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南宋最大的商业都市,买卖昼夜不绝,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卖货郎,三四更天游人初歇,五更天早市便又开始喧闹。
这里是最繁华的城市,也是福利最好的城市,在这里,逢年过节都会施粥施粮,老有所养,幼有所教。
这里也是最开放的城市,时不时的能见到一些穿着长袍的老外,叽里咕噜的说着听不懂的话,还能看到骆驼和白象在街上穿行。
手工艺人随处可见,勾栏瓦舍遍布全城,涌金门外甚至还有一所超过一万平米的酒楼,里面无数的名人字画,古玩珍宝,让人流连忘返。
这里的繁华超乎了王学斌的想象,他身穿一声藏青色劲装,做工非常精细,衣服上绣着云纹,人显得非常精神。
背上背着一个长匣子,分量不轻,但是对他没什么影响,他一边闲逛一边吃着沙团子。
沙团子是一种甜食,油炸糯米团子,撒上红糖,有不同的馅料,他吃的是桃花馅的,有点偏甜,配上冰镇的梅子酿刚刚合适。
夜晚,临安灯火通明,人声依然不减,王学斌包了一艘花船,在湖中荡漾,这艘船是红袖坊的产业。
据说红袖坊里的女子都是家道中落的大户小姐,红袖坊里只做清倌人的生意,红倌人的生意他们不做。
当然,至于是不是真不做,王学斌就没兴趣知道了。
他靠在倚栏,听着耳边咿咿呀呀的小曲,时不时的喝一口茶,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他是真的没见识过这种场面,现世里的一线城市他不是没去过,但如果要是相提并论的话,他只能说,现代社会除了基础建设好一些,别的真比不上。
这里不像后世,在这里你感觉不到丝毫压力,一切的景象都在告诉你,什么叫温柔乡是英雄冢。
“小娘子,会不会唱别的小曲儿?”
船楼里,一位遮着面纱的姑娘坐在古琴前问道:
“不知郎君想要听些什么?奴家最喜欢柳相公的词,情思意绪说不尽的风情,不如让奴家给郎君唱一首三叠调的寒蝉凄切?”
这位姑娘绣口微张,所说所言皆是吴侬软语,那股子柔情蜜意,仿佛在向你求爱。
王学斌也不是不懂风情的人,他一口饮尽杯中的茶,笑着说道。
“哦?小娘子倒是博学,可柳相公的词太媚,我不喜欢,不知姑娘会不会唱满江红?”
楼中的姑娘愣了愣,随即笑着说道:
“郎君说的哪里话?不知是哪一曲满江红,奴家唱来也就是了。”
王学斌又倒了一杯茶,没有喝,而是倾在了湖水里,湖水被灯火映得通明。
“就是‘天日昭昭,天日昭昭’那一曲,不知小娘子可会弹唱?”
船楼里的姑娘一听,脸色变得通红,怯懦的说道:
“郎...郎君说笑了,这样的曲子,那里是奴家唱的了得......”
王学斌没有为难她,随手扔了十两银子,稳稳地停在了姑娘的琴桌上。
“你走吧!”
那姑娘羞怯不已,拿起银子,乘小船离开了。
银子不是此时的主要货币,此时是铜本位,主用铜钱,但在民间,银子还是很保值的。
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在三百元左右,而这艘花船一天需要八百两银子,姑娘也是掏过钱的,一位一百五十两,刚刚那十两纯粹是打赏。
王学斌特意找懂行的问过价钱,通常都是打赏五到十两,没有多给,多给就包括别的服务了。
王学斌回到船楼里叫了一桌菜,吃了起来。
菜是他们送的,包含在套餐里,分量不太多,但品类不少,各种鲜咸果脯,冷热拼盘,佐酒的下饭的,码了一桌子。
王学斌看着他们上完菜以后,挥退了侍奉,一个人吃了起来。
这里的菜品口味很清淡,还以花入菜,吃起来清香爽口,滋味微甜,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博士,再来一桌,分量足一些!”
这里博士并不是学位,而是对于服务生的的称呼,茶饭量酒都称博士。
王学斌吃完又要了一桌,这些东西看着挺精致,但实在是不抗饿,吃完了一点饱腹感都没有,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骗钱的。
王学斌在花船上一住就是三天。
“牙郎,着一座宅邸怎么作价?”
王学斌一身文人打扮,身边跟着一个满脸为难的牙商,牙商就是古代的中介或经纪公司,他们代理售卖,成交之后收取佣金。
牙行里什么都有卖的,小到柴米油盐,大到衣食住行,因此,王学斌找到他们想要买一处房产。
“官人,您这是为难小的了,这临安府的宅子全都是有主的,不会售卖的!”
王学斌一听,无所谓的问道:
“那劳烦牙郎代我寻找一处房产,大小不限,不用担心钱,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个牙商,左右打量了一下,引着王学斌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小声说道:
“官人,不是小人不做生意,小的大胆的跟您提一句,临安府的户主没一个是平常人家,全都是高官国戚,您买不到的!”
王学斌一听,惊讶的问道:
“全都是?无一例外?”
牙商解释道:
“城里但凡有售卖房屋的,那些大牙商们会第一时间上门。
那些大牙商们每一个身后都有靠山,谈下以后先找靠山询问是否留下,若是不留,就直接转手给其他牙商,其他牙商也是一样的做法,不会流入百姓手里的!”
王学斌听着直皱眉,这种事他还是头回听说。
“那这些高官的房子就这么空着?”
牙商有些为难,王学斌见此,递了一两银子过去,说道:
“我就是想找个长久的住处,若是为难就算了!”
那牙商看见银子,脸上为难的表情也不见了,大大方方的说道:
“官人,要我说您是读书人,还是用心苦读,去考科举才是正途。
只要能成举人,在此租住就会节省许多,要是成了贡士,住房根本不用掏钱,要是一朝得中进士,还会有人上赶着给您送房送产业的,更不须为此操心!”
王学斌听完大开眼界;
“好家伙,书中自有黄金屋?呵呵!古人诚不我欺呀!”
......
王学斌自离开临安后,四处游逛,一路吃一路玩,一直到了苏州,突然起了兴致,花大价钱买了一大片地,自己建了一座园林。
是参照苏州园林建造的,历时两年,期间他还往现代四大园林跑了好几趟,就为了能够建一个合心意的园子。
“观澜啊,人生在世,读书才是正道!你小小年纪,如此奢靡,建这么大的园子只为自己享受,日后有何颜面去见高堂双亲啊,听本官一句劝,用心读书,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才是正途!”
说话的是本地知州,王学斌在一旁听着,没有接茬,这个知州眼里都快冒绿光了。
自从王学斌建好这个园子以后,这个知州隔三差五的就往这里跑,还暗示他有办法让王学斌中举,傻子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呵!此事不劳刘大人操心了,王某无心官场那些蝇营狗苟,做个富家翁挺好,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刘大人闻言脸色一僵,也不再逗留,打量了王学斌一眼说道:
“那王大官人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扭头就走了,王学斌在身后拱了个手喊道:
“那就恕不远送了!”
刘大人一听,身子顿了顿,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走的更快了。
刘大人没注意到的是,王学斌拱手用的是凶拜,是右手搭左手,这个刘大人快到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