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族长和首席牧师的会面被安排在必报之殿的最深处,一个光线颇为糟糕的大厅。
薛佛拉斯教会的财力虽然比不上柯瑞隆教会,但是灯还是点的起的,造成光线不足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大厅到处挂着又长又粗,犹如窗帘一般地布条。
两个强大的精灵就在布条的遮蔽下进行着谈话。
布条上写着名字,都是虔诚信徒的还愿贡献,他们向薛佛拉斯虔诚祈祷自己的仇敌受难,等到悲剧和苦难真的降临,他们就向必报之殿献上用自己鲜血和仇敌鲜血书写的绸布,当然还有金银、施法材料和营养剂,不过后面那些就是俗物了,首席牧师只会把鲜血书写的名字挂在这里,展示给他有仇必报的神明欣赏。
不过精灵社会毕竟还是有法律这个恼人的存在,如果名单暴露,很多原本以被认为是自然死亡的事情,就要展开刑事调查,薛佛拉斯当然会避免自己的信徒被牵连进这样不必要的事情。
所以这里是隐私性最好的地方,女族长强烈要求的地点。
她可以捐献几千斤金银和各种施法材料和营养剂给薛佛拉斯的教会,但是却不肯早一天来参加那场让薛佛拉斯颇为满意的祭祀。
哪怕是被别人看到和薛佛拉斯的首席牧师会面,都将引发极大的政治危机。
薛佛拉斯教会可以把这个会面给泄露出去,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星之花的情报网和其他好几个情报源头都给了女族长同样的回报,没有任何流言暗示她和首席牧师的会面。
这说明对方还是讲信用的,星之花精灵大部分都是精灵创造者柯瑞隆的信徒,族长继承人成了薛佛拉斯的信徒,当然是极大的麻烦,但传教是对方的本份。
而且对方也是精灵真神,柯瑞隆承认的盟友,不是类似于罗丝女神或者星月之主这样离经叛道、无法接受,可以天下共讨之的信仰。
薛佛拉斯教会光明正大的传教,虽然令人头疼,但无可指摘。
交接了礼单之后,两个接近传奇的存在在到处挂着绸布的房间里踱步许久,他们的实力都是如此强大,以至于这场谈话甚至吸引了薛佛拉斯的注意。
夜之猎者和自己在这个位面的首席牧师一起耐心地观察着星之花女族长,不急不躁地等待她先亮出底牌。
“我听说莓之世界的战事不大顺利?”当然对峙不仅仅是比气势,试探还是必要的。
“敌人的反抗不是微不足道的,这很正常,那个奥地利大公国和术士皇族都挺有实力。”女族长对于这个问题确实有些担心,不过她不会真的承认,“不过这不是问题,我已经调集了新的援兵,我们已经有许多空间门了,前期的祭祀已经让那个次位面很麻木,位面损耗已经很低了。”
说是很低,其实依然比例极大,只是星之花耗得起而已。
“我们的教会随时愿意提供帮助,杀死帕丽雅小姐的姐姐,这是不容饶恕的大罪。”首席牧师认真地说道,“请再次接受我的问候,节哀顺变。”
“谢谢。”想到失去的长女,女族长再次感到心口一阵剧痛。
她的情绪不大好,急于想离开这里,所以她继续说了下去。
“领导一个像星之花这样的家族不是一个容易的事。”薛佛拉斯教会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反而是女组长的要求是不大合理的,所以女族长不仅献上大量献金,还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的理解,“我们星之花家族有许多精灵以外的成员,在许多次位面更是承认一些异族是当地的君主,只是接受我们星之花的指导而已。”
虽然是星之花家族这样强大的势力,也不可能把每一个次位面上的原生组织都杀光。
但是对于薛佛拉斯的首席牧师来说,他在昏暗中露出了一丝微笑,他赢得了先手,最终还是女族长先开口提及她真正关心的话题。
