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生活的贫困也许不再令人向往,然而那淳厚的民风和恬静的心境却使人怀念和留恋。她与张洪阳进城后的一年内便生下了这对孪生女儿,沉重的家庭负担仍然没有阻止两个人要求进步的愿望。张洪阳在金工车间里接受了加工螺丝的任务后,加班加点地干了三个月,完成了全年的工作量。岸江日报头版头条报道:张洪阳三个月干完了一年的活。这个模范知青从此又成了全的劳动模范。她在钳工班虽然没有生产任务,然而,遇到维修设备,她从来就没有按时回过家。那时候的人们是怎么了,一分钱的奖金也没有,却只知道干啊干啊,怎么就不想一想自己的家庭和未来呢?当他们学习了报纸上的改革文章,把拥护改革的决心书争先恐后地粘到工厂大门口的宣传板上时,怎么就没有想到“下岗”回家这档子事儿呢?
那时的青年人啊,也有过非份的妄想和冲动。可是,那平静的社会和单纯的心理总能把个人的欲望限制在社会允许的有效范围之内。或许,如果那天晚上,如果皇陵月下出现的不是秦志刚而是秦剑宝,她也可能会创作出一首特定年代的爱情之歌;然而,当事情结束之后,她还是收回了对秦剑宝的一片痴情,死心塌地跟了张洪阳过日子。五年后,当秦剑宝大学毕业后意外地分配到他们厂子时。这个英俊的青年在工厂大院里见了她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徐珊珊,让我们忘记过去,保持纯洁的同志关系吧(后来,他见了张洪阳说的也是这句话)!虽然有往日的苦恋,但是他们都懂得要保持克制和理智。后来,秦剑宝从技术员、工程师、车间主任、厂长。一直到当了副总裁,手中大权在握,他们之间却没有一次利用往日的情感互相给予过什么。若不是秦剑宝抓用工改革试点,让她和张洪阳下岗回家,他们可能始终是互相信任的好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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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的时光不再回转。今日的社会变革之巨,让她怎么也难以接受了。老老实实干活儿的人怎么就越来越难过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怎么就成了社会的强者了呢?如果身边的那些大款和个体户的发迹让她还知道一些个中原因。慢慢的让她有些熟视无睹的话,那么,秦志刚这种沦为社会渣滓的人,怎么也意外成了亿万富翁,高高居于她和张洪阳的头上了呢?
秦志刚的意外出现,极大地震撼了徐珊珊的心灵。她虽然不知道秦志刚致富的途径和渠道,她却认定他绝对不是一个好人。这个秦剑宝的同乡,与秦剑宝在人品上有着天地之差。不说别的,单就他顶替秦剑宝赴她的约会。还要欲行不轨的举动,就说明他起码在品质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无赖,这种人怎么也居然成了的客人,住进了高层次的宾馆里,与那些大领导们握手言欢呢?
不!不!不!徐珊珊在心里千遍万遍地呼喊着,这不是真的,是假的……他的钱是骗来的,抢来的。赖来的……反正不是从正道上来的。她不愿意看到这类人的成功,她甚至希望他到岸江来能够受到惩罚。受到制裁;不说别的,单就勾引她女儿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岸江人恨他、揍他,或许,这个混蛋弄不好会在什么事情上翻船、砸锅,让人们抓住他。收拾他,最好是再一次将他投入到监牢大狱里,永远不见天日!
滴滴──汽车在游客们的说笑声中停下来,人们喊着“到了到了”,一个个有秩序地下车。
她急忙把眼睛盯向了前边那辆轿车。
轿车上走下来两个。后边紧随着秦志刚。
咦,红叶呢?她奇怪地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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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严的古乐开始奏响了。
身着古装的皇宫人员有秩序地进入预定位置。
豪宝的仪仗队慢慢步向汗王大殿。
前呼后拥中,出现了不可一世的汗王和温柔漂亮的皇后。
秦志刚坐在贵宾看台上,将摄影机的镜头对准了演员们。
人们聚精会神地观看着。
秦志刚将手中摄影机镜头摇起,转向了黑压压的观众──镜头中是涌动的人群和五彩缤纷的节日盛装……
突然,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绿装闪现了。
接着,出现了一副窈窕的身材,两根长长的发辫。
那是秦志刚记忆中的徐珊珊的身影。
秦志刚立刻放下摄影机,脸上出现了疑惑的神色:是徐珊珊?
