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枪声大作，竟然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我勒个去，这停车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程煜一愣，急忙掏出手机，却见是安德烈维奇打来的。
程煜立刻选择了接听，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电话里传来嘈乱的脚步声，安德烈维奇几乎是用喊的说道：“帮我！”
紧接着，手机里传来连续的枪响。
程煜心里一沉，费解之情充满内心。
什么鬼？
还真是刚才进去的那辆奥迪跟安德烈维奇发生了冲突？
“刚才的入口处！”
安德烈维奇又冲着手机喊了一声，枪声不断，手机却被挂断了。
程煜不再多想，立刻踩下油门，冲出了停车场。
而后他辨明了方向，朝着刚才跟安德烈维奇下去停车场的那个人行通道口驶去。
车子刚刚驶到那个入口处，程煜就看到安德烈维奇高大的身形从门内跑了出来，随后又对着下方开了两枪，这才关上那扇门，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跳了上来。
“开车！”
安德烈维奇大喊一声，程煜立刻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飞快的冲了出去。
一边开着车，程煜便回头张望，那个入口处又冲出了两个人，手里的枪平举着，大概是见程煜这辆车已经开出了有效射程的范围，想要命中的几率不大，乱开枪的话，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又很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悻悻作罢。
但程煜也知道，自己这辆车算是彻底被那些人给盯上了。
程煜尽可能把车开的飞快，手机也早已调整到GPS定位的那个APP上，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到那辆伏尔加的位置，只要在对方追上来之前换了车，即便他们还能找到这辆车，也基本上算是安全了。
“你没事吧？”
程煜扭脸看了一眼安德烈维奇，老特工胸膛急剧起伏，缓缓摇了摇头，满目阴鸷之色。
“我没事，还好反应快。”
“那些人居然是来找你的？”
安德烈维奇摇摇头，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认识那些人。不过看那些人的行为，应该是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但绝不是俄罗斯军方的，倒像是……”安德烈维奇微虚双眼，似乎是在回忆早年特工生涯之中，遇到的其他国家的军方人员的特点。
“像是北欧的军人出身。应该就是，他们抬枪射击的方式，那个姿势，不是丹麦的，就是瑞典的。”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以前跟北欧人没少打交道，他们开枪的时候有个和多数人不一样的动作。不过现在的北欧国家军人似乎已经不再有这样的动作了，所以这帮人，至少也都是十几年前的军人。”
程煜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可怀疑的，安德烈维奇的判断是否正确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如果说那帮人是俄罗斯安全局派来的我还能理解，但北欧的，他们为什么要杀你？而且这是在俄罗斯境内啊……”
程煜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不对，他急忙问道：“第一枪是你开的？”
安德烈维奇点了点头，说：“刚才你离开之后，我一直朝着这个出口行走，身后突然传来车辆高速行进的声音，我一转身，就看到车里的人探出枪口，指着我让我别动。
我当然高举双手，趁着他们刹车的时候，掏出了枪射了过去。
他们的车撞在了其他的车上，我急忙奔跑，但他们已经开始冲着我开枪了。
我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向你求助……”
“他们开的，是一辆奥迪？”程煜又问。
安德烈维奇点点头，说：“你也遇见了？”
“快到停车场出口的时候，他们跟我擦肩而过。
车速非常快，我当时就有些奇怪，哪有在停车场里开车开的这么快的。
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可接下去我就听到了枪响。
我正琢磨呢，枪声多了起来，然后你的电话就进来了。”
顿了顿，程煜又道：“这么看来，车上的，就应该是刚才公寓里破门而入的那帮人。
可那些人，如果要找的话，也是找我啊，为什么会找你？
古烈先生，我觉得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安德烈维奇非常气愤的说：“我真的不知道！
你觉得到了这种时候，我还会说谎么？
而且，我也并不确定那辆车上的是不是刚才公寓里的那帮人。
我当时听得很清楚，破门而入的，至少有四个人。
而那辆奥迪上边，只下来了三个人。”
程煜皱紧了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但你说的不错，他们的确是冲着我来的。如果谢尔盖的那两名手下没死的话，或许他们会知道一些什么。”
程煜听罢，立刻拨打了那幢公寓里的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却并没有人接听。不过这也并不能确定叶琳娜和达沃诺夫已经死了，程煜把他们绑的很紧，如果刚才那些人没打算干掉他们的话，他们现在大概率也无法接听电话。
