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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沥成一伙人看着那一叠颇有厚度的钞票,眼睛不肯稍眨一下,原来收保护费是真的!原来钱这么容易到手!而且还有三千块余款!就算平均摊到每个人头上,也是好几百块哪,最多他们两个拿大头,我们在旁边壮威的拿小头好了。
廖学兵抽出两百块还给崔慧波,说:“这是我们刚吃的饭钱,生意归生意,朋友归朋友,账不能不算。我在这里也可以跟你保证,我的兄弟绝对不会有来你火锅城白吃白喝的现象,谁要来吃饭不给钱,你尽管告诉我,不用多说,就像刚才那四个流氓一样处置。”
崔慧波不敢收,假装豪气地笑道:“第一次见,总要认识认识,算是我请你们的,千万别客气。”心中却是难咽的苦果:“妈了个逼的,老子就是个婊子,给人操尽还得赔着笑脸。不过这姓廖的倒好说话,换做其他人,指不定还不肯给我饭钱呢,又是一言九鼎,他十几个手下在他跟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从细节处观其品行,他要有能耐动得了秋山凤凰,我也服他。”
“既然你不要,那就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们不干扰你的正常工作,先告辞了,记得有事就打电话,随叫随到。”
崔慧波忙把他们送出门口。
走到外面,廖学兵拿过留号码那个人的电话塞给林天,说:“你的电话暂时充公,另外大家都把电话留给他,他是我们的头牌打手,由他安排你们做事。今天头一次开门红,每人发一百块奖金,月底再看个人的表现发薪水。”给那人多补偿了五百块,那人的电话不过是三百多元的二手水货而已,本来还是满腹怨气,也变得眉开眼笑起来。
陈沥成心悦诚服,说:“兵哥,第一天认识您,就带我们出来干大事,本来还想找份正经工作的,现在我决定跟您混了。”
大家跟着他蹲在街头朝路过的女孩子吹口哨,廖学兵轮着发了一圈香烟,说:“今天是个开头,过了一段时日后别的餐馆酒吧看到南风火锅城受到我们保护,治安状况良好,就会抢着给我们上供。这是一个光环效应,可以说日后我们会得到更多的钱,你们也将有无数的小弟。但是……”他突然来个转折,大家都期待地看着他:“任何事情的开头总是最艰难的,我们帮派刚刚成立,势必会有别人猜忌、打压,甚至妄图覆灭我们,今天得罪了秋山凤凰,明天就可能得罪别的人,随时都会有飞来横祸,谁要是觉得太过危险的话,可以退出,我绝不强求。”
“当然不会,谁敢退出,就是叛徒,人人得而诛之!”陈沥成带着众人叫道,纵然有人认为不太合适,但年轻人的心理总是非常讲究面子的,这个时候说不干了,肯定要遭到鄙视,别人说你懦弱孬种,以后还怎么做人?加入就加入吧,不过是打架而已,以前打过的架还算少吗?
廖学兵看了看大家的反应,还算满意,笑道:“既然出来混的,总要讲个规矩。第一不能欺凌妇女、老弱病残,第二不准吸毒,第三在家不准忤逆父母,第四不准小偷小摸。第四条若是犯着,也就算了,要是前面三条,谁违反的话,别怪我手里的菜刀不认人。老子最恨逆子。”
陈沥成笑道:“兵哥说的是,这几条都是为人的基本品德,我们绝对要遵守的。喂,阿杜,你以后回家可得给你老头子洗脚啊。”大家一阵哄笑,那个叫做阿杜的男孩涨红了脸不做声。
“他家里什么状况?”
