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鄙卜形男嘴里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粗哑温柔,用他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 像是安慰她。
可是这对于顾镜来说,根本不够的。
她在这一片黑暗的山洞中仰起脸,仰望着这个抱紧了自己的男人。
山间的篝火此时已经没了最初时的旺盛,有一下没一下地烧着, 明暗交错的山洞里,男人那张粗犷到略显潦草的脸陌生而熟悉。
他正用温柔深邃的目光望着自己,里面的怜惜几乎流溢而出。
他也知道自己被吓到了,正在用他所能做到的尽力地安慰着自己。
可是不够, 黑暗陌生的深山夜晚里, 外面狼嚎鬼哭般的风声, 以及险些丧命的危机, 这让她变得贪婪,贪婪到需要索取更多。
她闭上眼睛, 伸出胳膊来,哆嗦着揽紧了他的脖子。
她需要更为强烈的冲击,来忘记刚才那种狗爪子刺拉拉地滑过山洞墙壁的尖锐摩擦声。
所以她用臂膀揽住了男人的脖子, 她渴望着他能给予更多。
可是男人却也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用他的脸颊磨蹭着她的。
他沙哑地低喃,语调轻柔, 她听不懂,却知道他就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为什么,他明明身体已经紧绷成随时就要发射的弓, 却隐忍不发,只是那么抱着自己。
她不满。
怎么可以这样?还是说他还惦记着那桃子脸的姑娘风骚样的寡妇?
顾镜哼哼了几声,不满地用胳膊揽着他脖子,开始磨蹭。
粗鄙卜形男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叫,浑浊不清。
她听着,也有些受不了。
她喜欢这个声音,充满力量感,富有荷尔蒙,这是在这几乎媲美原始山林的凶险和绝望中,最让人渴望的,也是最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的力量。
她小声哼唧着,委屈地爬上去,用手捧住他的脸,自己主动去啄,啄了还不够,她还裹进去了。
她需要来自他的力量和安慰。
她能感觉到,在这一刻,粗鄙卜形男的身体仿佛化为了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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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镜也不知道昨晚自己怎么睡着的,反正闹腾了一番,哼哼唧唧哭哭闹闹搂搂抱抱,顺便还吸了一番,最后在粗鄙卜形男的温柔哄拍中,脸上挂着眼泪睡去了。
第二天再睁开眼睛,璀璨的阳光穿过山林间的缝隙,透过朦胧的白雾,洒在了洞口前的草地上。耳边是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昨夜那让人糟心的蚊子苍蝇蟑螂仿佛已经无影无踪。
而就在这种美好中,粗鄙卜形男光着胸膛弯腰走进了山洞,他对她笑了笑,然后像献宝一样伸出了手掌。
掌心里是五个鹌鹑蛋。
顾镜叹息,怎么又是蛋……
不过她还是取过来,一个个磕开吃了。
粗鄙卜形男从旁将昨晚的獐子肉拿出来,撕下一块来啃吃。
阳光下,块头结实的型男粗犷地坐在石头上,汗水从他后背一直往下流,最后经过一个性感的弧度流入了裤腰带中,看不见了。
“啧啧,公狗腰。”顾镜啃着鹌鹑蛋,夸赞了句,之后又忍不住用刚学的古代方言说了一下这个词儿。
他虽然块头结实,可并不是健身教练那种夸张的肌肉纠结感,而是肌理匀称光滑的美感。
“这可以当模特了。”她把鹌鹑蛋皮仍在一旁,再次感叹。
只可惜,这么性感的男人,根本对她不屑一顾。
昨晚她都这样那样了,人家愣是没动弹一下。
有志气,太有志气了!
呵呵。
粗鄙卜形男估计是听到了顾镜的嘀咕,抬起头,看向顾镜这边,之后便起身,蹲到了她面前。
他蹲下的样子,气概十足。
“叽里咕噜……狗,咕噜叽里狗,赶走……叽里咕噜……狗。”
说着这话,他还做了一个挥手赶走的动作。
顾镜歪歪脑袋,眨眨眼睛,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昨晚把那个可怕的大黑狗赶跑了。
因为自己刚才提到了公狗腰?他没听懂公狗腰,不过却捕捉到了那个“狗”字,就联想到了昨晚那只大黑狗?
