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又气又好笑,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和庄浩仁解释清楚,这是他收的记名弟子,虽然说目前只是记名,还没有进行正式的拜师礼,不过看武皇对小女孩的宠溺程度,就算说她是亲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来,这是庄浩仁叔叔,叫师叔。”武皇抱着李诺兮,脸上带着自己儿女的欣慰,和煦地说道。
“浩叔叔好。”小女孩乖巧的叫了一声。
“诶,真乖。”庄浩仁在身上摸了一圈,最终也只能讪讪地摸出一把灵石来,塞进李诺兮的手中,“来,别客气,拿去打弹珠玩,叔叔这里多得是,不够了就说。”
李诺兮先是看了一眼武皇,见他点点头,这才收下那一把对她来说,只是晶莹剔透的漂亮石子,乖巧地说道,“谢谢叔叔。”
就在此时,一道碧芒带着呼啸声破空而至,庄浩仁面色一变,下意识地就要出手阻拦,却被皓月拦住了。
“庄兄莫慌,这是给我的。”皓月拦下庄浩仁以后,示意其暂时先别出手,他伸出手,碧芒放慢了飞行速度,缓缓落到皓月掌心,现出其真容,是一枚通体碧绿如水光般流动的孔雀翎。
皓月面色一变,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此乃无尽海特有的孔雀令,只有到了门派极度危急的时候才会发出,召回无尽海在外的弟子,据说已经足有百年未发出这个级别的传令了。
皓月用心神读取了附在孔雀令上的讯息后,向武皇告罪一声,拉着庄浩仁走到了一边。
“怎么了?”庄浩仁从未见过皓月如此严肃的样子,有些奇怪地问道。
“庄兄不好意思,我门派召集我回去,恐怕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们一块走了。”皓月面色肃然地对庄浩仁说道,同时递过去了一枚先前在仙帝秘境中,庄浩仁丢给他的蟠桃。
“你这是什么意思?”庄浩仁并未接那枚蟠桃,看到皓月如此严肃,连带着他也收起了大战初捷的喜悦,认真地问道。
“庄兄,跟你们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皓月执意伸着手,言词恳切的说道,“我已经收获了很多东西,自己却几乎没能帮上什么忙,实在是让我汗颜,这枚蟠桃是你先前分给我的,除去在北荒大阵中吃掉的一颗,这枚我无论如何不能收下,我已经从你这得到太多了。”
皓月挥挥手示意庄浩仁暂时先别说话,他继续说道,“现在我门派中急事,必须要赶回去,来不及和你最后喝一场酒,但无论会发生什么,我始终拿你当兄弟。”皓月最后一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庄浩仁没有说话,盯着皓月的眼神,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他的真实想法,皓月也眼神真切,不躲不闪的看着庄浩仁。
许久,两个人同时展颜而笑,皓月笑着说,“拿着吧,反正我已经吃过蟠桃了,再多也没用,你不是正好可以拿去送给你的小侄女吗,”说到这里,皓月调皮地眨了下眼。
“行吧,那我也不和你客气。”庄浩仁伸手接过这最后一颗蟠桃,伸手抱住皓月,在他背后大力拍打了几下,“大家都是爷们,我也就不磨磨唧唧的了,那你就先忙你的去吧,等以后我再来无尽海找你喝酒。”
“嗯,”皓月用力地点了点头,就此飞空遁去。
“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庄浩仁微微了叹了口气,看着李泽雨也磨磨蹭蹭的走上前来,他斜了一眼,“怎么,你也要走啊。”
“嗯,”李泽雨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大哥,虽然跟着你后面抱大腿很舒服,但我的自尊心已经不允许继续这么下去了,我的实力跟你们一比,实在是太拖后腿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我也要回去好好闭关,争取到时候出来的时候,可能帮上你的忙。”
看着李泽雨坚定的眼神,庄浩仁知道他已经是去意已决,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滚吧,都滚吧,老子一个人也落得清闲自在。”
李泽雨笑了起来,如同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应有的样子,阳光灿烂,他主动给了庄浩仁一个大力的拥抱,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欢迎你常来我的闭月羞花楼玩,我肯定给你选最漂亮的姑娘。”
“赶紧滚蛋,这里还有小孩子呢。”庄浩仁假装生气,在李泽雨屁股上轻轻踹了一脚,李泽雨大笑着,向着庄浩仁还有武皇一拱手,“告辞。”
看着武皇意味深长的眼神,庄浩仁一阵赫然,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道,“一群狐朋狗友罢了,让你笑话了。”
武皇温和地笑了一下,“无妨,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多出去走走,交不同的朋友,这样才不枉来世间一趟嘛。”
庄浩仁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你就比我大了多少一样,明明只是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怎么老气横秋的。”
武皇笑着说道,“对啊,我就是比你大,我不是都有女儿了吗?”
李诺兮被武皇抱在怀中,眨着单纯的眼睛,好奇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庄浩仁与武皇对视一眼,皆是开怀大笑起来,惊起飞鸟阵阵。
与庄浩仁这边的欢快气氛不同,北荒皇室那边是愁云惨淡,虽然很多人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也因为大公主过度汲取灵力而伤到了本源,更别提拓跋无双此次任务失败,自己也受伤昏迷不醒。
拓跋蛮看着远处庄浩仁的身影,紧紧咬着嘴唇,眼神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见他,她毅然转身,对着安静在她身后等候着的皇室侍卫说道,“启程,回宫。”声音中充满了威严。
庄浩仁此时尚还不知道,曾有一个少女在远处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两人就此错过,消散在北荒的茫茫大雪之中。
此时三人也不飞行,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随意找了个方向,边走边聊,已经和庄浩仁混熟的李诺兮正被他抱在怀中,双手捧着蟠桃大口啃着,充满了满足感,庄浩仁贴心地为她撑起了一个灵力护罩,将所有凌冽的寒风挡在外面。
“所以说,大炎的情况不是很好吗?”与小女孩的无忧无虑不同,庄浩仁与武皇聊及离开以后大炎的现况,他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嗯,”武皇点了点头,面色凝重,“事实上,在我们当初决定被迫出走大炎以后,整个国度已经四分五裂,紫气宗只想着如何搜刮我大炎子民,凑齐供奉上交本宗,至于我大炎子民能不能活下去,他们才不在乎。”
说到最后,武皇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杀意,比寒风更刺骨,比冰雪更寒冷。“此时大炎已经民不聊生,许多平民被迫造反,群雄割据,实际上大炎,已经名存实亡了。”
庄浩仁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我们当时实力不够,无法直接对抗紫气宗呢。”
武皇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自责,“这件事,当时确实是我做得不对,”
“不过如果让我重新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那样做的,我大炎,可以站着死,从不跪着生。”铁骨铮铮,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