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没有码头的情况下,从数千奥地利官兵的包围中把两个瑞典朋友救出来,当然要选择晚上行动。
屈内可以借着有限的火光就看出那艘商船不是自己家的产业,而大部分条顿骑士就没有这个本事了,虽然在灾难性的格伦瓦尔德战役之前,条顿骑士团曾经是波罗的海的海上强权,和吕贝克、汉堡等帝国自由城市的关系极为紧密,条顿骑士的宝剑和吕贝克的金币让敌人胆寒,一起构建了德意志商人的美好时代。
甚至条顿骑士团总团长在很长一段时间捏,被广泛认为是非正式的汉萨首领,毕竟吕贝克相比汉堡、不莱梅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各个市长之间也不存在绝对权威。
只有总团长的威望能够调节、控制各个汉萨同盟城市间永无休止的各种争议,维持出大体合作的局面,在丹麦、波兰方面逼迫过甚时牵头组织反击,让德意志文化在整个波罗的海地区处于绝对优势,瑞典、挪威甚至莫斯科的贸易都被德意志商人掌握,在英格兰、苏格兰、尼德兰和法兰西地区,汉萨同盟也是首屈一指的外国商人。
但是格伦瓦尔德战役之后这个趋势被终结了,条顿骑士团虽然又涌现出许多了不起的人物,然而这场战役后面的一百年,他们面对波兰和立陶宛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到了几年前,终于无以为继,沦为了过去仇敌的附庸。
而早在几十年前,条顿骑士团就无力维持她的海上力量了,曾经在波罗的海上能够和丹麦分庭抗礼的舰队不复存在,他们有限的资源必须用在用维护陆军,保养堡垒以挣扎求存。
所以几个围在克龙贝格身边的条顿骑士,根本就不可能通过模模糊糊的外形看出这艘打着汉堡城市旗和屈内家族旗的商船有什么问题了。
这几天奥得河两岸的局势虽然很紧张,但还是有一些斯德丁帝国自由市和勃兰登堡选帝侯国的商船南下,他们对于河岸上奥地利的大军当然也很紧张,但只要不干扰奥地利大公国的封锁行动,那么李特和维尔茨堡是不会阻挠任何人来布雷斯劳做生意的。
所以波兰斯基组织的营救行动,就从河边上发起了。
“那个信号...是不是那个人?”
“颜色好像没错,就是那个变态。”
“恶心的波兰佬来了。”
但是他的信号弹还是很有特色的,那个一种半蓝半粉的光彩,好些个条顿骑士都认出了这个信号弹。
“什么波兰佬?”克龙贝格注意到了周围骑士在鄙视中都含有一丝紧张,“这个信号弹是怎么回事?”
一个比较年长的条顿骑士带着悲愤说道:“这个波兰国王的头号走狗波兰斯基特有的信号颜色,这是一个很强的游荡者兼法师,杀死过很多勇敢虔诚的骑士,没有他霍亨索伦窃取不了骑士团国。”
“老卡尔就是死在他的手里,那可是中坚巅峰的一个老骑士,杀死过很多叛贼,但是死在这个家伙的手上。”
“还有海瑟妮嬷嬷,也是被他杀了,整个柯尼斯堡女修道院的修女都被他给...”
几个骑士七嘴八舌,把波兰斯基的战绩说了好多,虽然条顿骑士团世俗化后,许多原属于暗日教会的财产都被分给了条顿骑士,班恩教会只分到不到二十分之一,但是票子、女子当然也要孝敬很大一部分给波兰主子。
修女是班恩改革的重要推动力,不论是修女还是骑士,大部分对于这件事都是喜闻乐见的,但是波兰斯基在各个女修道院的所作所为,那真是令人愤恨到了极点。
他们都很紧张,不仅是因为敌人实力强大,而且波兰斯基既然来了,那么说明波兰方面对这个情况是很重视的,他们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如今霍亨索伦家族已经基本控制了东普鲁士的局面,这些骑士如果行踪暴露,那么后面也是难免死得不明不白。
“波兰情报机构的首领?!”克龙贝格吓了一跳,他连忙跑到维尔茨堡那里去报信。
红衣大主教听了条顿骑士的情报也是紧张了起来,他和李特确实约定了要给敌人一点颜色看看,但是他们原本的目标是波兰在边境集结的别动队,维尔茨堡觉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一个精锐法师什么的就差不多了,没有想到会引来波兰斯基这样的强敌。
“快,快,我们上船。”
“大人,你是重甲牧师,这小船太危险了,我去就行了。”
“少废话,快划船。”
虽然黑衣人的劝谏很有道理,不过维尔茨堡并不采纳。
在奥得河上,奥地利大公国能够进行的布置也不多,全靠李特自身的实力,虽然这个年轻人信心十足,但是维尔茨堡却不敢怠慢要去支援死去至交的后人。
“快划,快划,慢吞吞地干什么呢?!”
西尔维娅和贝奈斯也在岸边催动了一艘船,女红袍法师对每一个水手都是拳打脚踢,催促他们快点。
李特他们在执行封锁任务,不可能把全部实力都摊开在水面上,必须要进行轮换,这就给了波兰人机会。
虽然逆流而上,但此时北风大起,再加上划桨手很多,波兰人的小船速度极快,他们没有向岸边发信号的施夫人和马格努斯靠拢,而是靠上了李特的小船。
波兰斯基跳上了小船,第一个迎接他的不是李特而是一个在黑夜中几乎看不清轮廓的敌人。
“贾拉索,呀嘿嘿嘿!哈哈哈哈!”波兰斯基立刻认出了自己的老对手,“你从瑞士的山沟里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没有意外和恐惧,只有惊喜和满意,就好像他早就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奥地利护国一样。
紧随着他,十几个波兰情报机构的精干一拥而上,一半精锐一半中坚,比他们更先到达的,是拉齐维乌小姐发射的火球,这个火球在尼雅身边炸开,成功掩护了波兰人的跳帮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