他再仔细地往远处寻找时,绿色装不见了。
登基表演进入了高潮,掌声此起彼伏。
在秦志刚神不守舍的眼神里,幻觉出现了:人群中的绿色服装的都变成了装,姑娘们都变成了徐珊珊。徐珊珊们热烈地欢迎他这个拥有亿万资产的大富豪的光临。
秦志刚在观众们的掌声中站立,向徐珊珊们致意。
秦志刚看到的徐珊珊并不完全是幻觉。那个5年的徐珊珊是真正的活生生的人的巧妙复制和加工。
红叶知道今天的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
但是她并不想屈服于这种处境。她必须采取一种特殊的办法逃出父母的监视和盯梢。
如果今天她遂了父母的心愿,一生的好运就会与她擦肩而过了。
以她真挚的感受,她认为秦先生的出现是自己命运的转机。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喜不喜欢这个人?可是,她觉得他毕竟是当代社会大潮中的一个显赫人物。
他那么有钱,却不像一些她见过的小个体户那样摆谱,那样不可一世的处处显示自己。
在城东大酒店这种可以提供灰色服务的地方。她最大的收获就是看见了各种各样的人:、大款、流氓、地赖;他们怀着一种兽性的欲望进入到楼上秘密的包间里,在年轻的异性面前撕下了所有的“人”的伪装。将自己的无耻和贪婪暴露得一览无余。
她接待过一个最有钱的人,是一个手中握有两千万人民币的富翁。他在红叶面前吹嘘了自己的富有和地位,声称在岸江地面上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可是,那一天晚上,红叶就没有让他办到那件事。
当他提出那种肮脏的要求后。红叶说:这地方不允许干这事!我也不干这种事儿!
小姐,你陪我出去嘛,一夜000元!
我只按摩,不出台。
你傻?
跟你出去才傻呢?
接下来是令人发呕的甜言蜜语,最后,那家伙甚至跪下去向她乞求了。
她踢了他一脚,拿上他的结算牌号出了房间。
与那位富翁相比,秦先生的素质就显示出来了。
人家有文化、有知识、有风度。人家在她面前从不吹嘘一句话,人家用自己的气质和行动消除了红叶对他的怀疑和戒心。
现在。她觉得他是可靠的了。
为了生活,她可以顶着耻辱做按摩小姐,为什么不能做一个亿万大富豪的秘书?
妹妹枫叶那么漂亮,那么有文化,不也做了总裁的秘书么?
想起了妹妹枫叶,她心中就涌出一股带有羡慕的醋意。
枫叶不仅学习成绩比她好,上了重点大学;而且比起自己来更有主见。
她被分配到重化机械厂之后,尽管有了一个令人仰慕的女工程师的岗位。但是,当“公司”公关招收人才时。她还是顶着爸爸妈妈的反对意见,毅然报名应试。
谁知道她就那么幸运,竟被免试录用了。
报考的男男女女都为妹妹的幸运而眼红,爸爸妈妈却一反常态要妹妹放弃这次机会。他们的理论让人着实不理解:秦唐免试录用妹妹,一定是不怀好意!
她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小宝,但是。她从妹妹的眼睛里看出了小宝给予她的好感。这是一个人才,是一个将来能干大事的人才。妹妹说起小宝,脸上就出现一副敬畏且带有爱慕的神情。也许就是这种神情,让爸爸妈妈多了一分担心吧。
小宝不过是一个国营大的领导干,他给国家干活儿。能挣几个钱?
可是,这个秦先生就不同了。人家是实权在握,资金在握,一切是自己说了算。跟了这样的人,自己的一生一世都不用发愁了。
爸爸妈妈说得也许有道理,秦先生可能是个流氓、骗子。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过是要挣他的钱罢了。那些去按摩包间的客人,有几个人是好东西?我红叶不就是挣了他们的钱,才有了几天好日子过吗?
