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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身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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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听路小佳提到兄弟,叶开愕然。

“他说,灵中也是白天羽的儿子。”丁白云转身,“我本懒得给你们讲故事,但想到……不妨让你们做个明白鬼。当初白天羽让我有了身孕,却为了自己专情至性的虚名不肯娶我,我哥哥心疼我,将自己的亲子送人,而让灵中顶替留在庄中。我心中仇恨难平,和马空群联手杀了白天羽。”

她说着,一把扯掉蒙面黑纱,那纱巾下的脸上布满刀痕,连鼻子和嘴的轮廓也辨不出,极为骇人:“我杀了他后,每天在自己脸上划一刀,问自己后不后悔,每天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不后悔。非要说有什么恨事,那便是长了张好看的脸,遇见了白天羽那样的人。你们很敬仰你们父亲?我却不知他有哪一点好。叶开,你该庆幸白天羽死得早,不然,你母亲也会像我一样,恨他入骨,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顶着那张恐怖的脸,一步一步走近叶开和傅红雪:“十九年日夜被仇恨煎熬是什么滋味?你们不会知道。和亲生儿子日日相对却只能听他喊自己姑姑是什么滋味?你们不会知道。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一点一点毁掉是什么滋味?你们不会知道。”

路小佳正站在丁白云身后,瞧见她边痛诉边手腕一抖,将一枚黑乎乎的东西握进了手里。

那是什么,看形状有点像……手榴弹?

路小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中的不安却渐渐扩大,思前想后,终于忍不住快步走到丁白云旁边妄图将那东西抢过来。

丁白云精神太过紧绷,听到身后的声音以为事迹败露,回手一掌拍上路小佳胸口,接着毅然拔掉手中那东西的塞子扑向了叶开和傅红雪。

路小佳根本忘了自己没有内力这回事,抢东西的速度不够快,躲闪的能力更是欠佳。一巴掌实实在在拍在胸口,拍得他一口血没憋住直接喷了出去。

身体像是风筝在倒着飘,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路小佳咬咬牙,哆哆嗦嗦掏出三颗花生扔了出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花生能继承他的意志,将那个黑乎乎的玩意儿撞飞。

变生肘腋,丁灵中和丁乘风都反应不及,只能凭借本能做出选择。他们不约而同地扑向丁白云,任凭路小佳向后飘着一头撞上了柱子。

凭良心讲,没有人能怪他们。从丁乘风将路小佳送出去的那一刻,丁白云和路小佳在他心中的地位就高低立显了,而丁灵中虽然喜欢路小佳,却不信任路小佳。他知道路小佳的花生的威力,生怕那花生打到丁白云身上,同时他已经将路小佳功力被制这一层忘到了脑后。他甚至有些埋怨路小佳,如果不是路小佳突然发难,丁白云也许不会一时情绪激动做了最坏的选择。

路小佳当然不会知道丁灵中或者丁乘风想了些什么,在选择抢救丁白云的时候心中有没有挣扎,他只是在后脑勺一痛的时候替原版路小佳心凉了一下。往事如流水滑过,那些过往并不属于他,可他能体会到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睛底下,埋藏过怎样的期待。如今,那些期待终于腐坏。

希望丁白云能活下去。他做了最后的祈祷,便昏了过去。

三枚花生迅捷无比地冲向丁白云。第一枚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拦截拔掉塞子后被引燃的引线,第二枚打向丁白云手腕,第三枚撞向霹雳弹的底壳,三枚花生呈现极其严苛的先后顺序力图实现各自目标。

可惜花生再快也没有引线快,何况中间还有一个故意阻挡的丁灵中?三枚花生被丁灵中阻滞了速度,最终只能呈品字形撞向外壳,妄图将霹雳弹撞飞。

叶开和傅红雪一开始懵了,回过神来丁白云已经撞到了眼前,花生也到了眼前。

所谓千钧一发不过如此。

傅红雪努力让自己沉着,压刀砍掉了丁白云的手腕,这个瞬间三枚花生已经撞了上来。他立刻沉身下扑,将叶开压到地上,护住了叶开。丁乘风和丁灵中也在这时一人一条胳膊,将丁白云拽到了身边。

霹雳弹在接下来的刹那炸开,滚烫的弹片迸溅到四处,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硫磺的味道。

所幸他们都护住了自己想要维护的人。

可路小佳呢?

路小佳再醒来的时候,对着素色绣花的幔帐发了很长一会儿呆。他偷偷奢望过这一下就回到原来的世界了,从此和扭曲的仇恨、四伏的危机毫无瓜葛。可惜天意从来高难问,他还是得乖乖套着路小佳的壳子挣命。

挣命?

