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倧死了?!”
“这怎么可能?!”
京城的一所大宅之中,有人拍案而起。
灰衣人茅倧,浸淫形意拳四十余年,可称得上是此道高手,万中无一的天纵之才,放眼当今国术已经式微的天下,能够在他手上撑得过十招的人,也是凤毛麟角。
过去国家对于他们这种人是极力打击的,解放后死了的太多,仅存的一些也都噤若寒蝉,不敢露头,如今这几年才好了一些。
只是茅倧生性比较隐忍低调,又受了别人之托,一心替柳应龙效力,所以在国术圈子里面声名不彰,也是正常。
可是这些都不能够抹杀茅倧的强大实力,他确实是一位有数的国术高手。
但是就是这样一位高手,竟然死了,岂能不令人心惊?
最令人心惊的,就是茅倧死得不明不白。
有人很清楚茅倧的实力,十几个中警局的内卫,压根儿就不可能斗得过茅倧,虽然他们有枪,而且手段不错,可是对上已经技近乎道的茅倧这样的国术高手,根本就没有战胜的可能性。
“茅倧的死,虽然不会让我们实力大损,但是柳应龙的黯然收场,却是令人痛心的,我们培养一个人不容易,不能就这么算了。”一个看上去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用手抚摸着龙头拐杖,充满了威严地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要叶家子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对于他们这样的大势力而言,即便是失去了一个武道宗师级别的人物,失去了一个候补局委的代言人,对于实力肯定是有一些影响的,但是也不至于就伤筋动骨,毕竟是盘根错节的大势力,后续的手段总是会有一些。
最麻烦的,就是对于面子上的打击。比较严重。
到了他们这种层次。基本上谁是哪方势力的代言人,幕后有谁在撑腰,这些都如同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茅倧的死固然是个意外事件,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他们,但是柳应龙的事情,却是让他们颜面大损。吃了一个大大的暗亏。
就算是他们能够把自己的人递补上去,填了这个缺,却也是需要时间和资源、人脉来运作的,并不是上就能上。
这中间,也难免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被一些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快一步,慢一步,虽然看上去差距不大,可是后面达成的效果却是截然不同的。
“杀叶家子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后果会不会严重了一些?”有人提出了质疑,“若是因为此事,老叶家发起疯来,事情可就不大好首尾了。”
“老叶家毕竟是后辈居上。就算是想要报复。也需要掂量一下对手的分量。”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继续用手抚摸着龙头拐杖道,“茅倧死得不明不白。岂能善罢甘休?他们的宗门还有高手,一个不够,就多去几个嘛,蚁多咬死象,就算是叶家子有众多护卫,岂能抵挡住众多高手?”
糟老头子的意思,众人的心里面倒是也能够理解。
老叶家虽然是超级豪门,但是从资历上来讲,只能算是新贵,底蕴不能够跟他们之中的这些人相提并论。
国内是最讲究论资排辈的,就算是开国时候的一个中将,到了现在,那也是不得了的人物,更不要提那些中常委、中政局委员、候补委员们,甚至一个开国的中委、少将级别的人物,熬到了现在,也积攒了足够的人脉。
对于这样的人物,或者你能够在某些地方欺负他一下,但是绝对不可能下狠手,甚至于他们的子孙后代,基本上也算是持有丹书铁劵,除非叛国,都不可能判死刑。
虽然这样的做法并不合理,跟依法治国的理念完全就是背道而驰,但是国内的现实情况就是如此,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你要是特立独行敢违反这个潜规则,自然会有一大批人跳出来,用口水或者子弹把你淹没。
就算是老叶家现在权倾天下,也不大可能跟这么多人对着干。
当然了,冤有头,债有主,如果老叶家找到了元凶,一定要血债血还,那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这个也是基本原则。
“那么费事儿干什么,直接拿枪把他子突突了就是嘛。”有人觉得让茅倧的宗门大举出动,实在是有些大材用了,对付一个普通人,枪支才是最简单快捷方便的工具。
“京城里面,能不动枪就不要动枪,否则的话,扫尾的工作会比较麻烦。”糟老头子否定了这个建议。
若是放在地方上倒也罢了,就算是火拼一场,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最多就是地方政府弹压一下,限制一下新闻媒体,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但是京城里面可是不一样啊,这边儿不但人多嘴杂,而且,还有不少的外国人,这些人可不会受你的制约,为你守口如瓶的,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若是动枪之后,引起了国际关注,那么这事儿就不大好捂盖子了,高层也不可能装聋作哑,总是得找几个替罪羊出来,砍了脑袋平息舆论。
“杀叶家子自然能解心头之恨,但是如何补上柳应龙离开的缺口,才是最重要的。”有人提出了这个问题,“话回来,柳应龙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倒是浪费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扶持,其心当诛!”