不行,不能听他们的。红叶觉得爸爸妈妈的观念也好,担心也好,都是过时了的提不起来的老一套。照着他们说的去做,什么事情也干不成,只能一辈子受苦受穷。
你是成年人了,你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秦先生的话让她听起来特别悦耳。
于是,她决定在这关键时刻选择自己看好了的道路。
她预谋了一番,然后按照计划早早起床,穿了一条干活用的牛仔裤和绿装上衣为爸爸的小卖店搬运啤酒箱子。
女儿早晨起来不洗脸,不化妆,穿了工作服就干活,让张洪阳和徐珊珊放了心。
可是,等到喊女儿吃饭时,他们发现小卖店里已经人走屋空了。
一条牛仔裤,一件旧式绿装,在穿着时髦的城的姑娘群里显得是有些寒酸。可是,到了古陵,在村姑们的映衬下,红叶反而显得更秀气了。
这孩子,怎么长得像0多年前的知青徐珊珊呢?有几个老大妈看到红叶,议论起来了。
苍松翠柏下的古陵宫里,清代帝王、皇后的祭祖仪式表演开始了。
手擎摄影机的秦志刚将镜头对准了那位仪态轩昂的汗王……
当汗王、皇后在嫔妃们的簇拥下走到了先祖的灵位前,虔诚地向皇祖顶礼膜拜时。旁边观众的人群里再次出现了那一身绿装──
接着,是当年徐珊珊那张俊美的脸。
秦志刚吃惊地“啊”了一声,放下摄影机,朝观众人群中匆匆奔去。
不知道他看走了眼还是眼花了,就在刚才徐珊珊出现的地方,站的分明是一排身着时髦衣装的现代女性。
秦志刚失望地摇摇头。
这时。不知谁突然大喊了一声“徐珊珊!”
秦志刚马上抬起头来。
徐珊珊的影子突然在他眼前一闪。
秦志刚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迎上去。
等他拨开了眼前的人群,徐珊珊的影子又消失了。
夕阳西下,暮色苍茫。
观看完表演的岸江宾客开始返城,大车小车涌满了乡间公路。
徐珊珊坐在旅游客车上,浏览着满目苍凉的秋意,禁不住一阵一阵潸然泪下。
红叶,自己的又一个女儿,顽强地抵制着他们的观念和思想,毅然地离开了!
就像三年前的枫叶含着眼泪走出家门一样;今天。红叶心中何尝不是怀了一腔怨恨和不满呢?
不过,那个枫叶是被赶出家门的,她是在父亲的喝斥声中哭喊着“爸爸妈妈”被迫离开的。今天的红叶可不是,她是拿定了与家庭决裂的决心而主动出走的。
她没有找到红叶,但是她知道红叶就在古陵的人群里。这个孩子表面上温顺无比,心里却有着八头牛也拽不回来的性格。
5年前的古陵,一幕幕的场景再现。因了她的美貌,秦志刚撞了车。挨了处分;因了她的约会,秦志刚犯了罪。进了监狱;她那心中钟爱的秦唐,也因了自己那张约会的纸条儿,毁掉了自己在队上晋升提干的光辉前程……
是上天有眼,还是前世不修,让自己遇上了这样一段孽缘?她一个人心上的苦难早已难以承受了,现在却又让女儿们一个个去顶替自己还却那不可弥补的孽债?
孩子们是冤枉的。甚至是无辜的,她们难道不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追求自己认定的爱情么?
可是,她又有什么错误呢?
也许自己不该地对秦唐产生那样的恋情;或者是自己既然爱了秦唐,就不该再与张洪阳结婚。
想起战士公园里的婚礼。秦唐那张在远处呆呆望着她的凄凉的脸色就让她心痛;当他背了背包绝望地跑开时,那跌在水泥路上的重重的一交犹如一块巨石砸在了她的心上。
宝宝!无助的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喊着:快来帮帮我吧,我受不了了!
汽车轰隆隆的前进着,邻座的那位大嫂看到了她伤心的样子,同情地递过来一块毛巾。
大妹子,遇到伤心事儿了。
孩子跟一个有钱人走了。
嗨,这算个啥?现在农村这些女孩儿,凡是长得漂亮一点儿的,有几个肯在家里呆着。说是出去打工,说不定在外边干什么哪!
可,她是跟一个坏人走的。
唉,这年头,有钱人有几个是好的?前两天啊,我们邻居家的一个出走了两年的姑娘,生个孩子抱回来了。你猜怎么着?这孩子的爸爸是谁她都不知道。真是作孽啊!
古陵酒店里。
一瓶洋酒被一位穿制服的男服务员打开。
一盘盘精美的菜肴被服务小姐错落有致地摆开。
贵宾席上,人们喝得畅快淋漓。
秦志刚与李处长各执大杯,撞了个山响。
秦志刚一饮而尽。
李处长眼睛瞅着杯中酒,面有难色。
秦志刚瞪起眼睛问:怎么啦处长,干!