路小佳真正惶恐起来。他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如果是一两天还好,若是三五天……他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指尖也动不了。

花生!他需要花生!

“你醒了?”总算有人对得起他的努力,低头凑到他眼前看了看他微微睁开的眼缝。那人身上带着淡淡的冷香,是路小佳极为熟悉的味道。

他竭力睁大眼睛并发出声音:“姬……冰雁……”

那声音嘶哑难听。

“你醒了?先前撞得那么狠,大夫还说可能有什么后遗症,直接撞傻了呢。”姬冰雁将路小佳扶起来,将杯沿凑到路小佳唇边喂了几口水。

“手……”路小佳连谢谢都来不及说,他只微微润了唇便着急地盯着自己的左腕。

“手?”姬冰雁纳闷的拿起他的手,看了看,道,“你的手没受损伤。”

他甚至细心地捋下路小佳的袖子,检查了一下路小佳的手臂。

手臂上那片长长的羽毛,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花生!”路小佳因为看到姬冰雁而感到的心安被迅速击溃,他瞪大眼睛看着手臂,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给我花生!”

求生的意志空前强烈,他甚至因此抽动了一下左臂。

“花生?”姬冰雁蹙眉,犹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路小佳的花生袋子,剥出了一粒花生米,“你昏迷好几天了,直接吃花生恐怕……”

他说着,却无法抵挡路小佳渴望的眼神,将剥好的花生米放到路小佳嘴边,用指腹按进了路小佳的嘴里。

花生米一进嘴巴,就直直滚向咽喉,路小佳连阻止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就被卡住了。可是在“就要死了”这一前提下,卡住又算什么呢?路小佳心一横,竟然想要将花生强咽下去。

姬冰雁见路小佳脸色铁青,脸上的五官都似已变形,大惊之下顾及不了其他,捏住路小佳的下颌就要把那枚花生抠出来,然而他想到路小佳要求得到花生时惊恐的样子,又不由软了心。

他垂眸,对着路小佳的唇,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挑开牙关,奋力勾出那粒已经卡在喉咙的花生米。姬冰雁一边压制着路小佳微不足道的反抗,一边抵制着自己纷乱的心绪。他将花生带回自己嘴里,嚼碎了,又给路小佳哺过去。路小佳察觉到姬冰雁的意图,十分乖觉配合地容纳了入侵的舌头,吞咽下了那一点点花生糜。

“唔……还,还要……”路小佳有些难堪地别开眼,两颊绯红。谁知道吃掉的那颗花生是不是有效的?万一只是普通花生那他不是死定了?就算是有效的,现在这情况吃一颗也不够他活下去吧?比起活不下去,矜持什么的,爷不要了。

姬冰雁眼神幽暗,看着路小佳,看得路小佳出了一身白毛汗,才又剥出一颗花生,嚼碎了喂给路小佳。

刚刚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一切感官,路小佳根本没觉得和姬冰雁这么做有什么羞耻,但第二次唇瓣甫一相触,他就被那种柔软的感觉电得颤抖了一下。脑袋轰隆一声罢了工,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姬冰雁放大的脸,心脏上像是有火车驶过,一路留下巨大的轰鸣声。

姬冰雁的眼睛,姬冰雁的手指,姬冰雁的……唇舌。

路小佳感觉着姬冰雁的舌头滑进他的口腔,毫不留恋地将舌尖的一点花生糜推到他的喉咙口,然后卷起舌尖舔舔他的上颚,让他把花生糜吞下去。路小佳呆愣愣地吞咽,舌苔随着吞咽的动作蹭着姬冰雁的舌头。

叮!烹饪系统开启!

主线任务“边城来客”已完成,奖励花生米20粒。

主线任务“身世之谜”已完成,奖励花生米30粒。

奖励已发放。

下一主线任务触发点:兰州

系统提示叮叮咣咣地响,路小佳无意识地吮了两下姬冰雁的舌头,就觉着姬冰雁从容地从他嘴里退了出去。

啧啧,亲一口就能多活五个时辰,姬冰雁不愧是和你最匹配的爱侣备选,真够劲儿。

路小佳的脸立时成了番茄。他呆呆地对着姬冰雁发了三秒钟呆,接着猛地扯起被子盖住了脸。

还真让那系统的乌鸦嘴说中了,姬冰雁的亲亲很给力不成?路小佳盯着自己忽然能动的双手,悲催地意识到他刚刚不能动根本不是因为受了伤,而是因为寿命将尽,各个器官集体罢工了。

“还要吗?”姬冰雁拍了拍被子。

路小佳藏在被子里,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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