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天听说连自己也要被铐,心里一动,望着覃铁重说道:“覃副队,能否借一步说话?”
覃铁重哼一声:“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贺楚天看这架势,知道想私下跟他聊的可能性已是为零,于是只好当场说了:“我老爸是梨树乡的副乡长贺永长,跟你们也算是同僚吧,是不是商量商量?”
覃铁重摇头:“他当他的副乡长,我干我的事,没什么关系的!”
贺楚天见自己老爸在这家伙眼中竟是一文不值,于是又加重了口气:“我老爸的老上司兼老朋友陈思益副县长,他会对这个案子相当关注的。”
停了停,他加重语气:“陈思益副县长是分管政法的。”
覃铁重知道这家伙是要用领导来压自己,是啊,陈思益副县长是分管政法,自己这个刑侦副队长职务,也许陈思益一句话就可以撸下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覃铁重望着贺楚天,嘴角一歪,冷笑起来,“难怪你这个公子哥这么胆大妄为,原来是有一个这么大的靠山呀!哈哈哈……”
这个覃铁重,这个体校出身的警察,是个天生不怕压力的种,是个疾恶如仇的正直人,他宁可不当这个副队而降职为普通警察,或者干脆回学校继续当那个体育老师,也得要为正义伸张。
只见覃铁重大手一挥,沉声吼道:“统统铐回去!”
警察们押着一帮人下楼,出门。
贺永长正在办公室里喝茶,突然手机大响,他一看,是跟随儿子的小马仔的号码,心中一惊,因为一般来说,有什么事都是自己儿子贺楚天直接打过来的,现在是儿子手下的马仔打的,只怕大事不妙。
心中有些慌乱地按下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马仔惊慌的声音:“贺老板,大事不好,贺总被县里刑侦警察抓走了……”
“你们都是饭桶吗,连自己的老总都保护不好?”贺永长禁不住大骂道。
“老板啊,他们人多武功也厉害啊,贺总手下的两个保镖根本不是对手啊。”
“就那帮警察,豹子头都对付不了啊?平常那么狠吹牛,都说自己是武功高手呢。”
“如果只是那些警察,楚贺没人抓得。可这次是乡里处纠组长韦大猛带的头啊!楚总手下没人是他对手。”
“哦——又是这个韦大猛!可恶!”贺永长恶狠狠地吼。
……
韦大猛啊韦大猛,难道你真的是我的克星?!放下电话的贺永长冷冷地望着办公室外那棵棕榈树枯黄的老叶,心下暗暗发狠:这个韦大猛,看来要除掉才能得以安心。
贺永长马上离开办公室,叫上自己的司机贺光,驱车直奔县城。
常务副县长陈思益是他的老领导,更是老朋友,是从梨树乡出去的,这里是他根深蒂固的根据地,而且这个矿山与他丝丝相连,儿子贺楚天出事,他必需救,当然也是救他自己。
司机贺光是他多年的老司机了,也是他的心腹,知道此时自己的主人心急如焚,所以把车子开得快快的,不时地鸣着喇叭,飞快地绕过各种车辆直取县城。
终于,在县城一个酒楼,他们在包厢里碰头了,当然,司机是不能坐到这里跟他们喝酒的,只能在一楼炒个快餐吃,然后坐那里看电视等领导。
简单讲述了事情经过后,贺永长摇摇头说:“陈哥,刑侦大队覃铁重不是个好东西呀!这次公安局那边派错人了。”
“这个覃东亮局长怎么搞的,怎么能派那个覃铁重去呢?”陈思益喝了一口酒,摇摇头答道。
一般的,公安局长就是天然的副县长,当然,也只是挂个副县长的职位,主要干的还是本局的事,是比不得常务副县长职权大的,所以,陈思益也就直接称他为局长而不称副县长。
“是啊,谁不知道覃铁重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贺永长恼火道。
“以往,覃东亮还是可以的,难道是要变天了?弯河县要变天了,覃东亮要跟我作对了?哼!”陈思益冷哼起来。
他说着,直接拨响了手机。
铃声响了许久,最后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再拨,终于那边有人接了:“喂,陈副,对不起,刚才正忙,电话充电到半。”
“哦,原来正在充电啊,怪不得无人接听呢。”陈思益脸笑肉不笑,“覃副啊,有个老部下来县里,我正准备跟他喝两盅,想请你过来一起喝几杯,咱哥俩也好久没喝了呢。”
“哎呀,真不好意思啦,我这里太忙,一时抽不开身呢。对不起,改日一定陪罪。”韦勋局长在电话里陪不是。
“哦,既然局长大人太忙,那就不打扰啦,先这样吧。”陈思益说完就挂了电话。
那边,覃东亮局长听着电话里断线的嘟嘟声,心里也不是嗞味。
陈思益是县里的老领导了,常务副县长,县委常委呢,虽然自己也是副县长,但差着常务两个字,实际权力也就差的老远呢。以前自己跟他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虽然不说是亲密关系,但也还算可以。但现在呢?