其他几位宾客跟着起哄:对对对,干了!
李处长耍滑头:本人不胜酒力,先饮半杯……
他一仰脖,杯中酒少了一半。
秦志刚不依不饶地说:不行不行,你是主人,怎么向我们客人耍赖呢?
李处长心生一计:那好,我先尽主人之责。说着。拿起酒瓶就往秦志刚杯里倒。
秦志刚用手挡住李处长的酒瓶,认真地数落着:且慢且慢,李处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女真的后代?
李处长不解其意:嗯?
秦志刚接着问:你是不是老汗王的传人?
李处长仍不知所云:嗯?
秦志刚说:岸江人在酒桌上可不该这样啊!
李处长一时摸不着头脑似的:我……我怎么啦?
秦志刚说:你应该对朋友一视同仁!
李处长说:一视同仁?
秦志刚说:对呀。刚才,张董事长的酒你干了,那几位大老板的酒你二话没说都干了。我秦志刚怎么了?你看我身上没钱?
李处长恍然大悟:别别别。秦先生,本人知罪,我喝了。
李处长说完,一饮而尽。
秦志刚略带了醉意:好好……你这个汗王后代还算是够意思。告诉你小汗王,别看我姓秦的在情……情,情场上败在了你们手下,可是,在战场上、酒场上,我不怕你们!
听到这儿。众人不解地面面相觑。
李处长看到这儿,扭身喊:服务员,扶秦先生回房间。
秦志刚晃着脑袋:没、没事,我没有醉……
李处长和张董事长都劝说着他:你先休息去吧,明天我们还得欣赏满族歌舞和婚庆表演哪!
秦志刚虽然充满醉意,脸上却是一副得意的神情。
两个男服务员刚刚走上来扶住他。他就醉得眯上了眼睛。
古陵月夜。树影摇曳。
白天里祭祖的音乐依然鸣响着。
一个秀丽的身影走进了陵前的草坪地里。
两条长长发辫垂在了胸前。
秦志刚房间里,鼾声大作。
电话铃哗哗地响了起来。
秦志刚朦胧中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响个不停的电话机。
他显得有些不以为然。不但没接电话,反而将身子转了过去。
电话铃停了一下。接着又重新响起。
秦志刚勉强地睁开醉眼,拿起听筒:谁呀?
电话音里激动的声音:我是红叶!
秦志刚一骨碌翻身下床:你……你在哪儿?
一辆出租车在古陵的乡间大道上急驰。
秦志刚带着浓厚的醉意催促着司机:快、快、再再快……一点。
出租车司机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先生,你醉得这样,去古陵宫干么?
秦志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就快一点开吧了!
陵前月下,夜色苍茫。
深蓝色的天幕上,星儿闪闪。
两个神秘的身影儿渐渐相互走近了。
至近处。两人仃立了。
好似积压了多年的情感的怨恨,一下子迸发在那一声震天撼地的呼唤里:
徐珊珊!
我不是徐珊珊,我是她的女儿红叶!
不,你是徐珊珊!
5年后再现的“徐珊珊”,风采不减。一双明眸里流射出万种风情。
秦志刚那抖动不已的嘴唇,迫不及待地印在了红叶的脸上。
红叶激动地摸着秦志刚的脖子上的领带。
领带被解下,抛在地上。
秦志刚的西装被脱落。
徐珊珊,你……你让我想死了!
不,我是红叶。
不,你是徐珊珊;你……你看,你这绿装,你这两条辫子,你这两条红头绳儿……徐珊珊,你喊我一声“利厚”啊,你说一声“利厚,我爱你”啊!
秦先生……不,利厚,我爱你;可是,你、你……这儿……
让大地为我们作个见证吧!
