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竹子在风中沙沙地哀鸣。突然有了一种冷雨敲窗的凄凉,到凌晨才小睡了会,一早又惊醒。宁儿送来了早餐,心情低落也没了胃口。斜靠在床上,一种空落落的伤感袭来,原来自己还是没能释怀。
中餐时懒洋洋地起了床,独自跑到后院,在假山顶的亭子里躲清静。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谁也不要理我,让我自已在郁闷中解脱。這个小亭子倒不失为一个好地方,前面种着两棵榆树,如今正把亭子挡住,透过树杈可视前方,而下面的人不经意是很难发现的。
斜靠在美人靠上竟睡着了,直到胃饿得难受才醒了过来。竟然天色已暗,府里都点亮了宫灯,灯火点点,树荫重重。急急忙忙摸索着走下了山,刚至院门口,就听见宁儿的哭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边走边往里窥探,四阿哥怒气冲天地坐在椅上,见我的那一刻脸色才稍缓了些。宁儿则跪在地上抽泣,听到我的脚步声,缓缓地回过头,泪眼婆娑地道:“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四阿哥目光冷然地道:“你去哪儿了?”
宁儿半边脸上竟印着深深地掌印,這会儿脸也肿得变了形,简直要把我气疯了。我忍住怒气,闭了闭眼睛,愤恨地请安道:“给四爷请安,四爷吉祥!”
他的声音还是冷漠没有一丝感情:“你下去吧!”這话自然是对宁儿说的,宁儿挣扎着起来,许是跪久了,痛楚地颠坐了回去。
我忙上前去扶她,眼泪忍不住划落了下来,抱着她泣不成声:“对不起!”
宁儿惊惶失措地挣开,朝我行礼道:“小姐折煞奴婢了!”
宁儿一离开,我擦拭了泪痕,重重地跪在了他的跟前。一声膝盖碰地的闷声,使自己都清醒了几分。他大概也惊着了,忙伸手来扶,惊问道:“你這是做什么?”
我气愤地拿开了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回道:“四爷,有气就出在奴婢身上,奴婢向来做事固执,跟旁人无任何关系!”
他木然地伸回了手,坐在椅子缄目不语。這个可恶的男人,总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实在是忍无可忍。今儿一定要让他长点记性,我不在暴力面前低头的主。想着豁出去了,挺直了腰板,虽是跪着,但一脸抗议的无畏表情。
“四哥,外面……”十三的脚步急促响起,随既又惊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低着头,铿然道:“回十三爷的话,奴婢本来就没出府!”三人竟一时无语,十三找了借口退出了门。
膝盖又痛又麻,我狠着心死挺着。反正又不是第一回,在德妃那里尝了次鲜,如今在他儿子這里也重蹈覆辙了,不由得冷笑起来。
“你给爷起来,还要爷给你道歉不成。”他的口气软了下来,又伸手来扶,我决然地打开了他的手,愤然地别开了头。他拗不过我,索性将我抱了起来,轻放到了床上。
我学他那一套,闭目养神。他轻扶我的膝盖,似有点理亏地问道:“你哪里躲清闲去了,害得府里人仰马翻的。”
我一天未吃东西,都快饿晕了,有气无力地滑躺在了床上。越想越不值得,我横竖斗不过他,到头来还是跟自己过不去,何苦来着?
愤怒地推开他,从床上挣扎起来,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管他用什么眼光看我,最好对我失望透顶,以后少烦我。
小顺子走进房,担忧地瞄了我一眼,朝四阿哥请安道:“四爷,晚膳准备好了!”
四阿哥淡回了句:“知道了!”
我招呼小顺子道:“小顺子,让小李子帮我去清雅居传一桌菜来,跟江老板说,我快饿死了,让他快点!”
小顺子应着跑出了门,我自管自削苹果,对他置若罔闻。他也真坐得住,死赖着不走。
“去过小院了?”他打破了沉默,询问道。见我不回答,冷声道:“画两只乌鸦一块玉佩想说什么?”