顾镜想忍住笑,不过没能,到底笑了下。
昨晚那么黑那么冷那么多虫子,又那么可怕一只狗,她是很害怕,不过现在天亮了太阳出来了,阴暗潮湿消失了,阴霾退去,她又觉得没什么好怕的了。
粗鄙卜形男看她笑,也随之笑了。
她看到他竟然笑了,竟捧腹大笑。
在她的笑声中,粗鄙卜形男开始收拾东西:“我们,出去,山。”
想必是知道说多了顾镜也听不太懂,他只是蹦出几个词来,这几个词顾镜理解了。
“我们,出去,山。”她重复着这个发音。
同样的话,他的发音低沉,她的发音就清亮多了。
粗鄙卜形男牵起她的手,帮她将她的黑皮袋子挂在她肩膀上,然后领着她往山外走去。
一路上,粗鄙卜形男看到什么,便指给她,然后告诉她发音,她都是一学就会。
这毕竟不是什么外语,只是类似于地方口音浓重的方言罢了,一旦感觉到那种调子,有些他没教过的,她也慢慢自己领悟到了。
以至于当她直接来了一句“山外,做什么”时,他眸中露出惊喜赞赏之意,还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山外,买。”说着间,他比划了一番。
顾镜看着他那手比划来比划去,多少明白了,敢情这是被赶出村庄一无所有了,要去外面购置点家具粮食什么的?
可是……他穷成这样,有钱吗?
她用怀疑的眼神望着他。
他意识到了她的目光不对,挑挑眉,不解。
她想了想,说:“钱?”
他眨眨眼,好像没懂。
看他没懂,知道自己说的钱这个词发音不太对,可是她一时又想不起来怎么比划钱,他们这个时候用的什么货币啊,元宝啊铜钱啊还是什么?想想还是算了吧,这沟通交流太费劲,不问了。
她选择让舌头休息。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将手伸进他的粗布袋子里,从里面掏出来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白闪闪,明晃晃,还是个船形。
这就是古代传说中的银锭子吧!
顾镜大喜,忙接过来,爱不释手地摆弄一番,最后纳闷地看向粗鄙卜形男。
他这么穷,竟然有这好东西?尽管顾镜并不精确知道古代的货币价值计量单位,可是她看过爸爸书柜里一些关于古代的书,约莫知道在中国古代,银金属稀缺,银子其实非常珍贵,这么一锭子银子,可能是一家人花几年都花不完。
换句话说,粗鄙卜形男有个这船型明晃晃,他根本就是个富人嘛!
望着眼前这个富人,她眼中泛起崇拜的光芒。
粗鄙卜形男看着她喜滋滋的模样,也是笑了,便指了指银锭子,指了指她,那意思竟然是要把银锭子送给她了。
她哪里好意思要,就重新还给了粗鄙卜形男,顺便问道:“这……为什么?”
尽管她的话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过聪明的粗鄙卜形男竟然听懂了。
“救命,男,要。”粗鄙卜形男比划了下,最后还伸出一脚,做了个踢的动作。
顾镜眨眨眼睛,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记起当时那个画面,他意气风发地踢了对方一脚,想必当时应该是威武不能屈地说“谁稀罕你这臭钱,胆敢打我朋友,吃我一脚”!
之后挥挥袖子,不带走一片云。
可是谁曾想,他不但踢了人家,还要了人家的银子!
这……
顾镜忍不住再次看向这个男人,说好的憨厚老实善良无私大度的山里好男人人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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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铁峰想,他是永远不会忘记那一晚了。
那一晚,开始的时候,女妖精哆嗦着想要,可是他狠了狠心,到底是没给。她傻乎乎的不懂,他却必须脑子清楚,若是真给了她,那他们在这深山老林,哪里还有命在。
谁知道后来,女妖精用她香香软软的舌头,探入其中,轻轻地吸走了他的阳气。
那一刻的滋味,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血液奔腾,四肢僵硬,全身十二经脉都随之颤麻。
女妖精吸走了一口尚不满足,竟然又吸第二口,他只觉得自己身体又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炼烧,几无法忍受。他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山林猛兽般的低叫,听到自己臂膀骨骼在咯吱作响,他觉得脑子里心里眼里都被那香香软软给占据,他甚至觉得,自己差点没法忍受了。
不过好在,他忍住了。
及到后来,女妖精可能是吸够了,脸上挂着泪珠,躺在他怀里睡去。
他慢慢地恢复着力气,心里却在品味着刚才那般滋味,凝视着女妖精满足后恬静的睡颜,他伸出手指头,怜惜地滑过她的脸颊。
“过几日,等一切安顿下来,让你吸个够,好不好?”
