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航倒也不在意,这只是小事一桩,他只是随口问了句:“确山耿大嘴那事,雨小将军考虑得怎么样了?”
雨小将军笑而不答,只是问了句:“白兄弟,何必藏私了……你自备的那几头小猪我可是眼红了许久!”
白县令给虎翼军送来的小猪基本都是病猪,真正长得不坏的小猪早让少林和尚挑了一遍,白县令千挑万挑,总算为自己留了几头上好的小猪,比起来大伙儿视若珍宝的大肥猪来说,长得精壮,自然瘦肉多,肉质也要好得多。
他已经给雨小将军送过了一头,剩下几头正准备自己留着过年,一听雨小将军这么说话,当即赔笑道:“雨小将军,我这是正准备给你送一头吗?”
雨小将军也不在意自己的部众吃的是母猪肉还是病猪肉,反正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反正都是些沙场搏杀过来的将士了,身体好着,他只是笑笑道:“这出兵的事情过了春节再说……还是把怎么过节先给筹划好吧!”
白云航笑了笑道:“白某自在明白!”
这甩卖贼赃的生意,白县令原本是准备大年二十六年就收摊了,可是吴老六一案的商铺、宅子、田地等不动产却让大伙儿心动不已。
这些玩意比不得其它贵重物品,随便一出手都是几千两银子,但是若买对了那赚头更大,一众商户也不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先跑了一遍汝宁府查探情形。
这吴老六家大业大,他一犯案牵扯把半个汝宁都牵扯进去了,有品级的官员就有十几位,以致可以在大牢里拼凑个班子办公了,再加上从各县到河南省的各级官员,那案子的牵扯实在太大了,河南八省官员因此摘印不计其数。
虎翼军这次办案特别得力,恐怕是县里府里还没到手,他们已经率先封了宅子,查抄了赃物,特别是在洛阳朱连德牵扯到谋反的案子之后,这河南全省都震动了。
自古以来,官员永远是超编的,许多老朽无用之徒占据了要害位置光吃饭不干活,借着这个东风,河南抓了几百个大小官员,倒是腾出无数位置,苏会办早想在各府各县全安插上自己的私人再换上一批有朝气的新人,只是以前因为位置不够有心无力,现在当真是天赐良机,一有要害位置摘印就赶紧调人再换上一批新血。
一时间想请苏会办批个手书之辈不计其数,而虎翼军的封面也是厉害着,哪里有犯案,虎翼军就让沈青玉等几个骑兵掌旗快马赶去贴封条,地方若有抗议,沈青玉就抬出了苏会办和雨小将军的名头:“这位大人好大的胆子!这是苏会办和雨小将军亲自办的案子,莫不是你也牵扯在内?”
无论是官匪勾结还是意图谋反,都是杀头掉脑袋的罪名,地方上再也无不过问这案子,结果虎翼军在河南八府抄没的不动产不计其数,以汝宁府最多,其次是洛阳府。
光是在汝宁府一地,被虎翼军贴过封条的宅子就有两百多间,商铺、田地也是不计其数,这些东西很难变现,对商户要求也高。
只是商户们的积极性也高,这既是赃物,售价自然低廉,又是苏会办和雨小将军一手操办的案子,来路正价格实惠,可亲自跑到汝宁府实地察看之后,大家都主动要求过年不休,照常甩卖贼赃。
大家心中还有着个计较:“他们大商户肯定是回家过年了,我们小商户那时候就成了大商户了,今年先不回班过年赚笔大钱回来!”
只是这些不动产拍卖却是要大费周折,雨小将军、陈通判、白县令和沈晓薇仔细商议之后,才定下来大年不休,连陈通判也不回家过年了,把这些赃物一次卖光。
当然了,虽然说是过年不休,白县令却是照常休息,只是派了几个公人盯紧会场,省得被雨小将军他们独吞。
新年伴随着遍地的鞭炮和爆竹声来到了这个繁华的小县城,即使是春节,商户、骗子、扒手仍然源源不断从各地赶来,白县令陪着家中众女贴对联、买年货跑个不停,最后还不忘让大家都添件新衣。
至于紫冰兰,白县令也专门抽时间去看她,仙子妩媚起来果然是了不得,惹得白县令就把她脱得一丝不挂就地挞伐,只听她柳腰款摆娇吟不停,什么姿式都要试上一遍,当真是男人恩物,白县令虽是有心四展雄风,但是想到家中的夫人厉害,还是预留了实力。
回到家就要吃年夜饭了,孙雨仪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爆竹,朝着衙门前往地上扔了一个,“呯”地一声响了起来,只是爆竹还没炸,孙雨仪已经是悟着耳机转过头去快步跑开了,不多时又重复来一。
白云航有心想说上几句,只是看到孙雨仪她那活泼已极的样子,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白天晚上都可以抱着老婆睡大觉,欢乐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若是沈晓薇派人来催促白县令关于确山耿大嘴的事情,白县令还真想再给自己再放几天假。
只是依旧没个结果,雨小将军说得很客气:“我们是河南本省的野战军,为民铲除绿林道上的败类那是应该的!只是总得过了十五再说吧!”
白县令不知道雨小将军可是深有用意,他虎翼军可是河南仅有一支的野战军,驻许州、登封的这一支更是有着随时援助汉京的使命。
现在汉京吃紧,他可不想在确山折扣太多兵力,但只要两湖的局势稳定下来,这区区一个耿大嘴恐怕就要变成耿小嘴了。
湖北。衡阳。
“明日出战,哪一指挥能抓到罗遇,我赏他一万两银子!”程系可是下了血本了:“大伙儿给我卖力气,到时候亏待不了弟兄们!”