啊----秦先生,不,利厚啊……
红叶的身子瘫软下来,在对方粗鲁而暴发开来的贪婪里,开始了清醒且又迷乱、迎合却又无奈的奉献……
5年前,在这冰凉似水的古陵旁,他初次感受过女人的甜美……此时,他又回到了请与冲击的妙龄时代……
他搂紧了她柔嫩弹性的身体,听见了她心的颤动。他吻着她雪白的脖颈,目光渐及深处:一双火红的乳罩欢快地跳动起来……
她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了成熟男人身上传来的那种肉的气息:那宽宽的胸膛、健康的心跳、激奋的回声、硬硬的凸起……
他的灵魂顿时爆炸开来,炸得四分五裂了……
她光滑无比的同体。感受了他艾与的洪流;她释放出的母性热情似湿润温厚的海洋,将他热热地包围起来……
起先,他们还像是在宾馆里调情,挑逗,身子像是拥抱着,亲热着。接着,他们肉体接触的面积越来越宽,每一处细胞都在接触着,都在贴近着……对方的肉体、神秘的茅草地、神圣的入口,原来想睁大眼睛窥视仔细的欲望……所有的这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他只顾贴紧她,只顾让自己绷得紧紧的那个东西立刻寻找到释放的出口。
“不,不行。”到了关键时刻,进入到关键位,姑娘开始反抗了。
“变红。啊,徐珊珊儿!这么多年了……我想啊!想得苦啊……”
“那也不行。”姑娘挣扎着,嘴里开始嘟嘟囔囔,“我……我是你什么人啊?你……你凭什么要对我这样?不。不行!”
“别……别,变红……不、红叶!请答应我……”强烈的欲望升腾起来,他难以煎熬,几乎是跪在了土地上,苦苦哀求起来。
“红叶。我心中的天使,我的好姑娘。你答应了我吧!从今天起,我秦志刚的一切,啊,那亿万财产,都是你的!”
“坏蛋,我伸手向你要钱了吗?”
“你可以不要。但是,我情愿全送给你,给你……”为了那伟大的、庄严的、一刻的享受;为了圆那个青春断裂了的美好的梦想,欲望烈火中的秦志刚,不知道说了多少个“给你”“给你”……
接下来。经过了手的、腿的挣扎,裤衩的撕裂,身子翻滚的躲避与干扰,他终于进入了她的身子,他完完全全地、亲密无缝地接触了她,那是伟大的、绝世的一触,那感觉,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可比。那里面显得温暖,比世上所有的温暖还要温暖,比所有的滑腻还要滑腻,比所有的摩擦快感还要快感,比任何圆润还要圆润。他觉得那里面在震颤着,自己浑身上下也震颤着。欲进欲退,进进退退,滋儿滋儿的肉的摩擦声音像是一首音乐开始了伴奏,除此再没有声音,只有激动的震颤。她的整个肌肤都在颤动。在进入的时候,他的手抚着她的前胸。她抓住不让他松开。他觉得她完全地承受着他的踩踏、作贱、蹂躏。他更猛烈地向她的深处进入,一直到很深很深的地方,那儿应该是从没被人触及过的神圣的处女地,那本来是让女人觉得羞耻的、那儿本来是荒芜的,本来是吸纳的、渴望的;同时也应该是拒绝的、排斥的。现在,他破坏了这一切的原本的安静和平衡,扮演了侵入、毁坏的角色。他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美丽的触觉了。仿佛整个身体的所有细胞都在用力贴近着,都在触觉中快乐着、觉醒着,男人、女人结合在了一起,整个生命的兴奋点都同时复活了。软、和、轻、松、柔、润,人生痛痛快快完全放松所触及的快感汹涌地奔腾起来,活跃起来,闪耀起来,最后,终于向着一个方向凝聚在一起,合成一个高潮,一个无限力量凝结的潮,爆破似地奔腾而出了……
啊!低低的呻吟带着悠长的回声,像从幽幽山谷间传来的野兽的长啸……
……
一夜的时光,瞬然滑过──
两个人刚刚整理好衣服,天蒙蒙亮了。
不知是上帝的失误,还是先祖的疏漏,纯真的感情,怎么总是与这肮脏的柔玉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呢?
清晨,古陵宾馆装饰豪宝的房间里。刚刚起床的秦志刚正在镜子前整理衣服。
床上的红叶醒了。她象往常一样喊了一声:秦先生。
秦志刚听到喊声,急忙坐在了床上:红叶,你醒了,再睡一会儿吧。
红叶脸上一副哀愁的样子。
秦志刚关切的问道:红叶,你怎么了?
红叶犹豫了一下,勉强地笑了一笑:秦先生,我们……我们这算是怎么回事呢?
秦志刚抓过红叶的手,拍了拍,态度非常认真地说:红叶。昨天晚上我喝了不少酒。酒后兴奋,言行可能有些失控。不过,我没有糊涂。
红叶看了看他:你不会是逢场作戏吧?