陈沥成忙解释道:“哦,阿杜家里有点特殊,他老头子是个酒鬼,喝醉了回家就知道打他娘,也不工作,就靠老婆在市场卖菜换钱。阿杜这几年过得苦,我们出来玩从不要他出钱的。”
阿杜黯然道:“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妈,她那么操劳把我养大,可我却一事无成,找不到工作,天天在外头鬼混。”
老廖当即找林天拿了一千块塞给他,说:“钱先拿着,给家里一点补贴,让你妈不要再奔波太多。我先前说的孝子因人而异,如果你父亲不争气,你可以用拳头让他知道谁在养活他。以后好好跟柴可夫大哥混,一定会有好出路的,我保证不出一年,你们的人生观世界观就会全部改变。”
阿杜全没想到他会给自己钱,感激涕零,拿着钞票的手都有些抖,低声道:“兵哥,我绝不辜负你的期望,以后你叫我砍谁我就砍谁。”
林天虽然知道他在收买人心,可也不禁感动,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没经历过人情世故,目睹这一表现,就更容易对他死心塌地了,忖道:“纵使面前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往前跳。”
……
晚上八点多,喝得醉醺醺的廖学兵喷着酒气,骑着摇摇晃晃的电瓶车返回朝阳村,那栋残旧的巴洛克别墅楼还亮着灯。停好车子,醉得不轻的老廖推开,全家人都坐在客厅,人人神色各异。唐永全夫妇全神贯注地看黄梅戏,唐启伦一脸失落地在发呆,唐静柔搂着大抱枕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看样子不太爽快,唐静宁则无动于衷的吃着炸薯条。
“嗨,难得大家都在啊,小伦、静柔作业完成了没有?”廖学兵打了个招呼,踉踉跄跄地朝楼梯走,要回房安睡。
唐永全笑眯眯地说:“小兵啊,你那女朋友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听说你不在家,急得不了呢,去喝酒也不告一声,要不你给她回个电话?”老家伙收了苏飞虹价值几千元的肾白金礼品,两口子思来想去,终于觉得小兵这女朋友既漂亮又实诚,要比冯老师好得多。
“我醉了,回头再说。”廖学兵扶着栏杆往上,脚下一绊,差点滚下楼梯。
唐启伦为什么失落?当然是因为廖大哥已经交上女朋友,以后要用女同学收买他,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至于唐静柔为什么生闷气,小丫头的心思谁也说不清。昨天晚上苏飞虹来的时候,兄妹三人都在自己房间里,但今天有点不同,那个女人打来电话,有几次还是他们接的,那声音又甜又腻,听着就不像好人,而且父母亲还夸对方貌比天仙,唐家兄妹怎能不一肚子火气?
唐静柔朝哥哥使了个眼色,兄妹俩一齐上前,一左一右抓住老廖胳膊,说:“哥,你醉成这个样子,我们扶你回房间休息。”
唐永全又是宽慰又是妒嫉:“我从前喝酒回家,两个小混蛋还没这么孝顺过呢,看来他们跟小兵的关系倒不错,嗯,应该是小兵调教有方,孩子们比以前懂事多了。该不成我明天装醉一把,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兄妹俩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廖学兵弄回小阁楼,唐静柔抱怨道:“哥,你一身酒气,又跟什么人鬼混去了?”唐启伦则说:“阿凯要请你喝酒,找不到你人,他们还在暗夜酒吧等着呢。”
老廖脑子混乱,便抛却了之前强装的严谨自持,捏捏唐静柔嫩滑细腻的小脸蛋儿,含含糊糊笑道:“哥哥我正处于事业上升阶段,每天有很多闲杂事务,还有数不清的饭局去应酬,你年龄小不懂,等哥哥过几天挣了钱,给你买礼物。”
“哼,喝醉了酒就会说胡话。”小丫头很不高兴,把他的手拂开,“我问你,今天给你打电话的女人到底是谁?”
老廖迷迷糊糊:“什么人给我打电话?冯老师吗?告诉她,我备课已经差不多了,无论天文地理占星算命还是吟诗作对,中国五千年历史、人文景观、哲学思想,区区一堂语文课难得倒我么……”抓住唐静柔的手说:“来,哥给你算算今年的桃花运,哦,有金丘,说明你最近健康、充满活力,没有小病小痛。”
唐静柔本要将手抽回,闻言浑然忘了刚才的话题,不禁问道:“什么是金丘?”
“拇指根部隆起,是为手相中的‘金丘’,若是食指、中指,那就是木星丘、土星丘了。嗯,你的智慧线向下延伸至太阴丘上,表示你富有幻想力,喜欢罗曼蒂克的情调,追求完美无瑕的爱情。”
唐启伦见他醉得厉害,呆这儿又没自己什么事,就一个人下楼去了,临走时交代了一声:“既然你醉了,那我跟阿凯他们说,叫他们不用等了。”
唐静柔被老廖粗糙的手掌握住,一阵温暖传来,心头泛起异样的感觉,奇道:“哥,你好像说得有点道理耶!那我今年的爱情会怎么样?”
老廖信口胡诌:“你掌心出现了十字纹,正在感情线的下方,嗯,你刚分手不久,不过不用担心,接下来你会遇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子。”
小丫头一惊一乍:“啊?那我的真命天子是谁?”
“你会爱上一个年纪比你大很多的男人。”廖学兵喷着酒气说。
“啊?”唐静柔凝视着他那张拥有俊朗线条的脸庞,心中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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