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台, 小肉包还咋咋呼呼的。
“我靠, 这我还以为自己在打匹配呢。”他道，“ggx这段时间是不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都没训练啊？”
“他们有没有被冲昏头脑我不知道。”羊哥拍拍他的肩膀，“反正你是被冲昏了。”
说完, 羊哥上前, 跟大家一人抱了下，到牧晚晚这时, 碍于裴路的视线，只是虚虚圈了圈。
小肉包作搓手状：“嘿嘿嘿, 我今天表现这么爆炸，是不是可以夸两句顺便加个薪？”
羊哥笑容迅速敛下：“快点回休息室, 休整一下要上台采访了。”
大家回到休息室，喝水的喝水、上厕所的上厕所，五分钟后，就有工作人员过来邀请他们上台。
“晚晚。”临走前，羊哥叫住她。
牧晚晚停下来：“怎么了？”
“你一会上去了，记得好好说。”羊哥顿了顿, 幽幽道，“别搞事, 知道吗？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谦虚一点, 收敛一点。”
“……”牧晚晚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是班里最让老师操心的学生。
羊哥最后还是不放心, 又叮嘱裴路：“你多看着她一点。”
五人上台, 坐到了沙发上。
主持人先是道：“恭喜ts获得这次夏季赛的冠军！wan神刚加入战队，就连拿了两届lpl冠军，完全可以加冕称王了啊！wan神现在激动吗？”
“当然激动。”牧晚晚笑道。
“在这里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牧晚晚想了想：“其实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感谢队友，感谢战队的管理人员，感谢粉丝们一路过来的支持……这些话是不是说得太客套了？”她说完，没忍住自己笑了两声。
主持人认同：“是挺客套的，不像你啊！”
牧晚晚悠悠道：“因为我上台之前被经理警告，让我采访的时候好好做人。”
台下立刻传来一阵明显的哄笑声，主持人也没忍住——采访这人真的是太好玩了。
主持人话锋一转：“ts算是从低谷里一步步爬上来的，对此，其他人有没有什么感悟想说的？lu神，你顶着联盟第一辅助的称号，这回终于站上了这个高峰，心情怎么样？”
听到联盟第一辅助，牧晚晚心里一个咯噔。
这称号，是ysp的中单secret说出来的。
联系上之前流出来ts和ysp的比赛视频，现在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奖。
“挺高兴的。”裴路语气如常，“但联盟第一辅助这个名称我暂时还不敢冒称。”
主持人点头：“lu神还是谦虚。”
“是，我们的辅助是比较谦虚。”牧晚晚突然举起手上的话筒，“其实我觉得，电竞这个行业根本没有真正的第一人，新加入的人愈来愈多，退役的人也不在少数，谁又能真正比出高低来？”
大家都没想到她会兀自开口，主持人愣了愣，忙道：“wan神说的很有道理。”
小肉包立刻出来活跃气氛：“不是啊，我就觉得我是联盟第一中单。”
这话换作别人说肯定得被锤死。
可换到小肉包身上就不一样了，他常年在自己直播间里吹自己，大家都听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反倒还挺搞笑的。
小肉包无形中把自己的人设塑造得非常好。
“你可别说了，shark都在下面磨刀了。”虎哥笑骂。
镜头立刻给到台下，shark黑着一张脸正看着大屏幕，发现镜头给到自己身上之后，他先是不耐烦地撇撇嘴，然后抬手，非常配合的，虚虚地在脖颈间比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现场气氛是真正活跃起来了，没有一位观众退场。
“但是——”
牧晚晚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只见她嘴边含着笑，语气有一些漫不经心，“如果真的要比高下的话，我觉得在是不是第一辅助这个问题上，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adc吧？小路神是强，但第一辅助这个称号，只有我能给他，其他人说了的可都不算。”
知道内幕的人马上明白了，wan这分明就是公然隔空在呛secret，意思就是——你一个中单咋这么能说呢？
台下，羊哥头疼地揉揉眉心，朝身边的人道：“你们看，她就这点不好，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都不怕被黑的。”
他身边站着的是ts五位老队员。
“这有什么？不是挺好的吗……”成岩笑了，“年轻人，就该有点活力嘛，你别把他们管太严了，死气沉沉可不好。”
成岩旁边的人个子小小的，正是ts的老辅助，闻言点头道：“是啊，换我遇上这种adc，我肯定死心塌地跟她一辈子……”
成岩道：“哎不是，你这话说的，我对你差了？”
“别是以为退役后我就忘了吧？你以前天天卖我，回回看到人跑得比我还快！”
“……”看到大荧幕上，裴路那因为抿唇忍笑而深陷下去的小酒窝，羊哥叹了口气，“别说，还真是要死心塌地跟一辈子。”
