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随我来吧。”
最终,武曲还是为司浩风领路,带他去见司浩风的恩师诸葛龙宿。
尽管怀疑司浩风不怀好意,但对方的理由终归是十分正当,武曲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阻止司浩风去见诸葛龙宿。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一前一后来到了诸葛龙宿的居所无涯居。
“无涯居啊,当真是多年没来了。”司浩风看着眼前好似一直不变的建筑喟叹道。
“是有十年了吧,浩风。”
两鬓霜白,但面容犹如青年的诸葛龙宿漫步行出,向前来的二人笑道。
“院长。”
“恩师。”司浩风躬身行礼道,“是有十年了,学生不孝,限于一些自私的念头,不能也不敢前来拜会恩师。”
司浩风出身的司家,在北周可说是出皇家外最大的世家了,司浩风身为当代家主的弟弟,理应避嫌。而且他也厌恶自己那个家主大哥想借自身和山河书院套近乎的行为。
是以,在司浩风从山河书院毕业之后,他只回过书院四次,上一次回书院,还是在十年之前。
“浩风你的浩然正气未曾落下,反而已经精进到如此地步,可见这些年未曾虚度,做老师的,又如何会怪罪呢?”诸葛龙宿和煦地笑道。
能将浩然正气精进到距离真丹境只差一线的地步,说明司浩风心境一直未曾有缺,秉持正道,这对于诸葛龙宿来说,就是最大的回报了。
“进来吧。难得前来,便和为师喝几杯茶,谈谈心吧。”诸葛龙宿说道。
“是,老师。”
“院长”武曲有点不甘地看向司浩风。
他常日和学生打交道,虽然一直扮演得是黑面神的角色,但也从学生那里听来了不少消息。
其中一条,便是司浩风此人现在居于六皇子凤朝南府邸的消息。
对于那个六皇子,武曲可说是极为厌恶的,更别说现在六皇子还谋取了凤九的权位,无监国皇子之名,却行监国皇子之实。
这种事情,又怎能不令身为山河书院的讲师的武曲感到愤怒。
要知道,凤九现在在山河书院,名声可说是和院长关门弟子凤栖梧不相伯仲,甚至隐有超越的人啊。
“武曲,你也来吧。我看你在外面也不放心。”屋内又传来诸葛龙宿带着笑意的话语。
“谢院长。”
武曲和司浩风一同进屋,他的眼神,一直紧盯着司浩风,仿佛说是“我盯死你了”。
二人进屋之后,各自落座。
小桌上茶水,早已煮好,诸葛龙宿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每天喝茶看书,好不清闲,这茶水,可说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皆有。
司浩风轻闻茶香,静静品茗后,赞道:“老师的手艺还是如此精湛,这茶,令学生即便是相隔十年都不曾忘记。”
“但我看你,今日的心思可不在这茶上啊。”诸葛龙宿轻笑着道破了司浩风的心思。
他诸葛龙宿是什么人,虽然练浩然正气,但不代表他把自己练成了不懂变通的傻子。事实上,作为和北周世家妥协,给一些世家发放免试名额的人,诸葛龙宿虽可说是君子品行,但他从不缺一些变通的手段和为人处世的大智慧。
司浩风刚一开口,诸葛龙宿便已察觉他想说什么。
闻言,司浩风只能无奈苦笑道:“老师慧眼如炬。”
“说吧,是何事令你来这旷别十年无涯居。”诸葛龙宿温声问道。
武曲对司浩风的盯视更为紧迫了,他有预感,司浩风的话,不对。
“日前,学生于神都一里外的官道上救下学生那外甥朝南之后,便一直住在朝南的府邸里”
说到这里,司浩风顿了顿,笑容更显苦涩,“学生也知道,学生那外甥工于心计,又热衷于权位,和他那父亲一模一样。朝南窃夺了他弟弟的权位,越庖代俎地行使监国皇子的权力,实在是太不像话”
“哼,你也知道他不像话啊。”武曲哼声道。
司浩风对武曲的话语不做回答,他继续道:“朝南不止是窃夺监国皇子的权位,他为了真正登临监国皇子的位置,甚至与青龙会的公子羽合作,屠戮那些敌对的官员和世家,还刺杀了大皇子凤冠宇,其行事可说是疯狂至极。
但是”
司浩风说到此处,却是有点不确定的神色,不过他还是继续道:“学生在朝南的府邸里居住过一段时日后,却是发现朝南所行之事,暗中可能有人在悄然推动着。
他那些疯狂的事情,暗中一直有人在刻意地配合,甚至引导着他去如此行事。”
“笑话,”武曲陡然大喝,“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凤朝南是个善良无害之人不成,你想要把那些罪恶都推到一个也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暗中推手身上。”
武曲是彻底怒了,他有想过司浩风是来为凤朝南说话,但他没想过,司浩风竟是怀着这般颠倒黑白的心思,他想洗白凤朝南。
凤朝南的行事风格,武曲在神都这边这么多年,又岂是一无所知的?
洗白凤朝南?你司浩风怎么不去洗白凤天鸣啊!
“武曲。”诸葛龙宿沉声道。
“院长”武曲慢慢停止欲起身的行为。
“先听浩风把话说完。”
“是,院长。”武曲只能不甘地继续盯着司浩风。
“学生并无意想洗脱凤朝南的罪行,”司浩风接着道,“朝南之罪行,不说罄竹难书,但其谋杀兄长的行为,也可说是天理难容了。
学生想要做的是,将这暗中的推手给抓出来。”
“哦?”诸葛龙宿好奇地问道,“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找到些线索了。”
“非是线索,只是有点怀疑。”
“怀疑?怀疑何人?还是怀疑何事?”诸葛龙宿问道。
“学生心中对一人有所疑虑,那人坐视朝南的恶行,他的行为,和他给人的印象,却是十分令人怀疑。”司浩风缓缓说道。
“那是何人?”
“凤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