对于他们而言,柳应龙只不过就是一个代言人而已,若是以后发展得好了,能够进入中常委的序列,那是最好不过,大家的政治投资就算是成功了,就算是仅仅进入中政局,成为那二十多个权力核心之一,也是很不错的结果。
但是现在,柳应龙偏偏在阴沟里面翻了船,弄得他们阵脚大乱,失了方寸,这就很令人恼怒了。
现在他们这些人,连带着对柳应龙都起了杀心,这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坏了众人的大计。
“柳应龙不过是个候补局委,想要递补一个上去,并非易事。”糟老头子对于此事也是非常上心的,他想了想后就道,“好在江淮这边儿是我们的传统势力范围,就算是柳应龙下去了,接班人也得由我们来指定,这幕后的操作,还要跟几位老兄弟们打打招呼,明日我就去逐个拜访,争取将此事敲定。”
“麻老您辛苦了。”
“此事除了您出面能够搞定之外,真没有别人更合适。”
众人纷纷附和,对糟老头子百般奉承。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们这个团体里面,就属这位糟老头子最有实力,他本身的官职虽然并不高,无非就是一个候补中委荣休,但是关系网络却是比较成功的,能够得上话的大人物很多,所以他才是这个团体的核心。
如今柳应龙出了事儿,除了他之外,还真没有人能够化解这个困局。
“就这么定了。”糟老头子一言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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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应龙虽然已经落网,但是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楚老爷子躺在沙发上面,戴着老花镜,低低的声音却能够让屋子里面的几个人听个清楚,“一个候补局委的身份,多少人想着要去抢呢,就算是你老丈人我儿子,也不过才是个中委而已,想一想这个,就知道你这一次的行动,会多么招人恨了。”
“我倒是想进中政局呢,问题是根本就不可能。”楚云松在一旁笑道。
楚云松选了在金融行业内发展之后,基本上就确定了他在中委级别上止步的结果,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老楚家的想法自然是有些不同的,楚老爷子虽然在政坛上算是元老级别,经历的风雨更多,自然知道维持一个大家族延续下去的方法,未必只有子承父业一条路。
楚云松现在的发展中规中矩,地位重要却又不涉及敏感的人事,再加上楚老爷子的面子,想要将这份家业维持下去,并不会费多大的力气,就算是更进一步,发展成为金融界的几大家族之首,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叶开对楚老爷子的话深以为然,事实上他也清楚这一,只是柳应龙的事情,确实有儿意外。
但是以叶开的性格,正道直行,才是正理,自然不可能看到了柳应龙就打退堂鼓的想法,更不要柳应龙涉入此事,已经是犯到他头上的对头了。
或者叶开也会跟一些人搞条件交换,但前提就是不违背他做人的基本原则,像柳应龙这种出卖国家利益,用来作为自己登资本的政客之流,绝对不是他能够交易的对象。
几个人聊了一阵子,谈了谈最近的国际局势、国内政治什么的,又讲了讲最近的一些人事变化和金融问题,倒是有儿意思。
楚静萱在叶开的支持下,最近在商界发展得相当不错,此时两人碰面,也免不了谈到这方面的话题,叶开三言两语的提,都让她获益匪浅。
后来看到楚老爷子有儿乏了,眯住了眼睛,叶开就打算告辞了。
不过楚老爷子忽然又睁开了眼睛,有些突兀地了一句,“今晚就住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