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这仅是一家之言。”
张嘉略带几分歉意地说道,“我这个人接受的教育比较单一,没什么艺术天分,只是将个人的真实感受给讲出来。不管好不好,大家就姑且听听。”
她转向宋逸龙说道:“宋先生也不要生气,我相信宋先生是一虚怀若谷听得下不同意见的画家,这一点才是真正弥足珍贵的。”
画家?
宋逸龙面颊微微抽搐,原本刚刚平复的怒气再次升腾起来,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画画是一种雅事,是为了陶冶情操,即不会将其当作一种职业,也不会将作品作为敛财的手段。张嘉一声‘画家’,登时将他的逼格拉下来好多。
这个时候,也没人责怪张嘉在称呼上的问题,这样只会将宋家再次拉入一个难堪的境地,宋逸龙强自笑道:“表妹既然能够看出来这条龙的气势方面的瑕疵,想必知道真龙的气势应该是怎样的吧?何不向大家介绍一番?”
“这个嘛……”
张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按理说,今天这里可不是我的主场,轮不到我来显摆。不过宋先生如此好学,我也不该藏私,能够参悟几分,那就看宋先生的悟性了……嗯,先声明一下,胆小的人把耳朵塞上,闭一下眼,别吓到。”
“装腔作势!”宋欣然不屑地说道。
“昂~”
张嘉蓦然发出一声龙吟,声音激越,遥冲云霄,一股玄之又玄的气息刹那间将整个房间笼罩了起来,几乎所有人都为之骇然,此时的张嘉明明是站在众人之中,却犹如一尊神龙,盘桓于天天之间,俯瞰众生,睥睨不可一世……这还是张嘉将龙吟的威力收敛了九成,否则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要难看了。虽然张嘉不认可宋家人,但毕竟那个人也在这里,张嘉不能让她感到难堪。
“不好意思,见笑了。”
收起威势的张嘉淡淡地笑了笑:“宋先生,能够领悟多少,就要看宋先生自己的了。”
领悟你个头啊!
宋逸龙也不简单,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丝毫不受刚才的事情影响。笑呵呵地说道:“表妹果然不凡,没有见过真龙,这一声是模仿不出来的。不过,我和大家更期待表妹的大作。我想,既然表妹说要把它送给伯爷爷当做生日礼物,一定是胸有成竹吧?”
张嘉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两眼,这个家伙是个对手。
“哪有什么胸有成竹?”
张嘉笑着说道,“我知道宋老是书法大家,我就是把我这一手不入流的毛笔字放在宋老面前请他指点指点。你们经常有请教的机会,我二十多年才有这么一次。自然不能错过了。”
“你也知道你的字不入流啊?既然不入流,就不要写出来献丑了。”一个小辈冷笑着说道。
张嘉看了他一眼,记得他的名字叫宋逸飞,是宋逸龙的小弟弟。
“你这么说也对。”张嘉就看向老太爷,不好意思的说道:“宋老,要不,我就不写了吧?反正已经有人帮我送了一份礼物,,再送一份似乎太吃亏了。”
“小家子气,既然不敢写字,那就打套拳吧,你们警察不是也有这方面的训练吗?”宋欣然在一旁说道。
宋可盈气急,就要走上前帮张嘉说话解围。刚欲行动,手臂却被另外一只手给抓住。
宋可颐用眼神示意宋可盈,意思是说让张嘉自己去解决。
宋可盈轻轻叹息。他知道,这是老太爷对张嘉的考验。如果能不出面的话,自己最好不要出面。
“张嘉,你是要写字还是要打拳?”宋铁樵脸上带着笑意,仿佛丝毫不受外界环境的影响,出声问道。
“那我就写幅字好了。”张嘉笑着说道。
“好。”宋铁樵似乎很高兴,他点点头,“那就写幅字。”
于是,张嘉就走到桌案边,那儿早就准备好了笔墨。
他选了一支粗毫,挑出笔芯的一根杂毛,又掂在手里试了试重量,这才觉得满意。
张嘉把笔尖放在墨盒里浸泡,然后闭目养神。
“装逼。”有人小声说道,这句评语立即引得不少人吃吃的笑。
“呼~张嘉调节了一番气息,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体力进入了最佳状态后,这才挥毫写字。
她写的是楷书,一笔一划,方方正正。
她的动作很慢,可是又给人很快的感觉。
她怕的表情很认真,像是在做什么天大的事情。可是,他的手腕灵活运转,勾挑顿挫,线条浑圆温和,温而不柔,力含其中,犹如一场不华丽却精湛的艺术表演。
“敛首盘尾,蓄力其中。”宋铁山站在张嘉的对面,看到他写出两个字后,便立即做出这样的评价。“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写得一手好字。小小年纪,一派大家风范。”
“点画势尽,力收之。”这是宋逸龙的评价。
宋逸龙是画画的,书画原本就有很多相通的地方。他能够画好画,自然写的字也不赖。可是,他的字和张嘉的字比起来,实在要差上好几条大街。
就是那些不太懂书法的人也看出张嘉的字写的很好。语言有分别,人种有国界,艺术是没有界限的。正如很多人不会讲英文,却觉得某首英文歌曲特别好听一样。
转瞬间,一付对联顷刻之间完成。
“取来我看。”姜铁樵说道。
“爷爷,墨迹未干呢。”宋欣怡讨好地说道。
张嘉已经放下毛笔,捧着写好的两个字送了过来,说道:“书法嘛,图得就是这股子新鲜劲儿。”
“对极。对极。”宋铁樵大笑,“图得就是这股子新鲜劲儿。快送来我看看。”
张嘉捧着这幅书法站在宋铁樵的面前,跟一人体模特似的。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寸丝寸缕,恒念物力唯艰。”
宋铁樵轻念出声。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寸丝寸缕,恒念物力唯艰。”他又念了一遍,然后称赞道:“好联。好字。”
他眼神绽放出光彩,一脸诚肯的看着张嘉,说道:“我不如你。”
满室皆惊!
