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斯基其实也很意外自己能得到博娜-斯福尔扎王后的支持,他知道国王陛下为了能说服王后,肯定是没少使劲。
所以虽然克制不住自己的毛病,但理智上还是尽量希望大家能够通力协作的。
他穿戴整齐后用极为认真的语调先从战略上批判敌人:“这一次奥地利大公国趁着东面的莫斯科大公国入侵之机,居然在奥得河上如此炫耀武力,已经引起了心怀王室的捷克贵族的恐慌,甚至部分冥顽不灵的条顿骑士余孽也在蠢蠢欲动。”
他这话说的还是颇为高屋建瓴,配得上一个重臣的身份。
这时两个姑娘拿了价值好几头羊和衣服的十个银塔勒,走过来叩头谢恩。
这个场景相当破坏气氛,拉齐维乌小姐颇为厌恶,做了一个恶心的表情,维耶里夫人则没有表情。
不过波兰斯基并没有意识到,他自觉今天是颇为体面了,挺胸收肚地点点头,然后庄严地挥手让她们离开,如果他刚刚作为法官或者市长满足两个姑娘的请愿,那还真是挺有贵族风范的,当然现在这样对他比较实惠?
李特在布雷斯劳附近抓捕一个魔鬼和一个瑞典人,这对波兰王国的利益谈不上有什么损害,他的部队在执行过程中,不大尊重边境,有些越境行为,这种损害也可以勉强接受,但是奥地利大公国动用军队清洗最傲慢顽固的一部分捷克贵族,对于波兰王国就有损害了。
亚格隆尼王室和哈布斯堡王室对于波西米亚的王冠都有很强烈而且合理的诉求,波兰王室如果能夺取波西米亚王位,不仅可以得到大量的土地和幅员,而且选帝侯的权力让他们可以深入地参与神圣罗马帝国政治,这个诉求必须通过波西米亚贵族的支持来维持,而波西米亚贵族也需要波兰队支持来维持自己的独立。
他们勉强地给维也纳提供一些税款,信仰上也可以稍微让步,西博家族这些个意大利人也不是很讨人喜欢。
当然以后时机合适的时候他们还是要再兴火焰教会的,捷克民族和火焰教会的结合已经太深了,不过这事可以缓缓。
但是对于拉迪斯劳斯把德意志贵族派到捷克地区担任公职就很反对了,一些人主动或者被动地和对哈布斯堡家族不满的波兰人搭上了关系,这种关系当然是很初级阶段的,却也不是很隐秘的,毕竟走走亲戚是很自然的,在亚格隆尼家族同时是捷克人和波兰人君主时,跨民族联姻很普遍,就和波兰-立陶宛,捷克-匈牙利一样。
在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的西班牙和奥地利,这种情况也有出现,不过两国毕竟没有共同边境,而且语言差距也更大,捷克语和波兰语同属西斯拉夫语,再加上皇帝和摄政之间别苗头的次数比亚格隆尼的两个分支要多一些,所以贵族间的跨国联姻相对少一点。
这种联姻的数量随着亚格隆尼的幼支被奥斯曼帝国摧毁而大大下降,不过过去已经结成的婚姻还在,那么联系也就在。
更何况奥地利大公国的军队应付奥斯曼人都力所不及,能把老子们怎么着?咱们不投靠异教徒就很有良心了。
“捷克人正在观察者奥得河上的形式。”维耶里夫人很不情愿地又说道,“确实有部分条顿骑士也注意到了现在的情况,奥地利人拖延那么久,其实就是觉得我们在和莫斯科人作战的时候不敢反击。”
在东普鲁士的问题上,宗教隔阂泾渭分明,支持霍亨索伦普鲁士分支世俗化,向波兰称臣的都是班恩信徒,而支持继续保持骑士团体制和波兰干到底的都是希瑞克信徒。
而博娜-斯福尔扎因为意大利出身,在罗马教廷中有一些强大而忠实的朋友,所以沟通无碍,是暗日教会在波兰的重要代理人,这让她在条顿骑士团问题上的立场很暧昧,一些骑士和她保持了比较好的关系,但是王后没有力量和意愿去支持这种残存的独立情绪,她只是需要暗日教会的支持以增加自己的政治力量。
维耶里夫人作为意大利人就比较难受了。
“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这次就让他们看看我们波兰的实力!”拉齐维乌小姐则是班恩的信徒,很多波兰、立陶宛贵族都是,“先拿下在河上耀武扬威的那些家伙!”