程系已经得到消息,苏安琪已经给他筹措了大批军饷物资,全部屯积在长沙,现在只要衡阳争围,他的军饷十分充足。
孙可望的四万军兵猛攻衡阳不止,只是城中火药粮草都足,又有整整一个军的部众,虽是杂牌,但在守城中却很得力。
孙可望派兵攻了半个多月,结果折扣了两千多杂牌军和七八百本部精锐却没有什么成效,眼见着湘北的两个精锐军就要南下了,士气低落下来了,孙可望也是搏命一击,亲自率众猛攻三日,结果程系亲自在城头督战,把冲上城头的一百多孙可望亲卫队全给杀下去了。
借着这机会,西京留守总理川滇黔桂四省军务程系程大人下了大血本,有心来个一战而定,因此定下了一个大大的赏格。
这罗遇是前明从广东派来的十营部众,名义上服众孙可望的调度,孙可望便把这五千人摆在南门。
他自己的本部苦战了三日,又折扣一千多人,虽然是久战之师,可到了这种情况下非得休整一两日再攻不可,可这罗遇就不同了,他本是湘军旧部,在南明军中也算是一等一的精锐,士气也不坏。
他有心让这支新锐之师破城而入,然后借势北取长沙,他和李定国的矛盾一直很大,很想立个大功压过了李定国。
而程系也有心一举击破这支精锐,定下了两万两银子的赏格,他大声说道:“河南小苏,这一回给我筹了好几万银子,听说已经到了长沙府,大家卖力些,可不要让我连赏格都发不出去!明日拂晓,全军猛击罗遇大营!”
结果第二天拂晓就有人来领这两万两银子,他跪在地上说道:“请程大人按约发给赏格!”
程系程大人着实傻了眼,他许久才问道:“罗遇,你这是?”
这跪在帐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南明军的大将罗遇,只听他说道:“听说大人给小人下了两万两银子的花红,小人想这银子不如给自己赚好了!现下愿率众举师来投!”
程系仔细一问才这罗遇在两广属于客军,备受歧视,已经有三个月没发过饷了,这是南明出了五千两银子请他们会攻衡阳,结果听说程大人开出了个天价就赶紧来投了,生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程系喜出望外,他大声说道:“我刚刚得到了消息,长沙府的大兵已经到了衡州外围,我们内外夹攻孙可望,又有罗将军率义师来投,可一战而定湘省……”
孙可望也是带老兵的名将,他一听到杀声震天就知道不妙了,再看到两侧外围源源而来的大顺军,他连声骂道:“好你一个罗遇啊……咱们走着瞧!让各路义师不要惊慌,就地抵抗,我们就等着他们出来了,平时等都等不来,让他们先顶住,我们列好阵一个冲击就可以打跨他们了……咱们撤!”
程大人毕竟是文将,只顾着让部众全力冲杀,却不料孙可望已经率部逃了,只是被孙可望抛下的杂牌部队却是被杀得落花流水,几乎全军尽没。
这一役,确实象程系所说“一战而定湘省大局”,程大人西征之前,大顺朝只控制着长沙、岳州一带,可是现下孙可望大挫,李定国回滇,这湖南自然成了大顺的地盘。
衡阳一役,也算是程大人极得意的一役,守军不过万余,可围城的明军却足有五万之多,其中有孙可望的本部二万五千人,一路裹胁而来的杂牌部队一万五千人,桂军二十营六千人,从广东赶来的罗遇部十营三千人。
战后除了罗遇贪图两万两银子的重赏投了大顺之外,一路裹肋而来的杂军替孙可望断后全败得精光,桂军折损了半数有余才逃回了广西,至于孙可望的本部却没伤到元气,虽然辎重尽失,但实力尚在,带到衡阳城下的两万五千军兵中,退回贵州尚有一万六千多人,只折损了四成不到,南明统共在衡阳城下损失约三万人,但其中一半是临时起事的乌合之众,真正折损的军兵不过万人。
可衡阳战罢,各部一致为程大人请功:“……西京留守总理川滇黔桂四省军务程系此役指挥若定,运筹帷幄,率王师歼敌二十万,首功第一!”
白大人却很谦虚,他亲自修改了请功文书,把“破敌二十万”改成了“歼敌九万”,这自然有他自己的一套算法,这孙可望围城之时号称十万,后来又来了桂军和罗遇军约万人,这加起来就是十一万了,战后孙可望部和桂军还有两万,那便是“歼敌九万”了。
大家一致称颂程大人为人谦虚谨慎,绝不贪功,为满朝文武官员之楷模,只是以后史书都是如此记载:“永昌二年冬,贼孙可望率十二万围攻衡阳,西京留守总理川滇黔桂四省军务程系领兵指挥若定,死守半月有奇,复大破贼军,歼贼九万有余,孙可望辎重精锐尽失,回窜时余部不过万人!”
这衡阳城王师大胜,宜昌城下也是大胜,川东十三家原来只是稍稍占了些上风,结果便在郝摇旗统率下猛攻宜昌,结果南津关、东山寺诸要点都控制在顺军之手,而白旺白提督紧急从荆襄驻军调集四万精锐增援宜昌,结果里应外合一举击破夔东十三家大获全胜。
这一役倒真是把夔东十三家的精锐打掉了过半,光是死伤就不下五六千人,被顺军俘获者亦有万人之多,郝摇旗见到这么多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弟兄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以他弃发妻于不顾的凉薄性情也不禁痛哭失声,最后大叫一声:“弟兄们!咱们退回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经此一役,大顺朝把这天下的局面基本奠定下来,虽然说前明仍据有西南,难免会有反复,可是想把天翻过来,那自然是绝无可能了。
而这个捷报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雨小将军的手里。
ps:今天更新了三章,这一章凌晨两点才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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