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们白天训练完之后,谭鲁晋宣布了一项新的安排,推选两个班长出来,每个班长各带十五个人,以后每天早上起床后之后,每班各留一个人共同整理内务,其他人由班长带队全部到操场上出操。
留在宿舍整理内务的人,要在十五分钟之内,把宿舍里全部人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儿,生活用品归位,再到操场上归队训练。
这个决定,是连长和指导员共同商议的。
至于班长的人选,不用说,就是莫晓慧和江筠。
莫晓慧是女兵一班班长,江筠是女兵二班班长。
人员的划分也很简单,就是睡在一条炕上的人分在一个班。
江筠颇感意外。
毕竟她刚刚才写完检讨书,就是把她作为一个落后的帮扶对象,她也不会感到奇怪,选谁也轮不到她呀。
连长的宣布,就是命令。
命令就只能执行。
女兵们重新列队,班长打头,其他各人挨着班长从矮到高站好。
江筠是班长,站在第一个,何向东个子最高,站在二班队伍中最后一个。
在又喊了一阵立正稍息向前看向左看向右看之后,一班和二班的区别就出来了。
一班的女兵们,精神饱满,动作有力,进步非常明显。
二班的女兵们,士气明显不足,动作参差不齐。
“立正!”谭鲁晋最后总结道:“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各班散队后回去做总结,一定要做到步调一致,一人错,全班罚!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大声点!”
“听清楚了!”
江筠的心里狂奔过两万头草泥马,她有理由相信它们接下来还会来来回回的跑无数趟。
“稍息!”谭鲁晋不用左右扫视也能把面前所有女兵的表情尽收眼底,再次提醒大家行走坐卧都不能松懈:“随时随地保持军人的姿态!解散!”
头三天的时候,每次连长一喊解散,女兵们就像解放了一样,训练时紧绷的那口气立马就松了下来。
刚刚宣布了班规之后,连长一喊解散,再没有人敢自由的四下散开,就连小声的说笑都不敢了,而是跟着自己的班长行动。
江筠带头往宿舍走去。
在原来的时空,她在江珩的剧组帮忙的时候,旁边就有个拍古装剧的剧组,拍的恰好是孙武去见吴王,在吴王面前演示自己善用兵法的一场戏。
不知道谭鲁晋有没有学过兵法?但是他的行为恰好就与三令五申这个典故重叠了。
江筠多机灵啊,她怎么会让自己成为炮灰呢?
回到宿舍,莫晓慧主动跟江筠商量:“江筠,咱们把每天做内务的人员名单安排出来吧。”
江筠没意见:“行,你说。”
莫晓慧笑笑:“我看就按睡觉的铺位顺序,从门口一直往里排。刚好每人每个月做两天,你看是每次连着做两天还是说做一天就轮着等下一次?”
江筠也没意见:“就按你说的吧,怎么都行。”
“那就一人做一天吧,”莫晓慧看了看每个人的被子,水平全都有待提高:“一会儿吃完饭,我想让我们班所有的人都来练习一遍整理内务。”
江筠想了想,要是所有人都在挤宿舍里练习叠被子,那种相互比较的心思和害怕落后的手忙脚乱,说不定有人会受不了:“一班长,要不这样吧,你带着人在宿舍练习整理内务,我带着我们班的人在外面背书,一个小时之后换过来,你看怎么样?”
莫晓慧愣了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天就慢慢黑了。”
在外面背书,字都看不清了。
江筠对气候的变化十分了解,其实现在白昼时间已经逐渐拉越长,立即大度的说道:“那一会儿吃完饭,我们班先练习整理内务,半个小时之后就换出来让给你们。”
把先后顺序的时间长短做了一个调整,再让对方做选择的时候,就不会有觉得不公平的想法。
这样,二班的女兵,要么先行练习立下信心,要么后来练习增强信心,无论如何都不会因为跟着一个写过检讨的班长而自卑。
莫晓慧有点犹豫:“我刚才说的我们班,其实是指我们大家一班和二班,没有分开来的意思。”
江筠笑笑:“我知道,这不是地方小吗?咱们分开来练习,行动的时候是统一的,还不是一样吗?”
谁说不想分开来的?她就是觉得莫晓慧有点儿小心思,就是想要压她一头。
或许女孩子都有下意识的想要比较的心思吧?
莫晓慧点点头:“好吧,那我们一班先练习半小时。”
总感觉只练习半小时,好像吃亏了一样,那么一班就孔融让梨好了。
江筠有点无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既然已经赶到架子上来了,那就不能输给别人。
吃了晚饭,江筠带着二班的女兵们到院子里,两两分组互相背学习资料,自己挑了个据说是一条也背不出来的女兵同组。
这个女兵叫赵志坚,不情不愿的站在江筠面前。
江筠把学习资料往赵志坚的手里一塞:“你看着,我先背。”
说完一口气毫不停顿的把小册子里的军规从头背到尾,看着赵志坚的表情从不屑到目瞪口呆。
“到你了。”江筠把小册子抽回来,没有打开:“你背吧,我会提示你的。”
因为,所谓记性不好的人,对于别人的提示,通常又能记得住。
江筠故意在赵志坚面前露了一手背书的小把戏,她知道,自己从此就比面前这个女兵高了半个头。
郭和平觉得新鲜,特意跑过来问怎么回事。听了江筠的解释,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这个办法不错,高!”
既能提高工作学习效率,又能增强互助的感情。
取得胜利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战友之间不但要团结,还要互相合作,互相帮助。
江筠谦虚的笑,眉眼弯弯:“谢谢指导员夸奖!”
郭和平摆摆手:“你们继续。”
哎呦,在这个荒凉的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呆了三年,除了文工团的女兵来慰问演出,听到过欢声笑语之外,他多久没见过这么灿烂的笑容了?
郭和平转身走了两步,眼眶竟然有点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