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事,我会跟我兄长提一声。”萧玉珠答应了下来。
萧洛娘与萧音娘喜极而泣。
萧知远那边收到了妹妹的信,第二日就派了人把韦,林两家送到妹妹那的礼,差人提了送回这两家,也答应了这两人调动之事。
原本这两人的差事都算尚可,经过调动,都得了看似不错的位置,这两部萧知远的人得知这突然调动的两人只是碍于情面调来,萧大人从今往后也不会再管他们死活,让他们看着办,他们大体也就明白了萧大人的意思。
因知道萧大人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所以也没几个人不信这话。
在韦,林两人的欣喜若狂,得意忘形之下,四周的人也皆笑意吟吟地捧着他们,心中皆算着这肥差,最终会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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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过后,天气渐暖了起来,初春的厚衫已是可以褪去,换上轻便的轻衫,京城中的柳絮四处飞舞,树梢的鲜嫩的枝丫也渐渐转浓。
狄长福却在这时病了,他的这一病非常严重,连发了数天烧也未褪,最后连陈芙蓉和曾倩倩都无心出去,守在了府中。
长福烧到第四天,连暮小小为他请来的太医花了三天也没引下他的高烧,狄禹祥也是已经完全无心留在外面办事,一下了朝就回来守着小儿子。
长福这次病得格外严重,萧玉珠天天守在儿子身上,眼睛肿得已流不出了泪水。
长南急得舌头起了泡,他天天跟长福说话,可长福先两天还能跟他的大兄和二哥三哥说说笑笑,可到第四天的时候,他已奄奄一息,眼睛已经睁不开,一直乖乖喝药的人连吞药汁都有些勉强。
这天萧知远也是跟狄禹祥一同来了狄府,见妹妹勉强地朝他笑,他心都疼了,走妹妹身边轻声道,“别担心了,你嫂子说,皇后娘娘是莫家最会医术之人,她已进宫去求皇后去了。”
“啊?”萧玉珠发出嘎哑的一声,眼睛定定地看着兄长。
萧知远忍不住半揽了下她的肩,道,“去了去了,不一会嫂子就给咱们珠珠想个好办法来,长福定会无事的,不担心啊。”
萧玉珠径直点头,朝兄长微笑,示意她知道。
等狄禹祥站到她身后来,她才转过了背,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靠着他胸前的衣衫,把无尽的悲伤掩进了里面。
暮小小去宫里为小姑子求来了恩典,当天上午就到了狄府,把长福带进了宫中。
当天下午没有消息,萧知远按捺不住,自己去了宫中打探消息,那厢文乐帝从凤仪宫看皇后为狄家小儿子施针回来,与萧知远摇了头,道了一句,“皇后说险得很。”
萧知远听了脸色顿时发白。
“皇后说再稳一夜,稳过了这一夜就无事了。”见萧知远听得脸色难看,文乐帝顿了顿,又说道,“不过皇后都出手了,有她出手,你们就放心罢,当年得亏她,先帝爷多陪我们活了好几年,她可是先帝爷亲口御赐的赛阎王。”
萧知远听了感激不已,掀袍就朝文乐帝跪下,“臣与狄家都欠您跟娘娘一次。”
文乐帝一听,乐了,“欠朕和皇后的?这倒稀奇,说说,既然欠了,你和狄爱卿打算怎么还?”
萧知远苦笑,完全没有跟文乐帝说笑的心情,涩然回道,“皇上,您是现在没看到我妹夫,您的狄爱卿现在就跟丧家之犬无二,他这小儿子要是没了,到时候给您去秦北督军的人,就得换了。”
文乐帝敛了笑,他也是有爱子的人,也能体会狄禹祥爱子之心一二,他现在之所以能这么信任狄禹祥,一是因为他与萧知远的关系,另一样,何尝不是因狄禹祥重族重子之心。
但萧知远的话在他听来还是重了。
“就这么严重?”文乐帝往后一躺,定定地看向萧知远。
“小儿子身子弱,从小我妹妹就看得紧,四个儿子里,她个个都疼,可眼睛是最不敢离开这个的,现在小儿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我想依我妹妹的性子,她可能这一生都无法释怀……”萧知远跟文乐帝苦笑着,一句话都不敢掺假,“我妹夫那人看着是明朗温雅之人,但您也是知道的,他一个连风月之所都不想踏步的人,可不是仅仅是因着有我这么一个大舅子,他心中最要紧的那个是我妹妹。”
文乐帝良久都无语,好一会才头疼地道,“朕就烦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一沾上这个,多聪明人都会变傻。”
完了他回了凤仪宫,见皇后还在施针,也不敢上前打扰,回头对老内侍轻声道,“皇后要什么药,你亲自去太医馆拿,要什么就给什么。”