越过奥得河显然是一个过度而且危险的反应,那是数千大军,不过界河上的李特似乎是一个很好的目标。
“嗯,就在奥得河上,让所有怀疑波兰王国的人,看看我们的实力!”波兰斯基心中又加了一句,‘敢抢我盐的都去死!”
维耶里夫人也点点头,其实她内心对于这个反应尺度并不满意,她身后的王后希望能和奥地利大干一场,不过考虑到莫斯科大公国毕竟是已经宣战的敌人,她也就只能满足于干掉奥得河上的李特给王后出出气了。
...
如果不是霍亨索伦家族的普鲁士分支私有化了东普鲁士,实力有限、出身于小贵族家庭的克龙贝格骑士大概一生也就最多成为一个资深的条顿骑士,管理几座大庄园和几座城中的产业了。
现在,他依然是只能管理几座大庄园和一些商铺,区别是过去他把收入交给柯尼斯堡的骑士团总部,而现在则是根据情况交给皇帝或者摄政,他自己也可以稍微多捞一些。
相比一点私利,克龙贝格还是更喜欢另一个变化,他的新头衔,条顿骑士团大团长!
虽然控制不了领地而且连人事权也被皇帝和摄政争来争去,他连傀儡都说不上,彻彻底底一个橡皮图章,但他还是因为这个职位,得到了亲朋好友的许多恭维,至亲家人也以他为荣,这种满足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好极了。
当然如果能够以此身份行事,并被称为“殿下”就更加完美了。
“大团长殿下,摄政殿下这次是不是要联合莫斯科人,恢复条顿骑士团的独立了?!”
“大团长殿下,其实不用调动更多部队了,就是这些部队沿着奥得河北上就足够了。”
“大团长殿下,波兰人外强中干,其实根本没多少部队。”
几个表面改信班恩的条顿骑士从普鲁士潜伏而来,现在都吃的满嘴流油,维尔茨堡红衣大主教给他们准备了颇为不错的伙食。
维尔茨堡红衣大主教不忍心伤害他们的感情,而且李特在奥得河上的行动已经吸引了更重要的客人,所以他就把克龙贝格拖来干这件事。
克龙贝格日夜兼程,很快赶到,然后不顾劳累就和几个条顿骑士开始吃喝。
波兰-立陶宛联邦加起来也就三千多常备军,拉迪斯劳斯光是布置在奥得河西岸就有超过五千人,当然其中并不全是常备军,但奥地利为了应付奥斯曼威胁组织的城防民兵系统,这一次表现出明显更高的效率和灵活性,这些条顿骑士们看到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兴奋了。
“大家放心,皇帝陛下和摄政殿下一直非常关切我们条顿骑士团的命运,对波兰人的行动绝不会坐视不理!”克龙贝格当然也幻想能够恢复条顿骑士团的领地,但他更不喜欢得罪皇帝或者摄政,这次的行动不是针对条顿骑士团的,只是抓住机会打打气而已,“不允许上帝陛下的信徒举行弥撒是绝对不行的!”
克龙贝格的话让几个条顿骑士团有点失望,其实仅仅要求波兰王国保护希瑞克信徒在普鲁士的宗教权力,已经是维尔茨堡红衣大主教向拉迪斯劳斯力争的结果了,摄政殿下其实更想弄个三五万塔勒以补偿波兰人没收的条顿骑士团在克拉科夫和华沙的财产,但是新任红衣大主教的第一次诉求,拉迪斯劳斯不好拒绝。
不过奥斯曼帝国的威胁也是大家都知道的,能有这么一次行动已经不错了。
条顿骑士们关注的都是奥得河西边的奥地利陆军,维尔茨堡红衣大主教正在接待的客人,却也关注奥得河上的李特一行。
“维尔茨堡殿下,我听说奥地利大公国的内河舰队极其强大,可是这奥得河上的实力却有些薄弱啊。”一个头发稀疏的老法师是比条顿骑士更重要的客人。
“屈内市长,这奥得河上又没有异教徒,哪里值得建立强大的舰队,不过李特阁下在,那么我们现在就牢牢控制了奥得河。”维尔茨堡面对的是汉堡帝国自由市的副市长,一个黑手精锐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