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之杖操纵在他的手里,控制权就在他手里。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
钟成很满意这次会议的“成果”。让这些人“有所畏”的目的应该说是基本达到了。即使没达到“有所畏”,至少也让他们有所顾忌了。
这时,秘书郑重华进来,问:“钟书记问,会议进行的怎样了,钟县长什么时候能过去?春来集团的花总有要事相商。”
钟成说:“告诉钟书记,我们也有一件重要的事在商量,请花总稍候!”
郑重华走后,钟成却只是和大家闲聊,并没有谈什么重要的事。
钟成一方面是想继续晾一下花定国,另一方面也是做给几个副县长看,他并不怕什么花定国。
大家佩服的就是这样的敢于与“重量级人物”抗衡的人
市委接待室里,钟越正在和花定国攀谈。
花定国是个矮胖子,今年刚满六十,本是农民出身,企业做大之后,身份和地位都提高了,底气足了,形象上也进行了包装,比如发型和衣服都找过专家进行设计和搭配,所以看上去很有派头。再加上见过许多世面,和许多大领导、大企业家、打专家都打过交道,谈吐也颇有内涵了。各种管理和商业运作的词汇总是挂在嘴边,时常也会把某位大领导的生活花絮透露出来,显示出自己的信息量大,层次高。
不过钟越是现任县委书记,曾经在省团委工作多年,见的世面也不比他少。
此刻,花定国正在讲省委罗书记的趣闻。他说:“这次人大会我和罗书记一个组,罗书记就住在我的隔壁的房间。每天吃过晚饭后,他都要和我聊半个小时,对我非常关心。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罗书记喜欢给人看手相。”
钟越说:“是吗?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花定国得意地说:“这个知道的人很少的。你想想,看手相毕竟有点迷信性质,不是唯物主义。堂堂的省委书记,政治局委员,如果叫一般人知道他喜欢看手相,那影响多不好。”
钟越心里不由升起一股不悦。听他这意思,自己就是个“一般人”,而他呢,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真是狂妄无礼。
她强压住心里的不满,问:“罗书记看手相看得准吗?他有没有给你看过手相?”
花定国说:“当然看过。看得非常准。”说着,他把自己的手递给钟越看,问:“小钟,你先看看,看你能看出什么?”
钟越说:“我对此一窍不通。手相对我来说,就是一本天书。我哪能看出什么来?”
花定国笑着说:“谁说你不懂?你说的话很有哲理。罗书记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手相就是上天写的关于一个人命运的天书,一个人的一切都写在手上呢!小钟,这说明,你已经具备了和省委书记一样的水平了!小钟,你大有前途啊!将来说不定也能当上省委书记呢!”
“不敢这样想。花总,您就别取笑我了!你快说,罗书记在你的手上都看出了什么?”
花定国指着他左手掌上的一条线说:“你瞧,这是情感线。有没有看出什么?”
钟越摇了摇头。
花定国说:“你瞧,这里有一处断了。情感线断了,意味着什么?罗书记一眼就看出,我中年丧妻。真是神啊!”
“真有这么神吗?”
“那谁还骗你!”
“那他还看出了什么?”
这时花定国脸上掠过一丝阴云,不过很快就散了。他说::罗书记说我过今年有小难,但是只要度过这个小难就是大红大紫。”
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当时罗书记说的是他今年有大难,要小心应对。当时花定国还问罗书记怎样化解,但罗书记却说:“这只是个游戏,不要太当真了!再说,天机也不能泄露啊!”。说完就打着哈哈走了。罗书记从那天晚上后就没有和他再聊过天了。碰到他也是淡淡的。
花定国一直对这件事耿耿入怀。
从北京回来后,集团虽然还在扩张之中,但是财务上已经是困难重重。他隐隐地有一种“大难”将至的感觉。
但是这些不能在钟越面前表现出来。他知道不能在任何人面前叫苦,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走下坡路,必须强撑着。只要门面不倒,就可以继续招摇撞骗。一旦露出败象,就会出现墙倒众人推的恶果,就会有人落井下石。自己就会兵败如山倒,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和他的企业曾经多次出现这样的危机。他的策略是,每当经济出现危机时,还要大把大把花钱,装饰门面。结果,由于没有倒下架子,他又成功地贷到了款,让企业摆脱了困境。
这一次,他又故伎重演,采用民间集资的办法增加了一条生产线,目的也是为了造声势,让大家知道春来集团形势是一片大好。如果不是大好,还有钱来扩大规模吗?
所以他在钟越面前把罗书记的话改了一番,营造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把自己遇到的问题说成是“小难”,而把罗书记预言的“大难”说成是“大红大紫”。
钟越说:“那恭贺你啊!花总。罗书记既然看相很准,那你的事业肯定还会更上一层楼啊!你这个钟县长首富将来会发展成为全省首富啊!我期待着有一天你能上福布斯排行榜或者胡润排行榜,为我们江南县增光。”
花定国说:“借你吉言!事在人为啊!不过你说的那个什么福布斯或者胡润排行榜我不敢上!”
“为什么?”
“据说有许多人都是头一年上榜第二年就垮了!要么是企业倒闭,要么是本人坐牢。钟书记,你大概不会希望我们春来集团有什么意外吧?”
“不会!春来集团是我们的支柱,我由衷的希望他发展壮大!”、
“对!应该说这是我们的共同心愿。不仅你我,江南县人民都应该有这个想法。毕竟我们春来集团兴旺了,对江南县的综合实力和竞争力都是有大帮助的。我对江南县的感情很深啊,虽然目前公司的房地产业务已经在省城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有很多人劝我把总部往省城迁,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走了,对不起江南县,对不起关心我们的江南县县委啊!”
钟越听这样的话也不止一回了,这个花定国,总喜欢威胁领导,动不动就提要把春来集团迁走的事。照以往的惯例,他今天肯定会提什么要求。
钟越淡淡地说:“在这里发展得好好的,何必迁走呢。”
花定国说:“是啊!所以我正准备扩大规模,大干一番。当代社会,企业之间的竞争已经逐步由技术之争、管理之争转化为规模之争了。谁的规模大,谁就能吃掉别人,谁就能笑到最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啊!当前,集团由于在省城进军房地产,在买地上投入了大量资金,你知道的,房地产的资金周转期是较长的。所以,我们在周转上遇到了一定的困难。困难的时候嘛我想到了一向关心我们的县委县政府。今天来就是向县委县政府求援的啊!”
果然不出我所料。钟越想,这家伙老是这样。钟成的评价是非常精准的,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