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报告话了坦科很多的时间,他兴奋而渴望的幻想着再自己面前慢慢打开的那些机遇之门。
他刚刚在《新闻写真》报社干满了一年,他的能力也逐渐的得到了赏识。再这样奋斗一年,也许他就能做好迈出下一步的准备了。
比如做个助理编辑,甚至是专栏记者,可以有自己的版面,写一写一些严肃的政治分析,不再是和现在这样,整天围绕着一些让他感觉到虚伪恶心的政客打转,只是为了从这些人的口中掏得一言半语,然后写点吸引眼球的小豆腐块了。
而且,这个神秘人既然选择向他爆料,那么只要这一次他的做法令到对方满意了,他相信还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有这样一个暗中的“神秘朋友”在,他永远不用为得到内部消息而发愁。
当然,坦科也不是以前那种,初出茅庐的小记者了。他也明白自己得到这些东西,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利益交换是不论走到哪里都通行的法则。
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付出些什么,才能继续从那位“神秘人”手上继续得到像这次这样劲爆的消息。
他还有很多的需求和目的,事业成功带来的虚荣无法完全满足,而眼前的这篇报道,让这些需求越来越强烈,强烈到难以用拼命工作来忽略。
同样无法忽略的,还有他在快到五点的时候收到的一条口信,十万火急的让他给报社办公室打个电话。
他刚刚才在酒店的平台上和内政部长喝了杯茶,聊了聊天。
这位部长先生很想让《新闻写真》明天登登自己的会议演讲。另外,比起在同僚们在冗长无比的演说中度过另一个昏昏欲睡的下午,和一位风趣幽默而又前途远大的大报记者交谈一个小时显然要有趣得多。
正聊得起劲呢,坦科准备从这位内政部长的口中装作不小心的提提有关于弗朗西斯科贸易公司的事情,看看这位部长先生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一个接线员就把写有口信的纸条塞进坦科的手中。酒店大堂的人很多,但其中一个公用电话没人,于是他决定忍受一下这些喧闹的噪声,就在那儿打电话。
他已经把写好的报道递交到了德鲁的办公桌上,估计报社里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需要找到他吧。
电话打通之后,德鲁的秘书说编辑大人正在打电话,就给他接通了一位副总编辑伊戈纳西奥佩泽特,在管理层基本都是一些男性的报社内,这个身高一米七七的女人,简直是个令人眼前发光的“衣服架子”。
还有一点也让佩泽特在《新闻写真》这个充满了男性气息的地方显得特别惹眼,她是个黑人,但黑皮肤并没有让她显得黯然失色,她的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精心雕饰过的光彩,如同迷人的午夜,双眼如明星闪烁,笑容总会充满整个房间。
她有艺术史的大学学位,速记每分钟能达到一百二十个词,而且现实得有些冷漠无情,在刚刚加入报社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阵热烈的议论和猜测。
但她那种绝对的高效让现在那些仍然抱有的怀疑者们闭了嘴,甚至还征服了其中不少人。
她同时还保持着绝对的谨慎。
“……我有私生活,”这是有人问她时,佩泽特的回答:“我们就说道这儿吧。”
坦科和这位绰号“黑美人”的副总编大人有过几次接触,而且他们的背景有相同的地方,两人都是中美洲大学毕业,坦科又曾经辅修过现代艺术史,有了相同的背景和爱好,就让这两人有了接近的理由。
但是这并不是说的感情方面,或者说是“还没有”,当然坦科自然有过这种希望,不过她曾经明确的表示过希望两人的关系就先止步于现在这种“**”关系上,她不想坦科过多的涉入自己的生活中。
对于这一点,坦科自然是万分失望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渴望自己能够更近一步的原因。他认为佩泽特之所以会这样对他,可能就是源自于双方地位的差距?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前线记者,而佩泽特呢?已经是报社的管理层之一了,德鲁退位的话,她有很大的可能会接任报社总编,执掌《新闻写真》这家全国性的大报的机会。
也许吧……
“嗨,坦科……我想对你说,呃,我不想说太多废话了,德鲁让我来劝劝你,你现在正在弄得事情很危险,我们不会……他不会……登你的报道,我真的很抱歉。”
电话那头是一阵惊异的沉默,坦科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的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但不管怎么翻来覆去,意思都是一样的。
“你说不会登,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个意思?”听声音,坦科有些气急败坏的失态了,“我已经查证过了,这些事情都是真的,而且我有充足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
“就是不会登,坦科。不会见报,”佩泽特很显然很难招架眼前的对话,她的声音里有种深切的痛苦,“很抱歉我不能跟你细说,因为是德鲁亲自处理的,我自己没有看到你交给他的报道本身,请相信我。
但很显然你写了个很轰动的新闻,我们尊敬的总编大人觉得不能在完全确认之前就登出来。
他说我们作为一家全国性的报纸,必须要有我们坚定的方针和立场。行动之前我们必须要完全确定,现在我们不知道信息的来源,所以没法完全确定。”
“我的天哪,这张纸从哪来的根本就不重要。不管是谁给我送来的,如果那个人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自己的名字传遍整个新闻界,那他就不会给我送来了。
唯一重要的是,数据是对的,上面记录的事情我也确认过了,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差错。”
电话另一端叹了口气,“相信我,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坦科。我希望自己跟这件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隔着十万八千里。
我只能告诉你,德鲁很坚决,他不会刊登这篇报道。”
坦科特别想爆发出一声长长咒骂,对象就是那个该死的总编。他突然很后悔选择了这么个人挤人的大堂来打电话,“让我跟德鲁通个话。”
“对不起,我想他整忙着打另一个电话。”
“我在这儿等着!”
“事实上,”副总编辑的声音里有些尴尬,“我想他会一直都很忙,是他坚持让我来跟你说,劝劝你。我想他是想跟你说清楚的,坦科,但要等到明天,今晚你是不可能说服他的了。”
“明天就他吗的晚了。!我们什么时候因为德鲁在打该死的电话,就冒着失去一次独家报道的风险的?”坦科把自己的鄙视一吐为快,“我们到底想不想办好报纸了,佩泽特?”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佩泽特清了清嗓子,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对不起,亲爱的,”这是她能够想到的唯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