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西升经》、《化胡经》的渊源是比较深的。两经以后,道教徒们并未因佛教徒们的缄口不言而息气宁人,他们继续编织着一个比一个玄乎的老子化胡故事。这里摘述一段《历代神仙通鉴》卷五上的故事以飨读者:
老子出关往西域,行至竺乾舍卫国,摩耶夫人白天睡觉,老子从兜率天降神,乘日精投入摩耶口中,然后从右肋出来,落地之后便周行七步,目顾四方,用两手指着天地,像狮子一样大声吼着说:“天地之间,唯我独尊”,并取名悉达多。悉达多听说东方有个金蝉子,号曰燃灯,得安定之道,于是不辞劳苦,三年来到东土。当时是周穆王二十一年。悉达多访至嵩山,有人告诉他金蝉子在泰山的东梁山。他在那里找到金蝉子,听了1天道,得到真传,于是返回西天兴教,号曰佛。
在这个故事里,老子又化作了释迦牟尼,亲手创立了佛教;同时佛又是道教弟子。类似这些奇怪的自相矛盾的描述,在魏晋之际还很多,可谓花样百出,光怪陆离。它们顺着汉末魏晋襄楷、色豢以及《西升经》、《化胡经》的路子,向着抱法东来的佛教掀动起一浪又一浪的波澜。
这里有一个问题,《西升经》、《化胡经》的作者是谁呢?
道教徒们传说《西升经》是周代函谷关令尹喜所作。这当然不足为信。因为这尹喜,一会儿是西周康王、昭王时代的人,一会儿是春秋时代与老子同时的人,一会儿又变成战国时期的道家了。卿希泰、赵宗城二先生认为,《西升经》的作者不详,大致当是汉末魏晋的道士。李养正则进而指出,《西升经》的作者是三国魏末时代的扶风人梁谌,楼观道的开山祖师。《化胡经》的作者则公认是西晋楼观道道士王浮。佛教徒们说,王浮与当时一些名僧辩论佛道优劣。每每大败而归,王浮恼怒之余,便编造了《老子化胡经》。楼观道是因太和真人尹轨(传说为尹喜从弟)降于秦岭终南山楼观,授梁湛以《日月黄华上经》、《水石丹法》及《楼观先生本起内传》而立。至南北朝,北朝道士多汇集于楼观,为当时道法重地,遂形成楼观派。它是道教中最先大张旗鼓地卷入佛道之争的派别之一,其代表学说就是“老子化胡说”,并声称周、秦时就已设道士。自然,其代表经书也就是《西升经》和《化胡经》了。
佛道之争除争祖师先后而外,又有夷夏之辨。
据《汉法本内传》载,在汉明帝于洛阳建白马寺后第四年,即永平十四年(71年)南岳道士诸善信、华岳道士刘正念等五岳十八观、太上三洞共690名道士联名上表朝廷指控尊佛是逐本舍末,是求于西域;并称佛是胡神,所论教义与华夏无涉,要求与佛教进行方术比赛,以火烧方法来测验各自经典的真伪。汉明帝当即认可,特命在白马寺南筑三个高坛,将道经放在西坛上,将黄老一类道家书置中坛,祭招供物等则置东坛。佛徒们则将佛经、佛像及佛舍利搁于道路上。道士首先举火。他们用紫获与檀沉香为火炬,祈求玉清元始天尊(道教最尊天神)保佑,为使朝廷承认道教灵异而以大火显道经之“真金”。道士们平时自夸神通广大,可吞霞饮气,呼风唤雨,入火不烧,履水不沉,以至能隐身遁形,白日升天等等。不意经书着火顷刻间化做一片灰烬,令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南岳道士费叔才当场羞愧而死。此时佛徒也取火焚经,却只见烈火熊熊吞卷如蛇;但佛经却稳如盘石,丝毫不损。旋见佛舍利生辉五色大放异彩且直冲云斗旋转如盖。其上有西域高僧竺摩腾跏趺端坐,天雨宝花,广现神变。在场观者无不雀跃欢呼。佛法大获全胜。道士们个个垂头丧气,而且当场就有60名弃道为僧;又有贵妇宫女0人踊跃报名为尼。佛徒们个个眉开眼笑。
据称今天白马寺南还残留有两个方土丘,就是当年焚经台遗址。唐朝的一代英主李世民曾在洛阳感于此事,作有《题焚经台》诗一首云:
门径萧萧长绿苔,一回登此一徘徊。
青牛漫说函关去,白马亲从印土来。
确定是非凭烈焰,要分真伪筑高台。