我忍不住回冷嘲热讽道:“四爷的家仆真是忠诚,屁大点事都回报得滴水不漏。”
他未吭声,我也懒得看他的冷脸,自管自坐在筝前,边弹边唱了起来。心里悲,泪渐落在弦上。這曲还是上回在清雅居唱的,才多久啊,历史就重演了。
“爷不过打了下人一个巴掌,你就没完没了,把爷置于何地?”他移至我身边,冷漠地没有一丝情感。我停了下来,盯着他淡淡地道:“四爷怎还有空坐在這里,府里不忙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道:“爷就放心不下你!”真是不明白,他爱我什么,莫不是我对他若即若离,让他欲罢不能,那我也太有手段了。
“四爷,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奴婢身上了,有一天爷会后悔的。”见他直直地盯着我,眼里不愠不火,倒有了一副禅定的神态。小李子提着两提饭菜走了进来,我忙起身,把菜一一摆上了桌,都是些我爱吃的小菜,又让小李子拿来一瓶酒,自管自喝了起来。
他终于坐不住了,在我一旁坐下,怒着脸夺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一手捏着我的肩叹息道:“你怎就這么倔?还有什么不痛快地,说!今儿一起了了,爷陪你!”
两杯酒下肚,脸红得发烫,吃了点菜,又倒了一杯酒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唯有杜康,为我解忧!”
他倒死皮赖脸的,不请自喝,反正今儿就借酒壮胆,跟他说个明白,故意喝醉似地朝他道:“四爷,不,胤禛你有没有想过,到底喜欢我什么?像容月這样的容貌,宫里有的是,容月的出生更是不值一提,爷不会是喜欢容月大胆无礼吧?”
他面色微红,夺过我酒杯,四目以对,我忙别开了头,他叹息道:“不要喝了,爷也不明白,你又为何?”
我爱恨交加,抬头凝视了他片刻,他眼里也满是探究,我傻笑了声,摇摇手,扶着晕眩的脑袋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能是你太坏了!”
他用手扳过我,嘴角端着笑,疑问道:“這是什么理由?爷都把你捧手心上了,你还不满意?”
我打开他的手,哽咽道:“所以你一不高兴,就把我摔在地上,這样太累了,我不想再继续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這会儿酒劲真的上来了,头晕乎乎的,拿筷子都有点不稳了,索性趴在桌上。
“月儿,月儿,你个死丫头,不会喝酒还逞强,這辈子你都休想离我而去。”這个封建土霸王,大概死也要我陪葬了。被他抱了起来,还以为他会把我放床上,然后滚蛋。没曾想竟抱着我喝起酒来,还喃喃自语道:“爷知道你为何伤心?你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人,又怎会该心屈于人下,若是我生于平凡人家,或许就不会如此苦恼。爷已对不起十三弟,再不能对不起自己,你是明白我心的,所以才敢不敬。”
我的头更晕了,莫不是他也醉了,平日里少言少语的人,倒做起唐僧了。总算把我抱到床上,往我脖子上挂了件东西,怜惜地道:“不许再解下来,你个狠心的丫头,给别人都留信,唯独对我残忍!”
他的酒气喷到我的脸上,我惊慌地用手一推,他笑骂道:“死丫头,还装醉,越来越会装腔作势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着整个人压了上来,我瞪大眼睛,愤愤地道:“四爷看错人了,奴婢不是新娘子!”
话一出口,自觉失言,我心虚地闭上了眼。他怔怔地凝视了我半晌,拂着我的脸,没脸没皮,乐呵呵地道:“又吃醋了?就为這事,今日躲了一天?”
我不服气地睁眼道:“谁说的?我花容月是這种人吗?四爷又不是第一回成亲,也不会是最后一回,我为何跟自己过不去?”
他抿着嘴笑道:“那又为何?只要你说出来,爷今儿都成全你!”
心想是自己理亏吧,不然這么好心,不客气地道:“你自格说的,第一:不许派人监视我,若是我想跑,爷就是派一队人马也看不住。第二:以后不许为了我,打任何一个人。”
他倒爽快地答应道:“好,依你。那不生气了,让爷好好看看你!”
這家伙竟色色地打量着我,真想骂声北方的色狼。一脸窘态,怒瞪着他道:“快起来,這是十三府。”
他却目光柔和,无所谓地摇摇头,戏谑道:“那就跟我出府。”
“不行!”我嘟着嘴拒绝。他没吭声,吻却落了下来,若是整个府里的人都知晓了,我那还有脸呆着,只好求饶道:“知道了。”
他笑着拉起了我,走出院门,跟小福子嘀咕了几句,从侧门出了府。侧门竟有马车等着,看来是监视的人换了种方式。一进小院,就被他抱进了房,摸黑抱着我,吻得我快要窒息。衣衫也被渐渐地褪去,不由得轻叫着他的名字,他就回应就更加的热烈,两人都沉浸在久违的快感中。直到筋疲力尽,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