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尾灵狐诶,”拓跋飞一下子丢掉了手中的干粮,抓住庄浩仁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你看到了吗,是六尾灵狐诶。”兴奋的拓跋飞激动得站起身来,就要拉着庄浩仁向前走去。
庄浩仁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给拓跋飞浇了一盆冷水,“我说,我还没答应要帮你抓到那只狐狸吧?真搞不懂,除了尾巴多一点,皮毛白一点,看起来也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狐狸嘛,这样品相的我当年在山上下套子抓到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似乎是听到了庄浩仁的话语,在无声的对月咆哮的六尾灵狐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竟然像人一般灵动,充满了不屑。然后纵身跳下巨岩,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它听得懂我说的话?”庄浩仁有点不可置信地张着嘴,看着拓跋飞问道。
拓跋飞抱着庄浩仁的隔壁,眼中充满哀求,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道,“求求你了,六尾灵狐很聪明的,我从小就一直想要这么一只,可惜这种灵兽在被人类抓到以后就会自绝食水,我知道你是好人,修为也高,帮帮我嘛。”
庄浩仁看着拓跋飞亦男亦女的精致面容,从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气,不由得一阵恶寒,甩开拓跋飞的手臂说道,“我警告你啊,我知道我很英俊潇洒,可你别想多啊,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不知不觉中流露出小女儿姿态的拓跋飞反应过来,讪讪地收回手,脸上升起一丝绯红,所幸天色昏暗,看不清楚,他仍是不死心的看着庄浩仁,软磨硬泡的哀求着,“求你了嘛,等回去我让父....我爹赏赐给你想象不到的财富。”
“不感兴趣。”庄浩仁双手环胸,一副风轻云淡地样子。
“分封领地,加官进爵。”
“不要,我又不准备长留北荒。”
“天下难寻的美人儿。”
庄浩仁嗤之以鼻,自己有一个女帝带着她整个帝国在痴痴的等着自己回去,哪里看得上北荒的庸脂俗粉。
“免费给你使用传送阵。”拓跋飞无奈之下,只能丢出杀手锏,“传送阵启动一次很贵的,就算是以我的身家,都很肉疼。”
“这可是你本来就答应我的条件,怎么又拿出来说事。”庄浩仁耍起了无赖。
“哪有,”拓跋飞大感委屈,明明是自己最后的王牌,怎么就答应他了。
“那你有本事别吃我的东西,”
“就不,我承认我自己就是没本事,就是要吃你的,吃穷你。”拓跋飞恶狠狠的看着庄浩仁,一边还狠狠地咬了一口干粮,似乎在示威。
庄浩仁大感头疼,面对这样一个抛弃了下限的对手,他也有种狗咬乌龟——无处下手的感觉。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慢慢地朝着六尾灵狐消失的方向走去,月光下,雪地上,留下了两串一大一小的脚印。
北荒皇宫内,昼夜长明的灯火微微摇曳,似乎是因为某人的震怒而颤抖,宫女躲在影壁后,听着大殿上传来那个男人愤怒的咆哮声,瑟瑟发抖。
北荒皇今年七十有余,但由于修为精深外加驻颜有术,看上去只有四十出头的中年人模样,战场出身的他此时正大发雷霆,黑如浓墨的长眉拧成了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头上的帝冠也因为愤怒而有些歪斜。
“废物,”北荒皇随手抓起一方砚台,狠狠朝跪在殿下的方弈博身上丢去,被强大的力道直接在额角砸出一个血洞,身子也被带得歪到在地,连头上的血迹都不敢擦去,方弈博诚惶诚恐的连忙跪回原地,低着头承受着北荒皇的怒火,不敢说一个字。
方弘毅,方家族长,也是方弈博父亲,是一名看起来充满儒雅之风的中年人,颌下三缕美髯随风飘摇,颇有名士之风,面对着北荒最有权力男人的怒骂与呵斥,他也只能跪在儿子的身边,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待到北荒皇将手边所以能扔的东西都丢光,坐在龙椅上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情绪稍微平息了一些的时候,方弘毅方才壮着胆子说道,“陛下......”
“你别说话,你自己儿子干得好事,让他自己说。”北荒皇冷冷的说道,声音如同冬季最凌冽的寒风,北荒皇原名拓跋战,但因为太久没人敢于直呼其名,已经逐渐被遗忘了。
方弈博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方才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汗水混合着血迹在其名贵的衣服上留下一道难看的痕迹,他声音微颤,诺诺地说道,“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大声点!”北荒皇猛地咆哮起来,额头上青筋骤起,整个人的气势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随时可能将方弈博一口吞下去。
“是!”方弈博眼睛一闭,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大声说道,“我们与殿下本来是准备设伏捕捉六尾灵狐,但出现了一名来历不凡的男子,他强行带走了公主殿下,堕入兽潮之中,属下无能,未能救回公主殿下,请陛下恕罪。”
北荒皇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仿佛感觉很热,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方弈博,眼神中的杀意快要化作实质。
方弘毅心中一惊,反正殿内也没有外人,他当下心一横,为了抱住自己这唯一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双膝跪地拖曳前行,一把抱住了北荒皇的大腿,涕泪满脸,“陛下,您就饶了博儿吧,他也是一时糊涂啊,您就看着我当初跟着您一块南征北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滚。”北荒皇心中更加烦躁,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开了舍了老脸不要的方弘毅,只感觉一阵悲哀,当年跟着自己一路从北荒杀到最南端,险些南下中天的老将,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北荒皇伸手从腰间解下腰带,在灵力灌注下,如同一条出海蛟龙,直接往方弈博身上劈头劈脸地抽下去,一边抽一边怒骂。
“我让你丢下菲菲一个人跑。”
“小兔崽子,兽潮怎么了,老子当年南下的时候,场面没见过,区区一个兽潮就把你吓住了。”
“就你小子这幅怂样,还想娶我家菲菲,做梦!”
北荒皇的阵阵怒骂,布帛落下发出的破空之声,还有抽在人身上的“啪啪”声,方弈博哭爹喊娘的痛叫声,在大殿内回荡着。
方弘毅反倒是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命算是保住了,跟随陛下多年,他最恐怖的时候往往不是雷霆暴怒的时候,而且一言不发,如同看着死人一般看着你。想起北荒皇多年以来,每次愤怒到极点反而会沉默下来,那几次沉默带来的血流成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许久,终于出够了气的北荒皇随手把腰带往旁边一扔,看着地上血肉模糊,出气多进气少的方弈博,冷哼了一声,“带上五千轻骑精锐,找不到菲菲就别回来了,死外面吧。”
“是是是,”方弘毅扶起自己的儿子,搀扶着他向北荒皇行礼以谢不杀之恩,脸上带着感恩戴德的表情,一边行礼一边倒退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后,方弘毅面色一沉,看着躲在殿外战战兢兢不敢进去的宫女侍卫,,一道无形气劲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方圆十丈的所有宫女太监还有侍卫,皆是双目怒瞪,毫无反抗之力被震毙当场。
“偷听主子不知死活的下贱奴才。”方弘毅冷哼一声,这才感觉心中的恶气出了一点,搀扶着全身鲜血连走路都很困难的方弈博,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最终长叹一声,父子俩无声的向北荒皇宫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