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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送保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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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有啦,怎么会不欢迎呢。”

见到他,田苗没什么开心,也没什么不开心,所以自然算不上不欢迎。

孙凌峰如钻石般闪亮的眸子,有了一丝欢喜之色。

田苗将他的表情看在眼底,见孙凌峰眸光闪闪,她却也不理会,只顾问道,“大明星今天来找我,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啦?”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我想你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孙凌峰薄唇微微掀动,“我今天来呢,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孙凌峰轻笑一声,笑意直达眼底,“莫导说,《南唐嘉敏传》,我演李煜,你演周嘉敏!”

“哦。”田苗还以为是什么好消息,结果只是这个消息。

今天莫导问她在家干嘛,她说在家看小说,莫导问她最喜欢谁,她就随口说了句“最喜欢周嘉敏”,于是,便有了这个结局。

“怎么?不开心吗?”

“开心啊,能跟大帅哥搭戏,能不开心吗?”

这还是田苗真正意义上第一部跟大帅哥搭戏的剧,横漂电影里她虽然是女主,不过没多少戏份,只是比龙套的戏份多一点儿罢了。新白里面她的相公是女人反串的。中国投行女里面,她和对手完全没CP感。

陪孙凌峰聊了一会儿天,没什么重点,末了,他把田苗的保温杯递给她,“其实今天我来啊,主要是给你送保温杯的!”

“谢谢。”田苗平静的答道。

等孙凌峰走了,田苗才反应过来,刚才来的,可是影帝级的人物诶!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除了孟凌霄之外的男人,都没了兴趣?

就算超级大帅哥站在她面前,她也毫无感觉,更加不会心跳加速,真是有趣。

要知道,没认识孟凌霄以前,她跟男生说话,都会觉得尴尬,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更可怕的是,只要见到帅哥,就会心跳加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激动!

真是有趣。

相较于她对自己表现的震惊,她更在意小说的后续。

于是,在一楼喝了一杯牛奶,田苗就又上楼去看小说了。

有什么能比窝在被子里看小说,更令人愉快呢?

虽然有些浪费光阴,但她看小说可不是白看的,是为了演戏啊!

自从做了演员,似乎做什么事儿,都可以是为了工作。

看电视是为了学表演,看小说是为了琢磨台词,出去逛街也是体验生活,还有比演员更好的工作吗?

而且,还会遇见各种帅哥,或是大方豪迈,或是俊逸灵秀,或是倜傥风流,或是冷面严肃,真是幸福。

想着想着,田苗又进入到了剧情之中。

……

第十六章

却说皇上这日醒来,便发现自己的手指肿了,一开始没有在意,到了午后,便肿的越来越严重了。于是宣了太医姜云。

太医看了皇上的手之后,问道:“皇上可否接触到花园中绿萝的汁液?”

皇上道:“不曾。”

太医道:“触碰绿萝时,如果碰到汁液,容易导致皮肤红肿瘙痒,皇上这肿,便是绿萝汁液所致。”

皇上道:“朕不曾触碰绿萝。”

太医道:“这就怪了,不过无碍,绿萝是低毒,不妨事。”

正在皇上狐疑之间,外面的太监黄成一进来通传,“皇上,周姑娘的婢女琇莹求见。”

皇上答道:“传。”

只见琇莹急急忙忙的进来,冲着皇上跪下,道:“皇上,不知怎的,我家姑娘烫伤的伤口今日肿了起来,又痒又痛,看姑娘的样子,着实难忍,连风寒也又加重了!”

听得皇上心下一紧,冲太医道:“姜太医,快随朕去看看。”

一行人到了嘉敏处,只见嘉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皇上走到近处,对姜太医道:“姜太医,快来看看嘉敏手腕处的烫伤。”

姜太医看过后,对皇上说道:“皇上,这可奇怪了,周姑娘的患处,也似是中了绿萝汁液的毒。”

皇上道:“琇莹,把你们姑娘的烫伤药膏拿来,给姜太医看看。”

琇莹答应着,将药膏拿来递给姜太医。

姜太医打开药膏,闻了闻,道:“皇上,正是姑娘的药膏里含有绿萝!”

皇上惊道:“什么?绿萝可以治疗烫伤吗?”

姜太医道:“绿萝只有空气净化的作用,并没有烫伤的疗效啊。不知这药是谁开出的?”