除非，这帮人跟叶琳娜、达沃诺夫是一伙的。
要不是觉得找到劳大鹏，把现在这辆车换成那辆伏尔加会更安全的话，程煜简直都有心直接把车开回刚才的公寓看一眼了。
就当程煜打算挂断拨号的时候，电话却突然通了。
程煜一愣，随即听到电话里传来叶琳娜熟悉的声音。
只是，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很是羸弱，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也不为过。
“救我……救我……”
大概也知道这个时候会往这里打电话的人只有程煜，是以叶琳娜用的就是英文里那两个单词。
“你怎么了？”程煜急忙问道。
“救我……救我……”
叶琳娜似乎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单词。
电话里传来一声咣当的声响，程煜冲着电话大喊叶琳娜的名字，但却没有人回答了。
程煜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公寓里发生的情况，叶琳娜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了电话旁边，接听了电话，只来得及重复了几遍那两个单词，就再也无力为继。
话筒跌落在地上，而叶琳娜估计也已经彻底死亡。
程煜挂断了电话，扭脸望向安德烈维奇。
安德烈维奇已经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了一句：“应该是死了。”
程煜点了点头。
安德烈维奇又道：“可这样就更加奇怪。那些人明显是直奔公寓而去的，而我到那个公寓，连带着在外边观察了一圈的时间，总共不过二十分钟。那些人怎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会去那幢公寓？就算那对谢尔盖的那两个手下知道你一定会到停车场去取车，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进入停车场的时候，放着明显要离开的你，唔，我是说这辆车不管，直奔停车场内部。并且既然你说你当时已经快到停车场出口了，他们才刚刚驶入。车速再快，他们也得在停车场里寻找一番才能找到我。可他们就仿佛清楚的知道我的位置，简直就是直奔我的位置而去……这太说不通了……”
程煜再度看了他一眼，说：“定位。”
安德烈维奇点了点头，说：“似乎也只有这样的可能性了。但特么的，这帮人到底是谁，他们怎么会来找我的麻烦？除了谢尔盖，我这些年从未跟任何有可能牵扯到开枪这种事的人接触过，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程煜接口道：“而如果是谢尔盖的人，应该不至于直接干掉那对姐弟。”
安德烈维奇重重的点了点头，从身上把手机取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扔向车窗之外。
随后，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只手机，将其放在了挡风玻璃下方，开始检查自己身上是否还有其他有可能被定为的装置。
程煜瞄了一眼那只手机，问道：“这个手机干嘛不扔？”
“哦，那是你那位朋友的手机，我从他身上找到的。你拿走吧。”
安德烈维奇已经检查完了自己身上每一个角落，再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是定位装置的东西。
程煜又瞄了一眼挡风玻璃下方那只手机，心里产生了另外一个想法。
但他没着急说出来，而是一脚踩在了刹车上。
剧烈的刹车行为，让安德烈维奇的身体一个前冲，他立刻问道：“你干什么？”
程煜把车停稳，说：“下车！”
安德烈维奇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迅速下了车。
“不管刚才那些人的目的究竟是谁，你停车的地方距离市区太近，要是到了那里再发生点什么，哪怕我们能干掉那些人，也会引起警方的行动。
我们刚才一路驶来，两边都很荒凉，我看了地图，前边至少一公里也都很荒凉。
这里距离那个停车场只有一公里多一点，在这里处理掉那些人是最合适的。”
安德烈维奇愣了愣，压低了声音怒吼道：“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种杀人和被追杀的生活，我不想再杀人了。”
“我也不想杀人，但现在有人想杀你……
当然，也可能是想杀了我。
又或者，他们并不想杀你我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但从他们已经干掉了叶琳娜和达沃诺夫来看，他们是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的。
所以，从刚才你被他们发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你死就是他们死的局面。
我开车带走了你，我现在也已经成为他们必须灭口的目标。
所以，关于那些人的身份的问题，我们还是等干掉他们以后再做决定吧。”
安德烈维奇闻言微愣，很快明白了程煜这番话背后的逻辑，他知道，程煜说的一点都不错。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
“所以，你觉得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
他的目光，望向车里的那只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