主持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错问题了，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有道理！那这么说的话，联盟第一ad是不是也是辅助说了算？”
牧晚晚：“……”您还真是会举一反三。
“她不是联盟第一adc。”裴路笑道。
“她是世界第一adc。”
这话一出，别说其他人，就连牧晚晚都愣住了——
这好像……吹过头了吧？
裴路笑着，补了句：“在我心中是的。”
“对！对队友有信心是应该的！”主持人一声叫好，及时打住了这个话题。
最后，主持人又问了几个战术上的问题，才结束了这场采访。
下了台，牧晚晚松了口气，拉了拉旁边人的衣角问：“你怎么……疯狂吹我？”
裴路戏谑道：“因为我是王的男人。”
牧晚晚的粉丝都戏称自己是王的男人/女人。
小肉包路过，听到这句话，先是抖了抖身子，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跟木头虎哥一起加快步伐走了，省得自己吃一嘴狗粮，这两人还要嫌他们是电灯泡。
牧晚晚乐了：“那我是什么，lu神的妈妈？”
这是裴路女粉以前对自己的自称，大多人都说看裴路跟看儿子一样，随时随地都想给他买买买的乖巧儿子类型。
最近却不是了，现下流行起了什么小奶狗，导致裴路的妈妈粉火速流失，大多摇身一变成了女友粉，让牧晚晚很是心焦。
“不是。”裴路一口否认，“你是我女朋友。”
这么一提，裴路才记起别的事来：“对了，伯母就在台下，让工作人员带进来，你们两人说说话？距离赛后合影采访还有点时间。”
牧晚晚嗯了声，忽然想起什么：“我自己去跟她说就好了。”
裴路顿了顿，委屈道：“不带我？”
牧晚晚说：“不带。”
她说完，嘟哝了句，“我都没见过你家里人，你就已经把我妈那给解决了。”
她转过身，没看到裴路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你愿意吗？”裴路立刻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牧晚晚愣了愣，没明白：“……什么？”
他眼底熠熠发亮：“你愿意和我去见家里人？”
“我……”
裴路语出惊人：“其实我妈一直就在台下。”
这回换牧晚晚傻了，她睁大眼：“……什么？？”
“她从季后赛开始就一直有找我拿门票，应该每一场都来了。”
“……”牧晚晚已经懵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上回她说我瘦……”
裴路忍笑：“嗯，她说你的手臂两根加起来还没我一边粗，太细了，让你多吃一点。”
“……”
牧晚晚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还好不是看百度上的那张丑照。
裴路的话让她足足忐忑了二十分钟，最后因为时间关系，别说裴母，就连牧母都没到后台来。
天色比较沉，看起来要下雨了，又是室外活动，所以合影签名的环节提前了。
这不是官方安排的活动，是羊哥私底下给粉丝们组织的福利，ts原本就没有什么商业行程，粉丝想见到他们就只能在赛场上，所以才有了ts的赛后合影传统。
牧晚晚刚给一个小姑娘签完名，突然挤过来一个女人。
女人头发微卷，眼角有点点细纹，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岁月完全没有影响到她的长相气质，她穿着一身修身旗袍，掺在穿着平常的粉丝里显得特别显眼。
女人把她手上的大牌手抓包往肘间一夹，就连这个略显粗鲁的动作都被她做得十分优雅，她把手机递给牧晚晚，笑问：“可以合影吗？小姑娘。”
牧晚晚回过神来：“当然可以。”
她觉得有点魔幻——现在这种贵妇阿姨也喜欢看电竞比赛了吗？
牧晚晚主动举着手机，用手机前置摄像头拍了一张照片。
女人收起手机，看了几眼：“小姑娘是不是常常熬夜啦？我看你的黑眼圈蛮重的。”
其实牧晚晚今天用了些粉底液，但打了这么多场比赛，也没顾上补妆，这会掉的差不多了。
她抬手碰了碰眼角：“啊，偶尔会熬一下。”
不，每天都熬……
“不能这样的，在你这个年纪就要好好保养自己的皮肤，不然等老了，不止是会长暗斑，肤色也会变沉的呀。”
牧晚晚突然觉得这位阿姨可能是想来给她推销护肤品的？
牧晚晚有些束手无策，只能转移话题：“阿姨，您是有家里人喜欢玩lol……英雄联盟吗？不然我给您签个名吧？”
她怎么看，也不觉得面前的人像是电竞迷。
果然，女人点头：“我儿子挺喜欢玩这游戏的。”
“好，他多大呢？”
“大学。”
牧晚晚明白，立刻大笔一挥，在女人递上来的纸上写下：“祝——学业进步！把把超神！”
她头也没抬，问：“是什么名字？”
女人想了想：“lu吧。”
“哪个lu？”牧晚晚签着签着，笑了，“我们队里也有一个队员叫lu，不然您顺便去那边，让他也给您签一个。”
她说完，站直身想给女人指个路，刚好对上了裴路望过来的眼神。
裴路旁边还站着牧母，看样子牧母似乎是在通过裴路找她。
看清她这边的情形后，裴路眼里闪过一丝愣怔，随即很快回过神，带着牧母朝这边走来。
牧晚晚把本子顺手递过去：“小路神，来给这个阿姨签下名吧，她儿子跟你一样，名字也有个lu。”
裴路接过，看着她身边的女人，轻轻叹了声气。
“妈，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