琇莹答道:“是戴太医。”

皇上冲自己身边的贴身太监黄成一道:“将戴太医叫来。”

黄成一答应着,便出去了。

琇莹道:“皇上,我们姑娘病了好几天了,吃了药,不见好,反而像是更严重了。可否让姜太医看看姑娘的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皇上道:“你把药拿来,姜太医,来给看看。”

琇莹便把中午的药碗递给姜太医,太医看了看药渣,又闻了闻,道:“这药看起来不妥,但光有药渣,看不真切,请问姑娘可否将没煎的药拿来给我看看?”

琇莹道:“煎药是小丫头采苓的事,奴婢这就叫她把药拿来。”

说话间,琇莹便唤来了采苓,将药递给姜太医。

姜太医看了之后,道:“周姑娘患了风寒,忌食一切滋补、油腻、酸涩药品,也忌食生冷瓜果,可这药里却有人参、黄芪和柿饼块、菊花脑,着实奇怪啊。”

正巧这时戴太医赶到,皇上冷冷向戴太医问道:“这药怎么回事?怎么竟然有人参、黄芪、柿饼块、菊花脑这些不适合风寒之人吃的东西?”

戴太医慌忙跪下,道:“皇上,微臣不知啊,微臣的药方上并无这几味药,不知是谁动了手脚,往里面加了这些。”

皇上严厉的问道:“真的?你真的不知?若是你不知,那还有谁知道?”

戴太医道:“定是周姑娘的婢女动的手脚!”

皇上冲着采苓,问道:“是不是你?”

采苓慌慌张张跪下道:“不,不是奴婢,奴婢只是按方抓药,哪里懂往药里添加什么?”

皇上道:“那你把药方拿来给朕瞧瞧!”

采苓忙跑着去找药方,却怎样都找不到药方,只得跑回来跪下,战战兢兢道:“皇上,奴婢……奴婢找不着药方了。”

皇上气道:“什么?药方找不到了?药方找不到,你是怎么取药的?”

戴太医道:“皇上,采苓姑娘上次去找微臣取药,就不曾带着药方,好在微臣已将周姑娘的药牢记心中,不用药方,也可取药,便给她抓了药。”

采苓吓得结结巴巴,道:“戴太医,我上次去找你抓药,明明是带了药方的,你现在怎么说没有?”

戴太医道:“采苓,你想害周姑娘,便自己往她的药里面加了不该加的东西,难道我堂堂一个太医院掌事,还会害周姑娘这样一个无冤无仇的人不成?”

采苓道:“戴太医,明明就是你开出的药,怎么反倒赖我?”

此时姜太医道:“采苓姑娘,周姑娘不仅喝的药有问题,涂抹的药也有问题,她烫伤的药膏里有绿萝,绿萝汁液总不会是戴太医放入药中的吧?”

采苓惊道:“什么绿萝?奴婢不认识绿萝,又怎会添加绿萝?”

戴太医道:“采苓,你说你不认识绿萝,就不认识绿萝?我可是认识的,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把有毒的药添加到药膏里?”

皇上气道:“够了,你们都别说了!采苓,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也敢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奴婢不敢啊皇上。”采苓哭道。

“不敢?”皇上冷冷看了她一眼,呵斥道,“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

采苓道:“奴婢万万不敢给周姑娘下毒啊!”

皇上道:“够了够了,来人,将采苓拖出去,打上四十大板,打够了,她就该招了!”

采苓被人拖着往外走,一面正想喊冤枉,却被太监魏泰死死的捂着嘴,不准她说话。

一会儿工夫,太监魏泰进来禀告道:“皇上,采苓挨不了打,才打了三十下,她就死了!”

皇上惊道:“什么?你们怎么下手如此重?竟然把她打死了?!”

魏泰瞥了戴太医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去,道:“皇上,这小宫女平日里不曾受过苦,小的用力不大,没成想,她竟然死了!”

皇上叹道:“哎,倒是朕的过错了,朕只是生气,却没想到害了一条人命!人参、黄芪这种药,又怎是她一个小小宫女能有的呢?指不定是谁指使她的,只是她一死,倒是死无对证了。”说着,他看一眼姜太医,道:“姜太医,以后嘉敏的病,就由你来看,戴太医不用过问了。”

大家回答着,便各自散了。

只见宫墙的一个角落里,戴太医对江淑妃的丫鬟思柔说道:“思柔,此番真是谢谢你了。”

思柔道:“友钦哥哥,昔日里你对我多有照顾,我又怎能看着你有危险呢?故此,我早就叫如雪把你的药方给偷偷烧了。”

戴太医道:“如雪可靠吗?”