至此,整个佛道之争便达到了最顶峰,佛门赢得了真正开枝散叶的机会,而道家也真正的参与到了对于佛门的笔诛口罚之中,不,不是笔诛口罚,那简直就是一场血淋淋的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是前言,暂且不提,且说刘衍站在了红莲寺的地宫禁地鬼门关之中,传说之中道家的玉皇大帝,与佛教西方极乐世界的弥勒佛,并列站在了刘衍的面前……
刘衍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之前发现的佛道循环演化,仿佛就是一道魔咒一般,不停地在刘衍的脑海之中出现。
如同玩笑一般的佛道合一,如同玩笑一般的两尊至高神像,让刘衍十分困惑,究竟哪里才是真正的关节所在?
小北睁着圆咕噜的黑色大眼睛,看着刘衍在两尊神像周围踱步,一脸的纠结。
看了半晌,小北毕竟还是小孩子,将刘衍不理睬他,便闷闷不乐地蹲在了地上,低头看着地面,久久不语。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北抬抬头,再看看刘衍,发现刘衍居然还是之前的模样,顿时一瘪嘴,要是换做别的孩子,现在肯定是又哭又闹了,但是小北从小由于体质的原因,比和他这个年龄的小孩有着绝大的不同,根本不会缠着大人又哭又闹,只是百无聊赖地晃动着脑袋,想要打发时间。
小北没有发现,他蹲累了之后正好坐在了两尊神像的面前,这两尊神像的脚下就是刻有佛道合流的圆台侧壁。
人坐着坐着总喜欢找一个靠背,能够让全身都松弛下来,小北自然也不例外,挺直的背脊慢慢地弯了下去。
“咔……”
一声闷响,惊醒了正在沉思之中的刘衍,刘衍愕然看了看也是一脸茫然的小北,皱眉道:“你做了什么?”
小北慌乱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刘衍眉头皱的更深了,一把拉起了坐着的小北,惊讶地发现,小北背后靠着的圆台侧壁上居然凹下去了一小块!
这凹下去的一小块不大不小,刚刚好就是一个佛不佛、道不道的四不像模样。
“这是个机关,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刘衍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并且把小北的手拽的更紧了!
“空……空……空……”
似乎是时间太过久远了,整个地宫之中的机关已经锈涩,刘衍和小北站了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整个地宫这才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机关声响。
“咔嚓!”
不知过了多久,巨大的机关声响终于是消失不见了,却而代之的则是一阵阵清脆的机括声。
刘衍心中一紧,这个机括的声音已经十分靠近他们了,这个机关究竟是什么种类的呢?是直接放出一大波的毒箭,还是会有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还是地板会裂开一个巨大的缝隙……
但是,却并没有出现刘衍心中所想的东西,反倒是高高在上接受着供奉的玉皇大帝和弥勒佛雕像出现了变故。
两者原本是朝西而立的雕像,但是随着地宫机关的运行,两个看似牢牢固定在了圆台上面的雕像,却逐渐改变了方位,原本的一致朝向,现在却变成了两者对拜,而且中间留出了一个不小的空位。
片刻之后,这个空位上由圆台之中升起了一个黑色的雕像,这个雕像分作阴阳两面,一面是恶到了极点的修罗像,一面则是善到了顶点的笑脸像。
但是这个诡异的雕像并没有能够第一时间吸引住刘衍的注意力,因为在这个黑色雕像的头顶有着一个散发着强大气场的异物!