薛佛拉斯的首席牧师说道:“吾主对此并没有任何意见,事实上,祂一贯强调对于恭顺服从的奴隶要予以恩赏,对于确实能够配得上精灵的盟友要给予尊重,只有仇敌,一定给予以牙还牙的回敬。”
最后一句才是薛佛拉斯的重点。
女族长继续说道:“星之花家族绝大部分的精灵都是我们的创造者陛下的信徒,帕丽雅作为我的继承人如果不和大众的信仰一致,会带来很大的不利,甚至于瓦解星之花家族的凝聚力,这会给卓尔贱种和半兽人以威胁我们统治的机会。”
女族长不喜欢这种用词,但是语言上的些许让步是必须的。
“如果吾主的牧师能够得到和精灵创造者陛下的牧师一样的待遇,那么星之花部落中,一定会有足够的信徒。”首席牧师用极为不满的语气说道,“在过去的几个月,得到了帕丽雅小姐的支持后,我们在星之花的信徒已经增加了五成。”
在极少数的基础上增加了五成依然是极少数,而且这种爆发式的增长率是无法维持的,在增加到一定的比例后,增速就会下降,柯瑞隆在精灵中的根基是很深的,比人类文化中的神明更加源自本性,偏激的薛佛拉斯教会几乎不可能在星之花这样的大型势力中取代祂。
女族长坚持说道:“等到时机成熟了,族长自然可以如此选择,但是继续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妹妹的几个儿子已经在造势了,他们攻击帕丽雅的信仰是偏激和神经质的,她参加血祭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很多长老的不满,这已经威胁她的继承权,如果她倒台,那么你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族长你允许,我很乐意让那些令人厌恶的仇敌安静下来。”首席牧师的提议比平时更有诱惑力,在这个房间里交涉、唬骗、威吓,他都可以得到惊人的加值,“只要你点头...”
女族长立刻摇头:“刚刚那番话我就当没听到吧。”
“什么话?”首席牧师一副不解的样子。
女族长笑笑,然后继续说道:“但是我确实有些事需要请求贵教会的帮助,我们需要更多力量投入到莓之世界,高阶牧师会很有帮助。”首席牧师有些疑惑,女族长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在主位面上要应付一场信仰了星月大恶魔的精灵叛乱,所有创造者陛下的牧师都要召回,所以莓之世界的信仰问题,只能由贵教会的牧师只能解决了,这样我的女儿也就没有什么祭祀要参加了。”
首席牧师明白了,原来对方不是求援,而是提出了要把莓之世界的信仰交给薛佛拉斯的教会,作为交换,帕丽雅不再强调自己的薛佛拉斯信仰。
这个条件不错,但是并没有达到薛佛拉斯教会的期望,他们希望能够把莓之世界纳入薛佛拉斯教会的控制,建立政教合一的位面,而不仅仅是世俗政权的合作者,哪怕是那个次位面的唯一合作者也不够。
首席牧师正要开口提出自己的反条件,他忽然感到一阵恍惚,然后不由自主地说道:“再增加一倍营养剂和施法材料,我们保证会把增加的这些资源用于进攻莓之世界,让我们的牧师立刻在莓之世界开始建立神殿,保证帕丽雅的私人信仰不受干涉,我们就达成协议,我会派出最优秀的牧师去莓之世界。”
不参加祭祀,不强调自己的非主流信仰就行了,私底下信仰哪位精灵真神都不要紧,这是精灵的文化。
而且对方会投入更多资源在莓之世界,这是一件好事,对方可是能击杀罗兰一次的强敌,女族长其实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现在这样大举增兵之下,人类就绝对难以抵抗了,这些杀死自己好女儿的人类必须去死,这一点女族长和薛佛拉斯教会其实没有分歧。
而且最好的牧师一走,在他们的主位面上,薛佛拉斯教会找事的能力也下降了。
所以女族长答应得不算犹豫:“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