风声,狼叫,火烧,他在光暗交错中望着怀里不曾回应的女人,缓慢地低下了头,将自己的唇印上了那片柔滑。
这一晚,他是几乎一夜没睡,就这么抱着女妖精,整整抱了一夜。
一直到第二日眼看着山里天要透出白来,他才蹑手蹑脚地把女妖精放到了柔软的草铺上,又给她盖上了靛蓝布衫,自己则走出山洞,在附近寻了几个她最爱吃的蛋,又回来烧火,把那獐子肉给热一热,想着等女妖精醒来吃。
好不容易女妖精醒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他兀自坐在一旁,想着她会不会提起昨晚?
谁曾想,她一边吃着,一边把自己身子好一番打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昨晚的阳气,她压根没提,反而说起了那只黑狗的事。
他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抬头看看天,再看看这山洞,却是盘算着:须要把周围弄个结实栅栏,来防着那虎狼,等他把这家安顿好了,就不怕被吸了阳气后没力气遇到危险了。
事不宜迟,该出去购置些家什做栅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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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到山下后,粗鄙卜形男领着顾镜继续走了一段后,搭了一辆农车,农车晃悠了半天功夫,便来到了一座城镇。
这座城镇看着有些眼熟。
左看右看,顾镜终于认出,这就是当初自己费尽周折逃出大山所到达的那个城门吗?
当时的心情太激动太复杂,没细看,如今仰起脸来看,太阳底下,城门上写着两个繁体大字:诸城。
顾镜拧眉仔细想了想,最后终于恍然:这地方后来一再改名,经历了千年风霜后,最后到了她那年代,先是县,后来改为了地级市,连同她的魏云山,都是在这个市的辖区范围内。
她小时候过年还经常跟着姥姥进城买布料买年货呢!
想明白这个,她顿感亲切,拉着粗鄙卜形男的手进了城。
进去后,只见这看上去不算大的小城还挺繁华,里面店铺琳琅满目,大姑娘小媳妇人来人往,做买卖的客商,进城的农民,熙熙攘攘的。路边还有卖各样小吃的,稀奇古怪样式繁多,比现代超市里零食区要丰富多了,看得人眼花。
粗鄙卜形男估计以为她眼馋了,竟然给她买来了一串零食。
她瞅来瞅去,终于辨认出,这不就是知了的蛹?
炸得金黄香酥,用一根草绳串起来,一串几个铜板。
她咬了一口,好吃,又塞粗鄙卜形男嘴里一口。
粗鄙卜形男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就着她的手咬下了。
一时之间,两个人口中都是香酥。
一边吃着一边往前走,两个人来到了一处,顾镜看过去时,只见这是个铁匠铺子,墙上挂着铁钩子,刀,剑,还有长弓大矛的,一个个亮闪闪晃瞎人眼。
粗鄙卜形男对着掌柜叽里咕噜一番,掌柜拿来了几个长弓,粗鄙卜形男显然是有些失望,摇了摇头。
掌柜唾沫横飞叽里咕噜,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伙计取来了一个长弓。
那个长弓足足两米之长,一看就和别个不同,花纹精细,材质做工估计都是上等的。
粗鄙卜形男拿起来,细细看过,眼里也有赞赏之意,便问掌柜多少银子,掌柜叽里咕噜一番,比划着。
顾镜虽然无法全部听不懂他们的话,可是从一些自己能够听明白的只言片语中,大概猜着是,这个弓太贵了,粗鄙卜形男买不起。
她不懂这里的价钱,也不知道那个银锭子是不是能买得起这个弓。不过看着粗鄙卜形男虽说不买了,但依然恋恋不舍多看了几眼那弓的样子,她有些不忍心。
“银子,买?”她蹦出几个字。
粗鄙卜形男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牵着她的手道:“走吧。”
谁知道就在这时候,铁匠铺子里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个,顾镜看着有些眼熟。
一个壮实的男人,比萧铁峰更壮实,像一座小山在移动。
“铁峰,你怎么在这里?”对方见到了粗鄙卜形男,对着他打招呼。
铁峰……原来他叫铁峰?顾镜后知后觉,这个发音听了好几次,现在才听明白,这就是他名字啊。
和他人设蛮贴合的一个名字。
“敬天,你也过来了?我随意看看。”萧铁峰这么回道:“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敬天?
顾镜听着这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再一回忆,顿时明白了。
当时她只顾着用眼神逼退那个桃子脸泪汪汪的姑娘了,都没太注意,眼前好像晃出个这么一位,只不过看了几眼,就睡着了。
这是魏云山的老乡啊!
那赵敬天见萧铁峰要走,却是拦住了他:“铁峰,别走,这是想买什么?”
说话间,他看向了旁边的柜台,只见上面放着一个精致大气的长弓,以及一个守候在旁边弯腰呵呵笑着的老板。
他眼中闪过了然。
“怎么,铁峰,你想买这张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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