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吴嘉义并没有马上回答年轻男人的问话,而是离开了那个年轻男人,自己走到了陆素素的身前,吴嘉义比陆素素小两岁,又长得瘦小,那会他还要仰着头才能看到陆素素的脸。
吴嘉义仰着头好像着了魔一样怔怔的盯着陆素素的脸有些出神,陆素素从小时候开始就长得一副俏丽动人的模样,比起她的两个姐姐,陆素素是她们三姐妹中长得最可爱的一个了。
吴嘉义盯着陆素素的脸看了半天,直把年幼的陆素素也看得有些心神不宁,不好意思了,她红着脸问吴嘉义:“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的脸看?”
吴嘉义却并没有回答陆素素的问题,他忽然转过头,用稚嫩的声音并对那个年轻男人说道:“我喜欢这个姐姐,我们把她带回家吧。”
吴嘉义带着一副病态,说话时候的声音都很小而且气息听起来也显得很羸弱,但是此刻他说出的这句话却带着坚定与执着。
听到吴嘉义的回答,那个年轻男人还有中年道士都会心的笑了起来,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似乎是达成了共识。
那个年轻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笔直干净的西服,来到了陆素素的父母面前。陆素素的父母因为收了这个年轻男人的钱,又听说只是要把自己孩子带出来给他们看一下而已,就没什么顾虑的答应了,如今听到他们的意思是似乎要带走自己的女儿,一下子有些错愕,他们一时间还以为这是对方两个大人在逗小孩子玩。
“大兄弟,看起来你家的娃子看上咱家的女娃子了啊,你家娃也真有眼光,我家这三妮子就是在咱们这整个村里,也是长得最俊的。”陆素素的父亲以为对方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当真,就和年轻男人玩笑似的聊了起来。
那个年轻男人看陆素素的父亲似乎误会了他们,便很严肃认真的对陆素素的父母说道:“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逗小孩子玩,我是在十分认真的想和你们谈这件事,我确实是要带你们的女儿走。”
陆素素的父母听到年轻男人一副一丝不苟的态度说出这些话,当场愣住了,他们看到这个男人的态度确实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只是跑到别人家里对别人的父母说要带走他们的亲骨肉,这种事说起来未免有些太荒唐了。
年轻男人看到陆素素的父母一脸错愕的样子,知道他们这会一定还没有理解和反应过来,便接着对他们解释了自己要带走陆素素的原因,并且许以重金,还对他们承诺让陆素素过上更好地生活。
本来以陆素素的父母的能力就难以养活家里的四个孩子,加上他们本身就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的思想,虽然陆素素是他们的亲骨肉,但是他们平时也对陆素素和家里的另外两个女儿并不怎么关照和爱护,他们自从生下了儿子后,便只关心自己最小的儿子,至于其他的几个女儿,却是十分冷淡。
年轻男人将钱交付给陆素素的父母之后,几个大人又哄又骗要陆素素离开这个家,但是年幼的陆素素却是十分倔强,怎么都不肯随年轻男人和那个中年道士走。
陆素素的父母收了钱,见自己的女儿却不肯听话,也是觉得丢脸,显得非常烦躁,他们像平时责罚做错事后的陆素素一样,又要动手打她,却被年幼的吴嘉义拦了下来。
“你们不要打姐姐!”吴嘉义看见陆素素的父母一脸凶相要对陆素素动手,便拦在了陆素素的身前。
可是年幼的陆素素却并不领情,她这会只是觉得这几个人包括小吴嘉义在内都是坏人,是要拐走她的人贩子,她一把把吴嘉义推倒在地,大声哭着用稚嫩的声音对吴嘉义哭喊道:“不用你管!你们都是坏人!”
吴嘉义孱弱的身躯被陆素素一推便倒在了地上,其实吴嘉义摔这一下并没有什么事,可是陆素素的父母见状却是急了起来,在他们眼里眼前的这几个人都是大富大贵的财神爷,是万万得罪不能的,要是陆素素伤了他们带来的这个孩子,他们哪里赔得起。
“别打孩子!”年轻男人抓住陆素素父亲的手臂,阻拦住了他。
“不行,这孩子这么不懂事,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陆素素的父亲脾气上来了,非要打陆素素不可。
“够了!”年轻男子断喝道,他沉着声音对陆素素的父亲说道:“钱我都已经给你们了,现在这孩子使我们的人了,你没权利打她!”
