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沈央被宿寒英的“神来之笔”呛得一阵猛咳, 借着月光,他注意到对方微垂的睫毛轻轻颤动,表情前所未见地显出一丝羞赧。
……感觉有点可爱?
沈央发现此刻的宿寒英终于符合19岁的年纪了,有着少年人的青涩,也有着少年人对于情/事的懵懂与好奇, 莫名的,他生出一丢丢优越感,细究的话,大概是年龄和感情经历碾压对方的快感。
沈央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接吻嘛,就是酥酥麻麻,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宿寒英撩起眼皮,慢声道:“所以上次看比赛时你亲到我, 就是酥酥麻麻的?”
“……”沈央又羞又急地驳斥:“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那么一秒钟时间哪里就有感觉了?!”
宿寒英很有研究精神,“既然如此, 你怎么知道是酥酥麻麻?那不是你的初吻么?”
“没吃过猪肉, 我还没见过猪跑吗?!”沈央忿忿,他订阅了那么多本晋江小言难不成是吃素的!
“哦。”宿寒英淡淡应了声, 又问:“你不好奇?你也没真正感受过……”
“有、有什么可好奇的?!”沈央立即打断,虽然吧……他还真有点儿好奇,不过只有一点点,但此时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毕竟他和宿寒英不一样,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 理所应当更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咳,顺其自然就好了吧,等以后有了女朋友不就知道了?”
宿寒英声音冷了些,“我没有女朋友。”
然而处于慌乱中的沈央完全听不出来,不经思考道:“你这么优秀,以后总会有的。”
“不会有的。”宿寒英微微俯身,认真地盯着他,“职业选手,哪儿有时间交女朋友?”
沈央不解,“你总会退役啊!”
“你舍得退役吗?”宿寒英握住他的右手,拇指磨蹭着他掌心的伤口,“一旦走上职业这条路,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舍得退?”
沈央:“……”
宿寒英低声道:“未来我很多年,我都不会有女朋友。”
沈央:“……所、所以?”
“所以……”宿寒英再次覆上来,蛊惑道:“不如我们来试试?”
沈央惊恐:“试什么?!”
“真正接吻的滋味。”
“我不!”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亲过。”
“我说了,那只是不小心碰到的!”
“现在也只是试试,还是你不敢?”
“不敢!”
“……”
即便心理素质强如宿寒英,此刻也感觉头秃——怎么完全不按套路走?他暗自深吸口气,垂眸看着被他困在身下的人,缓缓道:“你怕什么?就是简单亲一下,不干别的。”
简单亲……什么鬼?沈央莫名想到了小言里的名场面“我就蹭蹭不进去”,但他已经顾不上吐槽,此刻宿寒英距离他更近了,两人几乎鼻尖触着鼻尖!他急得不行,又挣脱不开宿寒英的钳制,简直想当场表演一个昏死!
不行!真男人不能弱鸡!
沈央正想拿出小学时硬杠校霸的勇气,就听宿寒英以一种他从未想象过、也和对方本人完全不匹配的语调,软声道:“答应我吧,沈哥。”
沈央脑子一空,被这个称呼喊得半边身子都软了,刚蓄了一半的力也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哥?”
“……”
“你答应了。”
最后四个字,宿寒英是贴着沈央说的,随着每个字音出现,他的唇也轻轻触碰着对方,尾音消失在了两人紧贴的唇上。
很软,就像身下的人,这是宿寒英唯一的念头。
而沈央感受着唇间微凉的触感,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
两人谁都没有动,直到沈央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颤抖,才被温柔地抱住,而宿寒英的舌也顺势顶开了他的双唇,极具侵略性地攻城徇地。
很长时间,沈央的思维都是停滞的。
他甚至不知道宿寒英什么时候退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呼吸的,更不知道宿寒英又亲了他多少次。
他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沾染上了对方的气息。
许久,宿寒英稍稍移开唇,低声呢喃:“我知道了,是会上瘾的感觉。”
说完,他见沈央缓缓睁开眼睛,纤长的睫毛下,眼底仿佛笼着一层薄雾。宿寒英没忍住,又轻轻吮了下对方略有些红肿的唇,噙着笑道:“我去下浴室。”
等浴室里传来花洒的水声,沈央仿佛被下了降头的脑袋终于渐渐清醒,他呆愣很长时间后,突然从床上惊坐起,像个哮喘病人似的大口喘气——
我都干了什么……
我居然真和男的接吻了……
那个人还是宿寒英……
自省三问后,沈央傻眼了——我,还是笔直的吗?
内心划过一串串难以辨认的乱码弹幕,最终只剩下几行深红加粗的咆哮——
啊啊啊啊啊我是喜欢女孩子的!!!
软软娇娇的女孩子!
可爱甜甜的女孩子!
宿寒英,他是魔鬼吗?!