覃东亮想起那天的事情,白天县委黄伟强书记召集常务副县长陈思益、政法委书记韦勋和自己开会宣布成立“梨树乡荒石村铅锌矿山整顿工作组”,晚上又打电话叫自己到他的办公室。
“来来,覃副县长,先喝口茶。正宗的云南澜沧江干仓普洱茶!”黄伟强热情地招呼道。
黄书记不称他局长,而是称他副县长。
覃东亮有点受宠若惊,这个黄书记新到这里上任,目前还未听说他拉扯什么人为自己信亲,他今晚私约自己谈话,是不是就是在意自己了呢?
“谢谢黄书记!这是好茶哩,进来就闻到了香味。好茶好茶。”覃东亮答着便坐下了,端起茶杯慢慢品尝起来,当然心中也是咚咚直跳。在官场上,想有一番作为,肯定需要后台靠山,他自己能当到这份上,并没有什么过硬的靠山,而是靠自己的拼搏,靠自己努力工作,自己努力的成绩,被一位老上级看重才一步一步提拔上来了,但是,那位老上级已经退休多年,目前在县里连余威也是没有了。虽然他也不屑那些依靠关系走上领导岗位的家伙,但没办法呀,自己想真的干点事,有个靠山总是好的,好些个事情会干的顺利得多呢。
“覃副呀,虽然我来弯河县时间不长,但也是了解一些情况的,象覃副这样的才干,还是可以再挑重一些的担子的哩。”黄伟强貌似漫不经心,其实这已经是在放饵料了。领导们自有领导们的方法,专门管理人的,当然得有管理学的经验。
“谢谢书记夸奖!本人不才呀,能挑本县公安系统这个担子,也是小才大用了的呢。呵呵。”覃东亮感谢道。
“听说覃副不大喜欢跟人家成群结队的喝酒啊?”黄伟强看着覃东亮,笑道。
覃东亮一听这话,知道这是黄伟强在了解自己是不是喜欢拉帮结派呢,当然,人家黄书记肯定也是打听好了的,但此时,自己肯定还得需要表态一番的,新领导,一般总是不喜欢那些早已经结成一统的帮派们,反倒喜欢独行江湖者,于是答道:“本人是喜欢喝些小酒,但极少喝醉,也从不因酒误过事,而且,就喜欢在家里跑老婆喝,不喜大场面的酒场。”
“好!”黄伟强点点头,满意笑道,“跟老婆喝好,老婆是最关心自己老公的,不会让老公喝得出丑,喝得误事。”
停了停,又看着覃东亮道:“不过,如果以后我请覃哥过来喝两杯,不知能给面子否?”
啊呀,这是书记在向自己示好呀,是在叫自己站队呢,还称兄道弟了,自己能拂这样的面子吗,当然不能。覃东亮高兴地也笑起来:“谢谢黄书记的爱戴,以后随时听书记的招唤!”
“好好,咱哥俩好好喝,顺便谈一下梨树乡的案子……”黄伟强书记提起茶壶帮覃东亮倒茶。一个外地人,任你如何强龙,新来到某块地盘,总要拜拜地头蛇的,虽然覃东亮并非地头蛇。
经过那晚上的喝茶会议,覃东亮已经知道,黄伟强书记,这一次是想真的动梨树乡荒石村的铅锌矿山了,当然,覃东亮也知道,那里,是常务副县长陈思益的地盘,是他的根据地,要动,就要得罪这个常务副县长了。其实覃东亮也是个正义的人,他早就听说荒石村的矿山已经是陈思益的私人菜园,名义上是县里的企业,其实县里根本没什么收入,一年就得那么几万块,刚好够县里矿管办公室的开支而已,税费什么的根本谈不上,自己也早就对这个事暗暗恼火,无奈自己只是管公安的,没权力管企业,而且自己根基太肤浅,想管也管不了,现在黄书记来了,而且找上了自己,这一次,自己真的能够出出恶气了,所以,这一次,他派出了他的得力干将覃铁重。当然他也知道,这个干将出手,也就会闹出一番很大的动荡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