他的布局里,督军位置可不想换人。
“奴婢知道了。”老常子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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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府里,狄禹祥勒令长南带着长生长息去睡,长南不去,定要与娘一同守在小弟的屋,他不从,长生长息自然也是不从,都倔强地立在屋中不动。
“去歇着,你们去歇着了,你娘也就回去歇息了。”狄禹祥不敢碍劝妻子,怕离她离开长福最后离开的地方她会崩溃,遂就只能让孩子们先去歇息,他再慢慢安抚她。
他不知,他和妻子因宫中没有消息在恐惧着,长南他们也一样,他们也害怕小弟弟从此不回来了,他们需要呆在父母的身边才感觉得到安全。
萧玉珠眼睛一直都有些木,见长南求救地向她看过来,她抬了抬手,朝他们伸出了怀抱……
长南推着弟弟们迅速地走了过来,走入了她的怀抱之中,让她先抱着长生长息,他则回过头,哀求地看向父亲。
“让他们留下陪我,你也陪我,咱们坐一会,想来不用多呆,长福的信就来了。”萧玉珠深深地吸了口长气,强令自己镇定下来。
她还有眼前的孩子要顾,她不能慌更不能崩溃。
“你过来。”见他怔怔地看着她,萧玉珠朝他伸了手。
狄禹祥没动,见她一直看着他,目光越来越柔和坚定,他轻吐了口气,慢慢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把长南拉到了他身边坐着,把两个小的拉在了他得妻子的中间。
一家五口,在长福的床上并排坐了下来。
“大兄说问到消息就会回来,不用等太久。”狄禹祥拉过妻子的手放手里紧紧握着,好一会,他觉得内心的颤抖不会表露出来才沉声地接道,“长福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萧玉珠朝他一笑,笑容比先前坚定了许多,“嗯,我知道,定会如此。”
等萧知远再回来已是深夜,两个小侄长生长息都已父母的身边入睡,妹夫妹妹和长南却都还睁着通红的眼睛在等着他,身上一点睡意也无。
“怎么还没睡?不是差人告诉你们我要守一会才回来吗?”萧知远坐于他们前面的凳前,沙哑着喉咙道。
入夜后他就出了宫离得不远等宫里时刻传出来的消息,在宫外他也是守得坐立不安,一口水都喝不下。
“长……长福,”狄禹祥开口说话的时候差点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他压抑地轻咳了一声,怕惊醒后面的两个孩子,压低着声音道,“我们家长福是不是好了?”
见妹妹也满脸渴望地朝他看来,萧知远犹豫了一下,隐了一半的话,把好的那句说了出来,“等到明早醒来,就无碍了。”
“真的?”狄禹祥看着舅兄的脸一眼都不眨,生怕看漏了什么,“那明天长福就能回来了?”
“应是如此。”萧知远硬着头皮道。
是不是无事,还得过半夜才能确定,他本想在宫门外再熬半夜,知道确切消息了再回来,可是,他知道妹夫妹妹比他更难熬,只能回来告知他们一声。
“歇息罢,歇一会,明天长福就回了。”萧知远看着妹妹朝他微笑的脸,鼻子不知怎么地酸疼得厉害。
“嫂嫂还守在宫里罢?”萧玉珠轻声开了口,嘴里透着关心,“如若是,哥哥还是回去让嫂子歇一会,她身子最要紧。”
“已让她歇着了,你别挂心。”萧知远伸手过去摸了摸妹妹的脸,疼惜道,“别跟哥哥犯倔,你出去歇一会,啊,乖,你们都要听我的话。”
“现下睡不着,”萧玉珠拉着大儿的手,朝兄长微笑道,“等明天长福回来就睡得着了,哥哥你别担心。”
萧知远知道他是劝不下了,就把长南拉了过来坐到腿上,就这么陪着他们坐着。
“长福会回来的,舅舅,”长南坐到舅舅的腿上后,声音虽低,但字字清晰地与萧知远道,“我心里知道,他会回来乖乖当我们的小弟弟的。”
“嗯,舅舅也知道,”萧知远抱着他,笑着与他道,“你看舅舅,你看你爹,你看看你,咱们家都是命硬的人,阎王爷都害怕咱们,他不会跟我们抢人。”
长南点头,对此深信不疑。
第二日,天还没亮门边就有了声响,守门人说是亲家老爷来了,萧知远这才想,莫不是瞒着父亲的事让下人说漏了嘴?
萧元通进了府,没走几步就见到了身着官服的儿子,他又犯了结巴,道,“我……我……我……”
说了三个“我”,说不出话来的萧元通沉默了下来,见到随儿子身后走来的女婿,他结巴着又说了话,“可……可是出什么事了?我女儿呢?是不是出事了,你……你别跟你……你大大哥一样,别别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