十几分钟后,浴室门开了。
宿寒英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来,发现沈央已经侧躺着睡下了。
他趿着拖鞋走到床边,发现沈央眼皮微动,顿时猜到对方在装睡。宿寒英只作不察,低头在沈央额上落了个吻,轻轻道:“晚安。”
可想而知,当天晚上的沈央有多煎熬,又是怎样的夜不能寐。
偏偏好不容易睡着后,他又零零碎碎地做了个很黄很暴力的梦,具体梦了什么沈央记不太清了,反正醒来时他发现……胖次湿了。
那一刻,沈央真的尴尬到想原地爆炸,只能夹着腿胆战心惊地去浴室。
他清洗胖次时还在庆幸,自己怎么那么聪明带了两条?
消灭了罪证,沈央一出浴室就看见宿寒英睡眼惺忪地站在外头,对方嗓子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大半夜,你锁在浴室里干什么?”
沈央表情一僵,几乎想立正站好,“我、我想起来看日出!”
宿寒英长眉一挑,“昨天家其提议时,你不是说太早了起不来?”
沈央狡辩道:“我又突然想了!”
宿寒英若有所思,最终翘起唇,“好啊,我陪你。”
出门时,宿寒英提醒沈央穿上外套,由于烟火湖昼夜温差很大,他俩倒是都有准备。
从酒店到望日台要十五分钟,沿路都有路灯为指引。
两人谁都没说话,这样的气氛让沈央很不自在,正绞尽脑汁想词儿时,突听宿寒英道:“昨晚……”
“昨晚的烟花真美啊!”沈央急急道:“我们走快点儿吧,再晚赶不上日出了!”
宿寒英被噎了下,却也了解沈央的鸵鸟心态,不舍得把人逼太紧,便从善如流地应了。
他倒是大大方方,沈央却别扭极了,想到宿寒英从头到尾都很淡定从容,可自己却心虚到不行,凭什么啊?又不是他主动的!要gay也不是他gay!
自己为什么要在意?又为什么要害怕?
沈央越想越郁闷不甘,暗暗给自己打气,踩着暖黄的灯光大步向前——今天,他要做最放荡不羁的崽!
抵达望日台时,附近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
夜色里传来游客们的轻声细语,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都让沈央觉得空气像活了过来。
他和宿寒英找了处人少的地方,两人扶着围栏一齐仰头,漫天繁星下,沈央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耳边传来宿寒英关切的声音,“冷吗?”
沈央摇摇头,烦乱的心情也因为这一声“冷吗”稍好一些,他尽量不去想昨晚的事,遥望着星星道:“小时候有人跟我说,星星就是爱我们的人,星光就是他们的亲吻。”
宿寒英听着这么有年代感的话,还以为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说的,“你爷爷奶奶告诉你的?”
“不是他们,是魏风眠。”沈央补充道:“就是gbg的迷乱。”
宿寒英沉默了下,“我知道他,你们……很好吗?”
沈央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前很好……”
他回想起自己一年级的家长会,别人都是爸爸妈妈来,只有他是爷爷奶奶。班里有人借此笑话他是孤儿,小孩子们总是天真又残忍,轻易就刺伤了年幼的他……再后来,魏风眠就跟他讲了那句话,以小大人的口吻告诉他,沈爸爸和沈妈妈都化作了天上的星辰,但依然爱他。
现在想来,估计那时候的魏风眠都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而自己一直记到现在。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沈央断断续续地说着往日旧事,一会儿是小学,一会儿是初中,一会儿又到了高中……每说完一件事,他又能立刻想起另一件事,尽管他都是挑着记忆深刻以及自认为有趣的事来讲,还是不知不觉说了很多。
毕竟,他人生前十几年,几乎都有魏风眠的参与。
说到后来,沈央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望着水天交接处的一线红,自嘲道:“是不是挺没趣的?”
宿寒英没答,反而半笑着问:“我和他,谁对你更好?”
沈央愣了愣,“你俩不一样。”
或许是此时气氛正好,又或许是身边的人让他全无防备,沈央突然很有倾诉欲。他迟疑地讲起当初和魏风眠怎么到了gbg,又渐渐讲到他们在俱乐部里的生活。见宿寒英听得很专注,他甚至没有犹豫就道出了禁赛的真相,以及自己退役的始末,就连小女友被撬也没瞒着。
沈央本以为说出那些不好的事,自己会感到难堪,但事实上,他只觉得轻松。
末了,沈央转头道:“之前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现在,我也原原本本把秘密都告诉你了。”
宿寒英放在他肩上的手收紧了些,几乎将人揽进怀里,笑着说:“我和他确实不一样,我不会和你抢。”
不管是女朋友或是别的什么。
因为换了我,根本不会让女朋友这种生物出现。
沈央回以一笑,又忽然遥指远方,“看,太阳出来了。”
视野尽头,一轮大日渐渐浮出水面,金光点燃了天际的云彩,照亮整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宿:嗯,亲了。
最后一天啦,营养液要过期啦!宿哥和崽都表演花式kiss了还不浇灌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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