思柔道:“如雪是奴婢的同乡,自小一起长大,最是可靠,若是她不可靠,淑妃也不会叫她去周姑娘那里伺候。只是可惜了采苓。”

戴太医道:“采苓确实是可怜,只是,若不牺牲了她,皇上总会在她嘴里问出些什么,若是她只说黄才人叫她添加了这几味药,那还好说,若是她一不小心,连着往日琉璃灯的事一起说了,那咱们这一群人,恐怕都要脑袋不保!”

思柔道:“只是希望淑妃能厚待她的家人罢。”

戴太医摇摇头,道:“我这位远亲最是心狠,恐怕不会照拂采苓的家人,还是我托人给她家人送去些银子吧,好歹她今日替我挡了枪。”

思柔道:“友钦哥哥,你的俸禄不多,怎么去给她家送银子?”

戴太医道:“虽说不多,但比寻常太医,还是多出一些,不碍事,这点钱我还是拿得起。”

思柔便点头不语。

第十七章

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秋日的暖阳十分柔和,嘉敏用了姜太医的药之后,病已全好了。这一日,她正在姐姐宫中无所事事,突然听见宫外一阵扑腾声,于是她走出院去,看见天空中飞着三只鸽子,全都落在了姐姐宫殿的地上。

感到奇怪的嘉敏上前去看,发现每只鸽子的脚上都绑着一张纸条,她上前取下一只鸽子携带的纸条,展开来,只见上面写着“闻听你卧病在床,本欲前去看你,不想后蜀皇帝孟昶得知我要攻蜀,欲依托川陕险要地势,严兵拒守,同时遣使约北汉共同反我大宋。我获后蜀叛将赵彦韬,得知蜀军兵力部署,遂下令出兵。待明年正月,我将后蜀攻下,再来看你。保重。”落款是赵匡胤。

嘉敏心里一惊,连忙去取另一只鸽子脚上的纸条,却发现纸条上也写着同样的话。再拆,仍是一样。

吓得嘉敏连忙带着纸条进了殿。

皇后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问道“嘉敏,你怎么了?”

嘉敏将纸条递给姐姐,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看到纸上的字,不禁叹息一声,道:“冤孽啊,几年未曾联系,不想他仍记着我。”

“姐姐,赵匡胤不是宋朝的皇上吗?怎么,你们认识?”嘉敏诧异的抬头,正迎上皇后冷静的目光。

“早年我与他偶然相识,他对我一见倾心,我却对他无意,他夺取后周政权后,还曾亲自来南唐看我,那时我已是皇后,他只得作罢。”皇后仿佛在说一段跟自己无关的轶事,毫无表情。

嘉敏道:“姐姐,等他平定了后蜀,他真的会来看你吗?”

皇后道:“不知道。嘉敏,我看外面阳光正好,要不咱们出去晒晒太阳吧。”

嘉敏笑道:“姐姐,看来你的身子好多了,都有力气去晒太阳了。”

说着,嘉敏便扶了皇后,去院子里坐着。

嘉敏道:“姐姐,坐在凳子上不舒服,不如你去秋千上坐着吧。”

皇后道:“夏日里我最爱荡秋千,自生病了,还真没玩过了。”

嘉敏问道:“夏天太阳大,姐姐不怕晒黑吗?”

皇后道:“院子里树多,把阳光都遮住了,晒不黑。况且,整日里闷在房里,即使白皙,也不是健康的美。”

嘉敏便扶着皇后来到秋千上坐下,嘉敏轻轻摇着秋千,道:“姐姐,你是全南唐最美的人,连别国的皇上都喜欢你……”

皇后打断道:“不要乱说。虽说这事皇上知道,但男人的嫉妒比女人更可怕。好在我如今病重,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嘉敏道:“我看姐姐今日精神很好,恐怕过几天便能痊愈。”

皇后道:“表面上看起来很好的木头,可能里芯已经被虫子蛀空了。”

嘉敏道:“人怎么能跟木头一样呢?”

