披甲,头上戴盔,左手持弩箭头正对他们,右手握刀,刀光闪烁。
再看远处,工地上的人们早已停下手中活计,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