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常来十三所报到,浅意识里忘却了他有家室的事实,恋爱的滋味也越来越浓,在一起聊聊天,看看书。只是没想到在人前内敛冷脸的四阿哥,也有话语连珠的一天。或许人就是這样,总有要发泄心情的时候。
从前的原则如今变得是那么的苍白,眼前的幸福让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他四阿哥、四贝勒的头衔,他只是胤禛,一个需要人爱也愿意付出爱心的男人。
小萍与小李子的表情有时很是古怪,但他们都知趣地回避。有时想起远在天边的十三,心生愧疚。都说恋爱中女人的智商等于零,也许我如今已达到目标了。心静的时候也会反思,但心中的另一种声音又会全盘否定。
渐渐地若是几日不见他来,就会恍恍惚起来。一种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感觉,让人坐立不安。甚至是杞人忧天地想着,是否出大事了。若是见到他进门的身影,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好似每一个细胞都幸福的笑着。
四阿哥一般都在午后才来,我都会早早的备好冰水。没见过這么怕热的人,每次都是汗水浸透了衣衫。又是个古板守规的人,怎么劝说也不愿意露胳膊,说那是乡野村夫才如此。
古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叫着,我打着团扇坐在窗前,偶尔吹进的热风中还夹带着院中茉莉的清香。于是撑着小伞跑到院中,摘了一把含苞待放的花朵,用针线把它窜成一个小项链,挂在胸前。花香充溢在我的四周,沁人心脾,再配上淡蓝色的裙子,自恋的觉得自己也是朵茉莉了。
已过了他平时该来的时候,心想大约今儿不会来了。落寞的抚起琴来,思绪却飘得好远。想着自己是不是太白痴了,竟真的会陷入感情的泥淖里。
“你這弹得什么琴?听得人更烦。”四阿哥从门外走进,一脸的急燥。额上又是粒粒水珠,后面跟着小福子,也同出一辙。主仆两人這般相似,莫不是在一起久了,被同化了。
小福子把手中拿着的折子轻放在了桌上,四阿哥拿过我放在边上的扇子,急速的摇着,还时不时的拉拉衣服的前襟。
什么时候只要风度,不管温度的四阿哥,也会有此举动。觉着有趣,抿嘴笑出了声。四阿哥一手摇扇,一手翻开折子,低头说道:“没见爷热得很,还不快去端杯水来。”
“哦”了一声出了门,心里不爽的很。敢情把這里当茶馆,如今倒好,连公事也搬這里来了。看来史书上写得没错,這个四阿哥真的是个工作狂。又一想,男人是该以事业为重,怎能像我一样沉静在感情的世界里。
端了一杯冰茶给他,他看都没看就往嘴里灌。喝了几口后,抬头惊奇地看着我:“這是什么茶?清凉的很。”
还以为他为朝事所烦,没心顾及這些了呢。我一边帮他打扇,一边答道:“薄荷冰茶。”
“再来一杯。”四阿哥说着又自顾自看起了折子,还没等我走出屋,只听得后面他拍桌子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他眉头紧锁,黑着一张脸,好像是别人欠了他银子似的。
小福子真是会察言观色,早跑到院中了。也不知今儿是谁得罪了他,在我面前发那么大的火,也不敢招惹他,忙退出来倒水。
等我再进时,他面色缓和了许多,但还是一脸严肃。心里火急火了的能不热吗?上前递给他杯子后,轻问道:“四爷,今儿是怎么了?”
他突又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掷,人往椅背上仰头一靠道:“皇阿玛为何还要容忍他?结党营私,收受贿赂那件不是死罪。”
思来想去,现如今能做這事的也不多,十有**就是索额图了。难道有人给四阿哥递這样的折子?也不知他会不会直接捅到康熙那儿,若是這样,企不是要与太子反目成仇了。电视剧可不是四阿哥扳倒索额图,好像是李光地。从前這些事我都懒于一听,如今倒好,似跟自己也扯上关系了。
见他心情不好,我也受到感染。又不能告诉他,這事不用他烦恼,自有操心的人,且索额图也乐不了二年了。
思索了片刻,劝道:“四爷,奴婢记得有副对联是這样写的:为恶必灭,若有不灭,祖宗之遗德,德尽必灭。为善必昌,若有不昌,祖宗之遗殃,殃尽必昌。”
四阿哥若有所思了,笑道:“说得好!”