皇后道:“大同小异罢了。”

又拿起信件看了看,突然像是受了惊吓一般,道:“他若是再来,恐怕就不是来看我了,恐怕就是咱们南唐……”说到这里,皇后便昏死了过去。

皇上就在皇后宫中,嘉敏进殿后,他便也出去看了鸽子们带的信,他低下头,双眼仿佛被冬日的冰雪覆盖,没想到,赵匡胤建立了宋朝还不够,还要攻灭后蜀,后蜀一旦攻灭,便是南唐了吧?罢了罢了,南唐国运衰微,一切如漂泊的浮萍,只是,若宋朝攻灭了南唐,自己的皇后会不会成为他人的皇后?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皇上仿佛看见了身边这些宫殿未来荒芜的样子,这些宫廷,将再也没有华丽巍峨的样子,将被一把火烧毁,只剩下低矮的残墙,四处充斥着枯草和寒鸦,成为一个炼狱。

他正在发呆,忽然听得嘉敏的声音,似是在呼唤皇后,但声音却极凄厉,“姐姐!”

皇上连忙向内间走去,还没走到床边,便见嘉敏俯在皇后身上哭。

“怎么了?”看见皇后晕死了过去,皇上连忙叫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然而太医也终于救不了皇后了。

太医道:“皇上,皇后……薨逝了。”

皇上扑过去,发疯的喊着皇后的名字,但皇后再也没有醒过来,唯有两行清泪仍挂在脸颊上。

一句话也没有给皇上留下。

乾德二年(964年),周娥皇因病逝于瑶光殿,时年二十九岁,谥昭惠。

皇上失去了爱妻的,这种痛苦,这种深深的刺激,已深种在他的心灵深处,把他从温柔沉醉的大国,拖到悲哀凄惨的境域里来,皇上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痛苦异常。

“好看的女人都是祸水。看看咱们的皇帝,为了一个女人,十天不理朝政了,宫内宫外,乱成了一锅粥,他兀自不管!”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引来一片附和。

“可不是嘛,商纣王就是因为宠爱妲己才亡了国。”

“唐玄宗也是因为爱上了杨玉环,才有了安史之乱。”

“她不是祸水,”侍卫长杨翊辰忽然大声说道,“她是下凡历劫的仙女,如今终于魂归仙界了。”

一人笑道:“大人,莫非您也被皇后迷惑了吗?听说宋朝皇上赵匡胤也被迷惑了,也难怪了!”

杨翊辰眼神坚毅而又凶狠:“她是一国之母,岂容你们如此妄议?她如此高贵,如此雅致,若我再听到你们议论她,我定不轻饶!况且你们说什么商纣王、唐玄宗,咱们皇上圣明,怎能用那些人来作比?”

众人默默的静了下来,只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

杨翊辰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去,背后是无限的萧索,她生前,他没有保护她半分,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她死后,她更是什么也做不了了。多少次注视着她的背影,期待和她有几分交集,如今她离去了,连背影,也看不见了。有些人能理所当然的忧伤,而有些人,连忧伤,都没有资格。

皇上与皇后相伴整整十年,如今皇后一朝离世,皇上痛不欲生,用膳时想着往日与皇后一同进食的情境,便食不下咽;喝水时想着皇后素日烹茶的模样,便滴水不进;走路时想着这每条路皇后都走过,便步不能移;就寝时看着皇后安眠过的床铺,便夜不能寐。宫中一切,一草一木一花一鸟,都曾与皇后一同赏玩,真真是到处是回忆,不想看却不能不看,不想回忆却不能不回忆,不想忘又深怕会忘,偶尔累极了睡着,梦里却全都是皇后,皇后的身影,日日夜夜在皇上的脑海里回荡,一分一秒也不离开,他却再也握不住皇后的双手,再也看不到皇后的笑脸了。

皇上素日多情,最怕离别,连用过的一支毛笔,毛都快秃了,也不舍得扔掉,总想着用它写过的字,更别说此时离他而去的,是他最深爱的妻子,唯一的皇后。

一日皇上好不容易睡着几分钟,却又惊醒了,心脏跳的飞快,像是要冲出胸膛,皇上忍着心悸的难受,自己取了纸笔,为皇后写下了挽诗:

