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风在渺无边际的天上吹着,田野里最后的积雪已经消失了,被太阳照得冷光闪闪的云片随风飘荡,冒着泡沫的、春天的溪流淙淙有声,草原上的洼地和小河沟也都涨满了水。草色青青,像碧浪一样一直涌到草原上,野麻丛里,鹌鹑在咕咕不息地斗鸣,金花鼠在吱吱叫,野蜂嗡嗡不停,风吹着野草,沙沙作响,云雀在飘动的蜃气中歌唱,好一派平和的景象
突然天地之间响起震耳欲聋的“砰碰砰”的雷鸣声和呛人的硝烟,打破了这一景象。
蒙古骑炮率先开火,他们在蒙古骑兵和多斯拉克仆从骑兵的掩护下,排开炮位向着多斯拉克人的中部正面射击!
四十门六磅青铜炮几乎同时发出雷鸣,八两重的火药化为艳丽的红色火焰和浓重的白烟,将总计四十枚铁弹泼洒向一千米之外的多斯拉克阵线。层层叠叠的铁弹争前恐后的窜出炮口,慢慢分散,如密集的雨点般撞入撞入密集的多斯拉克人群当中。
多斯拉克人的阵线如同被暴风般掠过的草丛,刷的显出数十条“通道”,顷刻间就让上百条人命。
“通道”上的多斯拉克骑兵如同被刮落的枯叶般纷纷落地,呼啸而来的炮弹撕碎了他们的身体:有的人连同马儿一起被削去了脑袋,鲜血喷的到处都是,有的人甚至感觉不到痛苦就被铁弹带着了半边身体,还有的多斯拉克人被炮弹带走了四肢,他们在懵懂中看着露出白骨的断肢不知所措,随后才响起无数的惨叫声,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其他的多斯拉克人乱成一团,原本还算完整的阵线被打得支离破碎,那些被惊吓的马匹胡乱逃窜,甚至在原地转圈跳跃。
多斯拉克人慌忙的安抚住战马,但恐惧的浮现在不少人面庞之上。
“卡奥”虽然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攻击,但本能驱使他们下令“进攻”
庞大的多斯拉克人队伍在混乱中,开始慢慢行动起来,但还是有很多人因为恐惧在原地转圈,反而妨碍队伍的行动,
趁着这个时机,六磅骑兵炮又齐射了一轮
爆裂的炮声连成一片,如暴怒的野牛般掠过大地。铁制炮弹带着尖啸撞入多斯拉克人还没有开始加速的队列,狂暴的撕裂他们的头颅和胸膛,发出连绵不绝的噗噗声响,带起一蓬蓬血雾,铁炮弹削断他们的躯体,变形的弹体翻滚着,搅烂内脏,让他们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些炮弹落在地上,又反弹起来,撞进人群中,造成更多的死伤。
炮火耀眼,阻断了炮兵的视线。天空全是铁片的乱哄哄的声音。在天空下,象暴雨即来时那样漆黑一片,炮弹向前方投射出青灰色的光芒。在可以看得见的范围内,从草原的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下沉,融解,无限广大的空间就像大海一样在抖动。
布列津大张着嘴,耳中尖锐的鸣响让他听不清周围慌乱的嚎叫,布列津在斥候战中幸运的保住了性命,随后就跟随大部队来到了战场之上。布列津的看着前面血泊中挣扎的多斯拉克战士们,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跨越千里而来的战士,就这样被不知名的武器夺去了生命,死的毫无尊严。
布列津头皮发麻,几乎都想转身就逃,但拥挤的队伍让他动弹不得,只能继续向前冲去。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个时候,蒙古骑炮部队,己经飞快的收拾好大炮,挂上马车,向着后方撤去。而担任掩护的蒙古骑兵们,从两翼围了上来,开始用密集的箭雨阻拦敌军。
那颜可术盏在改变作战计划时,就决定采用中央突破战术,为此他将近六千名重骑兵布置在了中军,包括铁浮屠,古拉姆重骑兵,蒙古重骑兵,两翼则是女真弓骑,古拉姆弓骑和蒙古骑兵,以及多斯拉克仆从骑兵。
这个时候,速度快的弓骑兵已经和多斯拉克恩两翼部队交火了,双方不约而同向着对手发射出一波有一波的箭矢;蒙古军队在军官的指挥下按照一定节奏的整齐划一的向着敌人射击,多斯拉克人也在发射着箭矢,场面是如此的激烈,以至于双方的箭矢都能在空中碰撞。
虽说多斯拉克人多,但他们的射击要分散和零乱的多,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统一的指挥,攻击力度明显不如蒙古人;蒙古人的每一次射击都能在人群中溅起一片血花,没有铠甲防御的多斯拉克人伤亡惨重。一片一片被蒙古人射倒。
而多斯拉克人的射出的箭矢对有铠甲和盾牌保护蒙古骑兵伤害不大。
在战场中央,蒙古重骑兵们在宽大正面上,派出了纵深好几排的队伍,他们排列的很紧密,就像一堵墙似的。
完颜阔端也在他们中间,他看了看微显混乱的多斯拉克中军,举起手中的长刀一挥。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重骑兵们催动着战马,迎着敌人走去。
完颜阔端一边观察着左右两翼的动静,一边估算着距离。他看到:多斯拉克人两翼已经被牵制住了。
尽管多斯拉克人有十二万之多,实际上和蒙古人交战的也就是那几个点,几个面,上万人接战,后面的人只能是看热闹的,在这种情况下,人多的优势反而没有那么明显。
“小跑前进!”完颜阔端发出命令,到多斯拉克人的中军的距离已经不到五百米了。蒙古重骑兵们开始提高马速,沉重的马蹄声越来越响,地面也在微微震动着。
多斯拉克人的中军也开始朝着蒙古重骑兵们冲锋过来,距离越来越短,他们开始朝着蒙古重骑兵们射出了箭矢。那么些箭矢就像一大群“乌鸦”,从空中砸向蒙古重骑兵们。
让多斯拉克人失望的:箭矢射中了蒙古重骑兵们,却只是传来“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蒙古重骑兵身上的铠甲还会有马甲完全抵抗住了攻击,他们几乎毫发无伤!多斯拉克人射击了好几次,全都没有效果,这个发现让他们的士气跌落下来。
“全速前进!!”当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三百米的时候,完颜阔端下达了突击命令。
蒙古重骑兵们骤然间马速提到了最高,他们全速奔跑,那马蹄的震动可不是一般的震撼,马蹄那沉重的力量犹如战锤,混杂的马蹄声音都变成了“轰轰”的声音,仿佛要踏碎全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