秦国墨看过宋逸龙的虎后,留下一句‘我不如他’飘然而去的事迹被燕京人士传为美谈。
现在,宋铁樵看过张嘉的字后,竟然说出‘我不如你’的话出来。
一个人内心重视谁,便希望能够得到谁的认可。
宋逸龙虽然得到了秦国墨的称赞,可是,秦国墨毕竟只是一个画家。再厉害的画家,也仍然是画家。
宋逸龙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是做一个画家。不然的话,他又何必把自己的画捂在手里不愿示人?
宋铁樵不同,他是燕京八大巨头之一,他能够决定这个家族未来的发展方向,能够决定资源向谁身上倾斜,决定谁能够是宋家第三代的领头羊……从内心深处,宋逸龙更加渴望能够得到宋铁樵的认可。
因为得到了他的称赞,就等于是得到了他的力挺。有了他的力挺,何愁大事不成?
宋铁樵确实说出了这句话,可惜,不是对他说的。
宋逸龙宁愿他没说出这句话,也宁愿自己没有听到这句话。
当然,这是自欺欺人!
不仅仅是宋逸龙内心复杂一瞬间就想到那么多东西,就连屋子里的其它人也都对宋铁樵的这句话进行猜测解读。
“家主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说这句话?他是想力挺张嘉?”
“宋逸龙和张嘉两人,家主明显更偏张嘉一些……这代表着什么?”
没人觉得仅仅是祖孙情分就会让宋铁樵如此重视,所以……众人的目光都不由得看向了宋云楚,传方中可是宋老要将张嘉嫁给他。
“我可受不了宋老的这个评价。”张嘉连忙说道,“不过是一点儿感受罢了。”
老太爷眼神明亮的看着张嘉,轻轻叹息,说道:“这副对联知道的人很多,但真正能够读出其中真意的又有几个?”
“……”
这句话更是抽在在场众人的脸上,让他们的脸颊火辣辣的生痛。
这分明就是说他们读书不求甚角……可是,又有几人去细想其中的意思?
宋铁樵这么说,显然是对宋家这两年的发展不满意啊。
“我平时喜欢写字,对写的好的字就比较感兴趣。有一次去参观一座有名的古建筑,第一眼就被这幅对联给吸引了。站在哪儿想了好一阵子才进门。”张嘉笑呵呵的说道,很乐意看到宋铁樵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抽这些人的脸。
你们不是在我面前装大爷吗?现在都成了孙子吧?
“这幅对联就送给宋老,祝宋龙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张嘉笑着说道。
“那我就收下了。”还是宋铁樵出声打了圆场给他们台阶下台,“都散了吧。张嘉留下来陪我说话。”
“父亲好好休息。”
“爷爷,我们出去等着,一会儿开寿宴我来接你……”
“伯爷爷,要不我也留下来陪你说话吧?我可喜欢听你讲故事了……”
……
宋可盈笑了。非常舒心骄傲的笑容。
她悬了那么久的心思终于放下来了。
宋可颐对着张嘉偷偷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搀扶着母亲走出门去。
“真好。真好。”外婆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说道:“这丫头一定吃了好多苦……”
他们出去后,屋子里一下子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张嘉和宋铁樵。
“诶!”看着最后一个孩子离开,宋铁樵长叹了一声。
“儿孙自有儿孙福。宋老想的太多了。”张嘉劝慰道。
“是啊。看到你写的那幅联,我一下子就想开了。”宋铁樵笑了。
“班门弄斧,宋老见笑了?”张嘉淡然说道。
“张嘉,假如我请你回来,你一定是不会答应的吧?”宋铁樵眼神灼灼的看着张嘉,出声问道。
……
前院。西厢房。
这是宋可盈从小居住的房间。
她刚刚进屋准备关门上个洗手间时,宋可颐就急急忙忙的从身后窜了进来。
“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宋可盈责怪着说道。
“是是。我疯疯癫癫的,就你闺女最诚实稳重,这样行了吧?”
宋可颐把脚下的黑色小皮鞋一甩,任由它们凌乱的分散在地毯四周,然后把自己柔软的身体狠狠地抛在房间里的真皮沙发上,笑着说道:“高兴吧?开心吧?心里乐开了花吧?一出来你就往自己屋子里钻,是不是想躲个地方偷偷乐啊?嘿嘿,我就是来看你想笑又故意板着张脸时的小可怜样的。”
“我想笑为什么要板着张脸啊?”宋可盈问道。
“因为你不好意思笑啊。因为你担心别人说你得意忘形啊。”宋可颐大大咧咧的说道,每一句话都直戳别人的本心,“要我说啊,想笑就笑。谁家的儿子谁疼,有什么不对的?你没看到五嫂,他们家宋逸龙也就稍微优秀那么一点点儿,她平时走路的那股子气势,好像她儿子是皇帝她就成了女王似的。你也笑,还要大笑,还要走到五嫂面前去大笑。谁让咱们家张嘉把她儿子踩在脚下呢?”
宋可盈想笑,却又有些担忧,说道:“你说咱爸把张嘉留下来要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宋可颐说道,“说不定就是让张嘉回归呢。宋家的这些孙子辈都没有几个有出息的,让张嘉回来光耀门楣也是有可能的。孙子不行,那就重出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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