《昭惠周后诔》

天长地久,嗟嗟蒸民。嗜欲既胜,悲欢纠纷。缘情攸宅,触事来津。赀盈世逸,乐尠愁殷。沉乌逞兔,茂夏凋春。年弥念旷,得故忘新。阙景颓岸,世阅川奔。外物交感,犹伤昔人。诡梦高唐,诞夸洛浦,构屈平虚,亦悯终古。况我心摧,兴哀有地。苍苍何辜,歼予伉俪?窈窕难追,不禄于世。玉泣珠融,殒然破碎。柔仪俊德,孤映鲜双,纤秾挺秀,婉娈开扬。艳不至冶,慧或无伤。盘绅奚戒,慎肃惟常。环佩爰节,造次有章。会颦发笑,擢秀腾芳。鬓云留鉴,眼彩飞光。情漾春媚,爱语风香。瑰姿禀异,金冶昭祥。婉容无犯,均教多方。茫茫独逝。舍我何乡?昔我新婚,燕尔情好。媒无劳辞,筮无违报。归妹邀终,咸爻协兆。俯仰同心,绸缪是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今也如何,不终往告?呜呼哀哉,志心既违,孝爱克全。殷勤柔握,力折危言。遗情盼盼,哀泪涟涟。何为忍心,览此哀编。绝艳易凋,连城易脆。实曰能容,壮心是醉。信美堪餐,朝饥是慰。如何一旦,同心旷世?呜呼哀哉!丰才富艺,女也克肖。采戏传能,弈棋逞妙。媚动占相,歌萦柔调。兹鼗爰质,奇器传华。翠虬一举,红袖飞花。情驰天际,思栖云涯。发扬掩抑,纤紧洪奢。穷幽极致,莫得微瑕。审音者仰止,达乐者兴嗟。曲演来迟,破传邀舞,利拨迅手,吟商呈羽。制革常调,法移往度。翦遏繁态,蔼成新矩。霓裳旧曲,韬音沦世,失味齐音,犹伤孔氏。故国遗声,忍乎湮坠。我稽其美,尔扬其秘。程度馀律,重新雅制。非子而谁,诚吾有类。今也则亡,永从遐逝。呜呼哀哉!该兹硕美,郁此芳风,事传遐禩,人难与同。式瞻虚馆,空寻所踪。追悼良时,心存目忆。景旭雕甍,风和绣额。燕燕交音,洋洋接色。蝶乱落花,雨晴寒食。接辇穷欢,是宴是息。含桃荐实,畏日流空。林雕晚箨,莲舞疏红。烟轻丽服,雪莹修容。纤眉范月,高髻凌风。辑柔尔颜,何乐靡从?蝉响吟愁,槐凋落怨。四气穷哀,萃此秋宴。我心无忧,物莫能乱。弦乐清商,艳尔醉盼。情如何其,式歌且宴。寒生蕙幄,雪舞兰堂。珠笼暮卷,金炉夕香。丽尔渥丹,婉尔清扬。厌厌夜饮,予何尔忘?年去年来,殊欢逸赏。不足光阴,先怀怅怏。如何倏然,已为畴曩?呜呼哀哉!孰谓逝者,荏苒弥疏。我思姝子,永念犹初。爱而不见,我心毁如。寒暑斯疚,吾宁御诸?呜呼哀哉!万物无心,风烟若故。惟日惟月,以阴以雨。事则依然,人乎何所?悄悄房栊,孰堪其处?呜呼哀哉!佳名镇在,望月伤娥。双眸永隔,见镜无波。皇皇望绝,心如之何?暮树苍苍,哀摧无际。历历前欢,多多遗致。丝竹声悄,绮罗香杳。想淡乎忉怛,恍越乎悴憔。呜呼哀哉!岁云暮兮,无相见期。情瞀乱兮,谁将因依!维昔之时兮亦如此,维今之心兮不如斯。呜呼哀哉!神之不仁兮,敛怨为德;既取我子兮,又毁我室。镜重轮兮何年,兰袭香兮何日?呜呼哀哉!天漫漫兮愁云曀,空暧暧兮愁烟起。峨眉寂寞兮闭佳城,哀寝悲气兮竟徒尔。呜呼哀哉!日月有时兮,龟蓍既许,萧笳凄咽兮旗常是举。龙輀一驾兮无来辕,金屋千秋兮永无主。呜呼哀哉!木交枸兮风索索,鸟相鸣兮飞翼翼。吊孤影兮孰我哀,私自怜兮痛无极。呜呼哀哉!夜寤皆感兮,何响不哀?穷求弗获兮,此心隳摧。号无声兮何续,神永逝兮长乖。呜呼哀哉!杳杳香魂,茫茫天步,抆血抚榇,邀子何所?苟云路之可穷,冀传情于方士!呜呼哀哉!

皇上命宫内妃嫔皇子丫鬟仆妇太监侍卫皆着孝服,全国臣民停止嫁娶一月,朝内朝外,悲痛异常。

除了皇上,最伤心的,莫过于嘉敏和七岁的大皇子李仲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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