這才舒眉打量起我来,捏了捏挂在我脖子上的茉莉道:“我说呢,一进来房里闻到一股清香,你的鬼主意可真够多的。”
我婉尔一笑,靠在他椅边上,答道:“四爷才知道,看来也太不了解奴婢了。若是在宫外,奴婢还能变出更多的好玩意来。”
“宫里怎就不行了?”四阿哥抢过我摇得慢吞吞的扇子,自已急速得摇了起来。眼睛却温和的注视着我,眼里有一抹疑问,又带点玩味。
這位爷不会以为我现在就想出宫了吧?忙咽了咽口水,若无其事的回道:“宫里没有太多的材料给奴婢使用,若是在宫外,用银子买就是了。”
“小丫头片子,天天银子银子,你有多少银可使?”
问家底呢,不是我吹,若是江子俊一切顺利,一年赚的钱一定够你几年的俸禄。做贝勒一年也就几千两银子的年俸,若是没有别人孝敬,还不是紧巴巴的。幸亏分得的庄子田地多,收租可以分担大部分开资。也难怪贪官多如牛毛,不贪就朝庭俸禄,只能个个像于成龙那样吃青菜,死后家无分文,只有一套朝服。
“钱虽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四爷能免了這个俗?奴婢以为只要能光明正大的挣钱,好好的利用钱,而不是被钱所利用,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四阿哥抬手就敲了一下我的头,戏谑的笑道:“若是男儿身,定是个奸商。”
听到這话,就觉得不快,重农轻商的思想這么严重,怪不得百年后远远落后于西方,让人打开国门。若是百姓這样认为也就罢了,连未来的一国之君也這样想。
一侧头,假装生气道:“不跟你说了,没劲。”
他嘿嘿的笑了声,一把拉过我。我颠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环绕在我的腰上,在我耳边低声道:“這就生气了?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呼吸的热气吹到我的颈上,痒痒麻麻,心又快速跳跃,像是怀里抱了只小兔。没想到冷面王之称的四阿哥,也会来這么一招。看来人人都有谈情说爱的本能,只是有时故意冷藏了而已。我的脸嗖地红了起来,忙想起身,却被他用力制在原地,不能动弹。
侧头结巴地道:“爷,我……快被……烤熟了,快放开我。”
四阿哥反而加重了力道,整个人被箍桶一样抱紧,别提有多尴尬。他却无事人似的,拿起另外的折子来看,我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了。
小福子的喊声正好帮我解了围,我立马挣扎着起来,四阿哥也顺势放开了我。若是小福子看见這个样子的主子,定是目瞪口呆到天明。所以说天下没有老实的男人,民间不是还有一句俗话说:老实人还能做三次贼。
“进来吧。”四阿哥淡淡地道。
小福子进来施了施礼,尖着声道:“爷,今儿是侧福晋的生日,福晋让提醒爷早点回!”
听到這话,心凉了一大截。脸也不自由僵了,原来一切都不是想忘就没影的。四阿哥似乎看出我的变化,对小福子道:“在外面等着吧。”
四阿哥拉起我的手,轻笑道:“不高兴了,舍不得爷走,那今儿爷就住這里了可好。”
当着我的面还行双面脸,心里窝火,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做妒妇没有资格,也不屑一做。于是淡淡地对他说:“怎么会,爷有事快走吧。”
见我催他快走,他又踌躇了起来。眼里竟有一丝失望的神色,盯着我淡淡地道:“那我回了。”
“四爷慢走,奴婢恭送四爷!”听到我的声音,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大踏步而去。已经很久没有说這句话了,话一出口,连我自己也吓一跳,我竟然真得打翻了醋坛子。
阳光刺得我眼都睁不开,看着他出门的背影,呆呆地不想回屋。生气地跺跺了脚,喃喃自语道:“没什么了不起的,能合则合,不能合拉倒。”
在现代爱的死去活来,最后分手的也多的是。不给承诺也就罢了,若是说出做不到,我管你是不是皇上,本不姑娘一样不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