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堆里当然不会有人把东西遗落在那里,更不会在那堆积如山的垃圾之下有什么珍贵的事物,再看那人一只手里拿着的袋子,另一只手在垃圾里翻来翻去把一些饮料瓶废纸箱丢进袋子里,很明显这个人是一个拾荒者也被称为捡破烂的。
捡破烂和收破烂有着本质的区别,收破烂可以说是一种生意,一种靠着少量本金加上生意技巧进行低手高卖的门道;而捡破烂就完全是以人们丢弃的废弃物里,找到里面还有价值的东西,而很多的时间这些人都会把捡到的废品卖给收破烂的。
但是大多捡破烂的都是一些年龄比较大的,经济实在是极为困难的人,才会不顾别人那种带着歧视的眼光甚至是厌恶的态度,在那发着各种恶臭的垃圾堆里捡着可能三分不值二文的破烂。
即便是颜成这个从来不讲卫生的家伙都不愿意从那种散发着各种恶臭,苍蝇嗡嗡乱飞的垃圾堆里捡破烂,因为他觉得这实在是太不上档次也太脏了点。
令大多路人有些惊讶的是这人哪怕在脸上带了一个口罩,不过从那麻利的手脚灵活的动作和裸露在口罩外面的额头,任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捡破烂的居然是一个年轻人。
蒋伟听出了颜成语气中的惊讶和同情,狐疑的问道:“你认识他?带着口罩都能认出来,是你朋友?”
颜成看着那不远处背对着他们仍然在垃圾堆里翻来翻去,时不时往手里拿着的袋子丢东西的人,有些沉痛的说:“他叫王亚龙,是张老师的学生,是少数坐在前面的几排的同学之一,以前我去蹭课的时间聊的还算不错。
不过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做这些,就算是你跑去垃圾堆里捡破烂我都不会这么惊讶,可是他就让我实在是太意外了,因为他有很严重的洁癖。”
世界总会有着各种各样的意外,有的是意外的惊喜,有的是意外的灾难,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意外总会是出人预料的事情。然而对王亚龙来说,他所碰到的意外就像是一场噩梦。
今年刚刚年满二十一岁的王亚龙和大多的孩子一样有一个温暖而又幸福的家庭,在八年前2000那个经济开放没有多久的时代,他们家里能够有彩电冰箱甚至是一部很时尚的摩托罗拉手机,虽然说不上多么的富有,可是当时他们家的条件也还算是相当不错的。
而因为计划生育政策影响王亚龙的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身为独生子的他可以说是父母心中的宝贝疙瘩,那真是含到嘴里怕化了,捧到手心怕掉了。
可是当时间到了2003年之后,这一切的幸福都随着一场几乎弥漫全国的灾难,开始逐渐慢慢变成了一场几乎无法醒来的噩梦,除了当时因为寄宿在学校的王亚龙之外,他的父母在那场恐怖的疫情之中双双不幸感染了**。
虽然最终经过治疗保王亚龙的父母保住了性命,然而这看似是好事的结果却反倒成了噩梦的根源,因为在当初的治疗期间,由于使用了大量的抗生素类药物用来治病,致使他的父母留下了极为严重的综合后遗症。
等到了2005年,因为病痛的折磨,王亚龙的父母不但失去了工作更是几乎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这无疑让王亚龙的这个家庭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因为在这个社会中失去了行动能力就意味着失去了经济来源。
痛苦有的时间会变成催人成长的药剂,18岁的王亚龙开始了一边照顾父母一边上学的生活,然而即便是他从来不会乱花一分钱,可是因为他的这个家没有了经济来源,而他父母每个月都需要花费的巨额药费,很快就让原来这个还算殷实的家庭开始陷入了困境。
当时就读高中三年级的的王亚龙眼见再这样下去,可能很快他们家里就再也买不起药来帮他父母缓解病痛,于是王亚龙便有了弃学出去打工的想法。
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王亚龙那早已经被病痛折磨到不成人形的父母,当知道儿子为了他们的药费准备放弃读书的时间,居然以绝食以死相逼的态度来让他一定不能放弃学业,否则宁可饿死也不会等到他出去赚钱。
眼见父母的态度如此的坚决,王亚龙含着泪继续学业并且更加努力的读书,终于在之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全国重点大学——鹭岛大学。
上大学就意味着要到外地去,王亚龙跟父亲商量一番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在鹭岛市租赁了两间民房,一来不会耽误他的学业,二来又可以在晚上照顾他的双亲。
只是这样毫无持续收入的日子终究不是个长久的办法,仅仅过了三年,卖房的钱就被王亚龙父母的药费和学费生活费花的差不多了,而正在王亚龙每天为还有一年多的学业在考虑要不要申请休学的时间,他突然想到一个赚钱的办法,那就是——捡破烂。
说起捡破烂,这个问题其实跟颜成有很大的关系,因为王亚龙一次偶然间听到颜成吹牛说他收破烂怎么怎么赚钱,就对这个行业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尊严有的时间其实一文不值,当面对活都难以活下去的时间,尊严这种东西就更是不值一提。
自从他知道破烂能够变钱之后,自尊心很强的王亚龙立刻放弃了这种没用的东西,每天刻意的带着笑向颜成旁敲侧击打听破烂里面的门道,最主要的当然就是打听到底什么破烂能够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