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知明哥哥没听过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吗?越是清澈的水,鱼就越少,越是像这样的污水,鱼反而会更多。”顾玉棠说着,从高几上拿下了网兜,正准备掀开浮在水面上的荷叶,把网兜伸进去一探究竟。
姜知明一脸不以为意的样子,他笃定了这个水缸里没有鱼,既然顾玉棠说有,那他就陪她打个赌。
“玉棠妹妹,既然你说这里面有鱼,要不咱们来打个赌?若是这里面有鱼,便是你赢了,你可以从我这里拿走一样你想要的东西,若是这里面没鱼,便是你输了,你就老老实实喊我三声好哥哥,玉棠妹妹可答应?”姜知明望着顾玉棠,带着些许奸诈的笑容,他现在就准备等着顾玉棠喊他三声好哥哥了。
“赌就赌,谁怕谁?”顾玉棠望着姜知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也笑了笑。这一次可能要让他失望了,刚才她掀开荷叶的时候,可是瞧见那水面上浮起了几个泡泡,这缸里必定是有鱼,姜知明就等着认输吧!
还没等顾玉棠动手,姜知明已经迫不及待从高几上又取来了一个网兜,直接就伸进缸里捞鱼,捞了好一会,将整个水缸的水搅得更是浑浊,水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水底的东西。
片刻后姜知明把网兜拿了出来,别说是鱼了,就是连只虾米都没有看见,可见那缸里是没有鱼的。
见顾玉棠一副不死心的模样,姜知明又装模作样地把网兜伸进去缸里,第二次捕捞开始了,片刻之后将网兜提起来,还是一无所获。
“玉棠妹妹,这缸里铁定是没有鱼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叫我三声好哥哥吧!叫了之后,只要你喜欢,我身上的东西你瞧上那样只管取走便是。”姜知明说话的时候,顾玉棠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想要让她叫好哥哥?门都没有!姜知明你就等着认输吧!
顾玉棠推开了姜知明,用着他的网兜在缸里继续摸索着,可是网兜在水里转过来转过去,确实没感觉到鱼的踪迹。这时候,顾玉棠想到了既然水底没有鱼,那鱼肯定是躲到了水面上。
顾玉棠连忙将密密麻麻的荷叶扳开,然后用网兜在水面上来回了几次,终于有鱼因受到惊吓,钻进了她的网兜里,她将网兜提起来,网兜里面果然出现了小鱼,虽然个头只有拇指大小,但却有三四条鱼在网兜里,活蹦乱跳的。
瞧见了顾玉棠网到了鱼,姜知明就算不想认输也只能认输了,“玉棠妹妹,今天算是你走运,不然你还是得叫我三声好哥哥。这书房里面都是我的东西,你瞧上什么就拿吧!”
话音刚落,姜知明就朝着水缸踢了一脚,还对着那些鱼抱怨了一句,“等你们再大些,一定支起口油锅,把你们通通炸了。”
就在这个时候,冯老安人身边伺候的丫头碧烟走了进来,行了礼便道:“表少爷,三姑娘,晚饭已经弄好了,老夫人让我来叫两位去用饭。”
姜知明朝着顾玉棠冷哼一声,就头也不回地先走了,随后顾玉棠拿起姜知明放在书案上的一枚马上封侯的玉佩,笑了笑也跟着走了。
来到堂屋,冯老安人已经命人摆上了个圆桌,每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盛满热汤的大碗,然后大碗旁摆着放七八个主食和辅料组成的小碟,主食有鸡脯肉片,乡里人自己炸制的油炸肉和烟熏肠。
辅料有洗过的豌豆尖、韭菜,以及木耳、葱丝和腐竹。小碟的旁边还放着个青花瓷的菜盘,里面放着用热水烫过的米线。
大碗里的热汤用了鹅油封面,汤汁滚烫,但不冒热气。
“知明,你好好尝尝,看看二奶奶的汤里放什么哪些东西,你这个金舌头,想来也难不倒你。”冯老安人说着。
一旁负责布菜的小丫鬟已经用筷子把浮在汤面的鹅油揭开了,然后把鸡脯肉片放了进去,才刚刚入碗,薄如蝉翼的鸡脯肉片已经被烫熟了,紧接着小丫鬟把豌豆尖和木耳,腐竹等配料悉数放了进去烫熟,最后才把米线放进去烫会,之后把大碗递到了冯老安人面前。
每人的身边都站着个负责布菜的小丫鬟,和刚才冯老安人身边站着伺候是小丫鬟一样,揭了鹅油后,把配料和米线先后放了进去。和冯老安人不一样的是,林氏放进碗里的肉是油炸肉,姜知明的则是烟熏肠,姜知明像是不喜欢小葱,所以碗里就没放小葱。
“三姑娘喜欢吃什么肉?喜欢吃什么配料?”顾玉棠身边的小丫鬟揭了鹅油之后问顾玉棠道。
“我都喜欢吃,你随便放吧!第一次像这样吃米线,倒是新奇得很。”顾玉棠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道。
小丫鬟有条不紊地将配料放进碗里,没有回顾玉棠的话。
米线放进去后,小丫鬟才敢直起身道:“我家老夫人就喜欢这样吃,我们也都习惯了。这过桥米线放鸡脯肉的最好吃,油炸肉次之,烟熏肠再次,因为这碗里的热汤是熬了几个时辰的母鸡汤,若是放了其他,难免冲了味道。我给三姑娘放的是鸡脯肉,姑娘尝尝。”
顾玉棠用筷子夹了碗里的一块鸡脯肉,放进嘴里,刚刚入嘴顾玉棠就被烫到了,她原以为这个汤已经不烫了,想不到还是那么烫。
身边的小丫鬟连忙递了一杯茶水给顾玉棠,忙解释道:“是小暑疏忽了,没告诉姑娘这汤是烫的,害得姑娘烫伤了嘴。”小丫鬟说着,当即就跪了下来,又道:“是小暑的失责,请姑娘责罚!”
顾玉棠喝了一盏茶,只觉得嘴中疼痛难忍,想必嘴中已然是烫红了,看来她是无福消受这碗过桥米线了。
扶起了小暑,顾玉棠忍着嘴中的疼痛道:“没事的,是我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怪你。”
“姑娘当真不怪奴婢?”小暑被扶起来后,还是不相信顾玉棠会原谅她,半信半疑地问道。
“当真呀!难不成我还会骗你?”顾玉棠淡淡地笑了笑,把此事就此揭过。她没想到,二房的规矩竟那么大,让一个小丫鬟都无法相信自己说的话,看她那样子,若是不讨了罚了,只怕还会以为主子怀恨在心呢。
顾玉棠的住处在二房贺寿堂东厢里,贺寿堂原是冯老安人的住处,冯老安人嫌这里太过僻静,没什么人气,也不热闹,就搬去了她现在住的那个院子里。东厢里的东西样样俱全,且都是崭新的,像是命人刚换的一样。
林老太太住在冯老安人的后罩房里,这样两位老人家也好些话。原来林老太太想让她也住在后罩房的,但她住进去只怕打扰了两位老人家说话,所以就没听林老太太的话。
顾玉棠瞧了一眼西厢房,看见了里面灯火通明的,却没人进进出出,像是里面的人不想被打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