陆素素的父亲听到年轻男子的话愣住了,年轻男子说的没错,既然交易已成,陆素素就是他们的人了,他也没资格教训她了,即使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把自己女儿都卖给了外人的父亲,还有什么资格教训自己的女儿呢。
陆素素坐在地上痛哭的抽泣着,她当时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她害怕被陌生人带走,害怕离开自己熟悉的家,害怕离开即使对自己很凶,但是依旧是生她养她的亲生父母。
就在陆素素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时候,吴嘉义从地上爬起来,来到了陆素素的面前,他伸出手在陆素素面前,对陆素素温柔的说道:“姐姐别哭了,和我们一起回家吧。”
此刻的陆素素对眼前这些陌生人感到了深深的恨意,是他们强迫自己要离开自己的家,如果没有他们来到这里,自己的父母即使对自己再不好也不会抛弃自己。
陆素素心中恨意丛生,气上心头,看到吴嘉义居然还对自己伸出手要自己和他回去,陆素素当时一把抓过吴嘉义伸过来的那只手,狠狠的咬了下去。
陆素素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时的情景,她知道自己咬的那一口有多狠,她记得咬的那一口连自己的牙都感觉到疼了,她那是第一次品尝到人血的滋味,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的牙齿深深的镶到了吴嘉义手上的肉里。
陆素素更加记得,当她咬下去后,吴嘉义的表情,被她咬进手上肉里的吴嘉义当时只有六岁,但是他既没有嚎叫也没有哭泣,只是从他紧蹙的眉头和脸上微微抽动的肌肉能看出他十分疼痛,但是他当时的表情,却是很温柔的看着陆素素,充满了怜爱与关切。
陆素素记得,吴嘉义当时的表情,就和现在看着自己的田小凡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虽然当时和现在两个人的年岁相差十分巨大,时间也隔得太过久远,但是此时此刻,咬着田小凡手的陆素素竟然意外的发觉,此刻的田小凡竟然和十五年前的吴嘉义重合了起来,让她一时间产生了错觉。
陆素素咬着田小凡的嘴慢慢的松了开来,她好像很是错愕的样子,怔怔的看着田小凡,既不说话,也不再哭泣,好像着了魔一样只是盯着田小凡的脸出神的望着。
田小凡看到陆素素的变化似乎有些怪异,他不解的问道:“你没事吧?”
陆素素听到田小凡的问话,才突然反应过来,她低头看了看田小凡被自己咬伤的左手,正被自己捧在手里往外涌着鲜血。
“没事,我没事。”陆素素好像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好像只是感觉很尴尬的样子赶紧松开了田小凡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看到陆素素这短短一瞬间的变化有点奇怪,不过田小凡没有时间考虑这么多,他这会还要继续把戏演下去。
“没事就好。”田小凡对陆素素说道。
接着,田小凡抬起头来,也不顾自己手上的伤势,对这些流浪汉们大声宣布说道:“今天这个女人要怎么处理,都由我田小凡来负责,你们心里想的那些龌龊事我可是都一清二楚的,你们谁都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田小凡高声宣布自己的决定,众流浪汉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虽然他们觉得既是遗憾又是可惜,不过他们也是没办法,毕竟田小凡对他们来说既是敬畏的对象也是依赖的对象,他们还指望着田小凡帮他们出主意挡住十四少手下那边的调查。
直到田小凡说完这些话,陆素素才彻底从刚才的回忆和幻觉里缓过神来,她才想起来自己正身处险境,处在随时都有可能被一群流浪汉们凌辱的危险境地之中,而掌握她生死关键的人物,正是她眼前的这个刚才让她产生错觉的叫田小凡的男人。
陆素素经过刚才那阵奇怪的幻觉,似乎稍微冷静了一点,她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吴嘉义这座靠山,她也终于想起来即使田小凡有再大的本事,在他见过吴嘉义之后,也不敢得罪吴嘉义的,她冷冷的问道田小凡:“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你别忘了我可是……”
田小凡知道陆素素要说什么,他没等陆素素把话说完,用一根手指堵住了陆素素的嘴,对她坏笑着说道:“别着急,一会拍完照片咱们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