这个异物看似是一个骷髅头的一部分,但是上面有着黄白色的痕迹,也有焦黑的模样,似乎是被人用大火烧过了似的。
“这是……舍利子?”
刘衍有些惊叹地看着这个传说之中的物品。
佛陀时代的古印度有四种葬法:火葬(荼毗)、水葬、土葬、林葬(弃之森林)。佛把火葬列为诸种葬法之首,佛门一直延续至今。佛入灭前,嘱咐弟子收集舍利并且造立塔庙,使得后人在见到佛塔时能思慕如来的造化。佛入灭后,弟子们依照嘱托,架起香木焚化佛陀遗体。荼毗后,佛弟子从灰烬中得佛舍利“八斛四斗”。
根据现存佛舍利和佛典记载,可以得知佛舍利大致有二种:一种是未烧尽的遗骨残片,如四颗牙(现仅存两颗)、一截手指骨、两根锁骨、部分头骨及几根头发等;另外一种,是《释氏要览》中所记述的如五色珠般光莹坚固的珠状舍利子。
《长阿含经》载,佛入灭后,当时的八国至佛陀的火葬地拘尸那城争夺佛舍利。起初,当地的末罗人不肯分给,八国派兵并且企图以武力抢夺。后来徒卢那从中调解,建议均分舍利以避免引起战争,此议被八国所接受。各国分到舍利之后,都带回国修建宝塔安奉。徒卢那将原来装过舍利的空瓶也带了回去,也建了一座宝塔安置供奉。迟到的孔雀王未能得到舍利,只好将佛毗荼之后所遗留的灰炭带回建塔供养。
因此佛舍利被分葬在十处:摩揭陀国(阿阖世王),毗舍离国(戾车毗族),迦毗罗国(释迦族),阿勒伽波(跋离族),罗摩邑(拘利耶族),毗塔底波邑(婆罗门),波婆邑(末罗族),拘尸那罗市(末罗族),荜芭莉邑(孔雀族),香姓婆罗门(徒卢那)。《佛所行赞》对此说道:“八王起八塔,金瓶及灰炭。如是阎浮提,始起于十塔”。
两汉之际,天竺僧人频繁来华传教,佛舍利大量流入中国。习惯直观感性思维的中国人,难以理解极具理性思辨的佛教义理,而重视祖先崇拜与鬼神祭祀。佛教急速妥协中国固有的信仰传统,传教者大肆渲染佛祖神迹,佛舍利无形中被神化为无所不能的灵物。如三国时,康僧会至建业,孙权初不信佛,康僧会为其打制舍利,具观神奇,孙权大为磋服,于是建寺号建初寺。又《集神州三宝感通录》载,传教者利用佛舍利的神奇来取信魏明帝,作为传法开道具。舍利作为传法信物与崇拜主体,有不可低估的作用,故兴教之后,有不可胜计的佛舍利流入中国。
佛家舍利刘衍见到的并不多,但是就算是刘衍见得不多,他也敢打包票,还从来没有一个舍利子有这个舍利子如此的震撼,原因无他,这个舍利子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
刘衍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随着舍利的出现,覆盖在舍利子上面的庞大气场开始在地宫之中逐渐延伸开来,恍如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当刘衍反应过来之时,他早已身陷在了舍利子的气场之中!
“普通的高僧舍利子绝对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莫非是我碰上了什么佛门佛陀的舍利子了?”
佛门有大约三百余位佛陀,能够得证佛陀果位的舍利子自然要比人间普通的高僧要强上许多。
在传说中佛门的舍利子有着极强大的作用,几乎是无所不能的,那么之前在红莲地宫之中愿望成真的神异事件,是否就是这枚佛门舍利子捣的鬼呢?
刘衍仔细考虑了一番,随即又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想法否定了,要知道刚刚虽然是小北误打误撞之下触发了机关,但是这个机关并不隐秘,他不相信这么长时间的历代刘家鬼铺主人都没有发现,既然发现了而地宫鬼门关却没有破掉,那说明这个舍利子绝对不是愿望成真这种力量的源头,至少不是主要源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