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安戈洛亚当斯那个叛徒。”
在阿斯迪亚斯安菲罗打开房门,准备踏出书房去执行主席的命令的时候,何塞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语气中难掩对直接造成他现在这种尴尬境地的安戈洛亚当斯议员的愤恨。
对于敌人,何塞并不怎么仇恨,立场就已经决定了双方必须倒下一方这场战争才能结束,所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使用任何手段打击敌人,这是应有之意。
但是何塞不能原谅的是,大战正酣,自己的阵营中突然出现一个“二五仔”,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正面战场的时候,偷偷的背地里施放暗箭,这种行为比当面为敌更让何塞感觉到不齿和愤怒。
所以,他要第一时间解决掉安戈洛亚当斯议员,以此向人心浮动的党派内部表明,叛徒绝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放心吧,叛徒迟早都会得到惩罚,或早或晚而已,”安菲罗点点头,“不过主席,这里面有一个时机问题,但是我会把握好的,在中期选举之前,一定会把安戈洛踢出基民党的队伍。”
何塞坐在沙发上挥了挥手,“你看着处理吧,”他现在只感觉自己浑身没有力气,质询会议上发生的一切就像窗外的乌云一样笼罩在他的头顶上。
大大小小的会议,虚情假意的寒暄,那些晚宴上过渡放肆的灯红酒绿,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演讲,这些政治活动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让他感觉到身心俱疲,甚至可以说是痛苦。
不敢想象,明天的报纸上会刊载什么样的标题,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上面绝对没有对他的半句好话,那些唯恐不乱的记者一定会抓住机会,用最犀利的文字来嘲讽他这位政府的最高领导人。他的名誉、尊严,这些东西通通都会被推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其中,说不定还有许多是属于同一个阵营的……
维克托和雷利亚诺斯出了书房之后,就待在了外面的一个等候区里,闲来无事,两个人就刚刚发生在国民议会宫里面的事情闲聊了一番,直到安菲罗推门而出,两个人第一时间站立了起来。
“雷利亚诺斯,现在党派遇到了麻烦,首都是关键的得分点,我需要你立刻回去,控制好底层党员们的动态,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报给我,你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哪里。我不希望听到太多的议论,现在正在大选的时候,我们应该专注于如何获得胜利,不应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不是吗?”
“是的,理事长,我立刻赶回地区党总部,”雷利亚诺斯俯身行了一个礼之后,急匆匆的离开了独立宫。
“维克托,陪我走走吧,”安菲罗转向剩下的维克托,这个打一开始就被归属于自己这一方势力的得力干将,思索着应该怎么利用他手中的力量。
两个人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随意的漫步,一大丛经过精心修剪的植物就像是一群卫兵一样,整整的站立在那里,千篇一律公式化的样子在维克托的眼中毫无美感,不过他在这里也不欣赏风景的。
“维克托,我想你明白我的风格,我做事不喜欢遮遮掩掩,更不喜欢所谓的含蓄,所以,有些问题不用你来问,我就会给你答案。”
“是的,理事长,有什么吩咐请直说,”雷厉风行的谈话方式就意味着直接,而直接往往就会带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当安菲罗的第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维克托就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表示出来,而是听起来很恭敬的向安菲罗回答道。
从安菲罗的语气里,维克托就听出了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势,他这是把维克托看成了忠诚于他的下属一样。
“维克托,我记得和你说过,我从一开始从政的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小镇的书记官,然后我在这个光溜溜的政治的梯子上向上攀爬,从普通的议员,到部长级的初等职位,一直到现在,作为基民党全国委员会的理事长主管党内纪律,并且坐稳了政府内阁中权利最大的位子之一,其中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同时也作下了不知道多少违背了自己意愿的交易……”
出乎意料,安菲罗没有直接对维克托开口,而是谈起了自己的过往政治生涯,语气中颇多感慨。维克托静静的听着,不急于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知道,安菲罗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他说出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
“我可以相信你吗?”安菲罗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后显得非常突兀的询问了维克托一句,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看起来在面对暗地里掀起一场“政变”这样的大事面前,他自认为自己拥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概,也会突然之间患得患失起来。
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维克托手中拥有些什么样的力量他一清二楚,新上任的市警察局长达米亚尼德沃伊受他的控制,而且间接的,维克托通过这位警察局长,能够同驻扎在首都巴里奥斯监狱附近,第四装甲团的安蒂诺德沃伊上校扯上关系,这位上校先生是达米亚尼局长的堂弟。可以说,维克托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控制了首都地区的军警力量。
而政变中,没有什么比军方的态度更为重要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安菲罗非常清楚,想要依靠舆论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还稍有欠缺,而想要成功,那么作为全国唯一的一支驻扎在首都附近的装甲力量,第四装甲团的态度在这场政变中变得尤为的重要起来。
多少年来,他亲眼见证了那些能力天赋远不如他,只是年轻一点的人,不管多么不平,多么不情愿,多少次他得在他们搞砸之后给他们安慰,帮他们擦屁股,还要掩藏他们的秘密,帮他们扫清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是的,所有人都欠他一份情,现在他已经63岁了,还算有时间去写下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安菲罗知道,就像是许多电影中都有的这样一句台词一样:时间不多了。
许多人认为他长久以来只是专注于党派事务之中,没有丝毫的政府工作经验,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不具有威胁性。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阿斯迪亚斯安菲罗理事长心中同样拥有着自己的政治理想。而想要达成这一切,首先就是让把挡路的石头一一清除。
收拾自己的心情,安菲罗轻咳了两声,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对维克托说道:“看起来我真的是年纪大了,突然之间变得伤春悲秋了,哈哈……”笑了两声,他继续说道:“维克托,现在的局势让我感觉到忧虑,全国大选对于这个接受了半个多世纪独裁统治的国家而言还是第一次,所有人都没有经验,我们不知道这其中会发生什么……所以,我这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请说吧,理事长。”
“我知道你和市警察局的达米亚尼局长的关系不错,我要你加深同他之间的关系,通过他,掌握好驻扎在首都的第四装甲团,以防不测,我想你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
维克托心里在微笑,这项工作早就已经展开了,斑斑负责打理维克托的关系网,每个月的第一周的最后一天,他都会按照名单上记录的名字,将一个装满了现金的箱子送到那份名单上登记的人的家中,理所当然,德沃伊家族的局长和上校先生都会分别收到他们那份,属于维克托议员的“友谊”。
双方的关系早就已经是难分难解了,而且透过上校先生的默认,斑斑还进一步的向第四装甲团的军官层渗透,小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尉,再到后勤负责补给物资的中校,人人有份,从不落空。
可以说,第四装甲团从上到下都已经烂完了,如果现在安蒂诺下令手下的士兵将枪口对准维克托的话,他可能需要先考虑一下,先消除自己手下“哗变”的可能性吧。
但是这一切维克托当然不会对安菲罗说明,他的脸色不变,只是语气恭敬的回道:“我明白了,请放心,我一定会完成这项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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