秦志刚的神情严肃起来:红叶,您怎么了?你忘了前几天我对你说过的话了?
红叶将蹬开的被往身上拉了拉:秦先生,你说什么了?
秦志刚大喊一声:我要你做我的秘书啊!
秘书?红叶摇了摇头,接着。使劲儿地将被子蹬开,指了指自己雪白的大腿质问秦志刚:你和你过去的秘书就是这样的吗?
秦志刚急不可待地拉住红叶的手:红叶,这事儿一句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
红叶不满意地抖了抖肩膀:我讲的是现在的事……
秦志刚眯起了眼睛:现在?现在……你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听到这儿,红叶瞪了秦志刚一眼,将手渐渐地抽回来,大大方方地说:我什么也不需要你做,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和我结婚!
秦志刚的眼睛睁大了:那……
红叶冷冷地说:我申明一句,昨天晚上的事……我必须向我的爹妈有个交代!
红叶说完,立刻转过了身子。开始穿衣服了。
望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姑娘,秦志刚露出了一副迷茫的眼色。
看来,这姑娘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老实。
红叶穿好了衣服,刚刚下床,门铃儿叮当叮当响了起来。
秦志刚以为是服务员,没好气地喊了一声“进来”。
门开了,两个警察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秦志刚看了看刚刚下床的红叶,脸吓得煞白。
你是秦先生吧?警察非常客气地与他打了个招呼。
是是是……你们二位?
这位姑娘是红叶吧?
红叶像是多次经历过这种事情。不可置否地点了一下头。
红叶,你父亲母亲正在着急的找你。请你赶快回家。
红叶沉思了一下,果断地说了一声“好”,然后对秦志刚像是下命令似地说了一句:“利厚,咱们一块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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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高地升起来,照耀在破旧的岸江红楼大院里。楼里的人们像往常那样照样睡懒觉睡到阳光晒屁股,然后伸伸胳膊伸伸腿。遛遛达达地向张洪阳的小卖店处集聚。
可是,今天的小卖店并没有热闹起来。门面的挡板没睡醒似的横在那儿,上面挂了一把生了锈的大锁。
张师傅怎么啦,睡过站啦?人们互相猜测着,打听着……
张洪阳并没有睡过站。他今天一夜坐在里的沙发上,根本就没有睡觉的意思。
徐珊珊关心地给他捶着腿,苦口婆心地劝着:洪阳啊,消消气吧;是咱们命不好,摊上这不争气的女儿……徐珊珊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又淌了下来。
徐珊珊啊!张洪阳抚摸着老伴儿那累得弯曲了的肩头:你别哭啊,你一哭,我心里更难受了。
徐珊珊擦了擦眼泪,指着外边小卖店前的人们说:洪阳,咱们开业吧,要不,人家还以为咱们家出了什么事呢?
出了这种事,我怎么开得了业!张洪阳叹口气说:瞒了初一,瞒不了十五;家家都有难唱曲啊。他看了看那些围在他店前的老主顾,指示徐珊珊:你让他们进屋,我和这些老哥们儿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洪阳,家丑不可外扬。再说,红叶在哪儿?咱们还不知道呢,你跟他们怎么说呀?
红叶在古陵宾馆秦志刚那儿。
你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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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报了警;派出所的小刘往古陵公安分局挂了电话,证实了这件事。一会儿,他们就会把红叶送回家来,弄不好,那个秦志刚也会跟来的。
是吗?徐珊珊一惊。
嗯。徐珊珊,快去吧。别弄得咱们措手不及啊!
徐珊珊点了点头,顺从地走了出去。
张洪阳看了看妻子那佝偻了的身影,抚摸了一下酸痛的腿,咬紧牙关站立起来。
窗外是凄惨惨的阳光,阳光下面走动着懒洋洋的人们。
唉,这年头?一句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不知不觉又从他的嘴里流露出来。
如果说徐珊珊对现实社会的变化愈来愈不理解的话。张洪阳对目前发生的事情是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两个可爱的女儿,就这样……说走就走了。
尽管他对赶出了家门的小女儿有了一点点儿忏悔之意,但是他仍然不能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好好的工程师不做,非要去做什么公关小姐?这哪儿是劳模家的女儿干的事情?
可是,这个大女儿,做的事情比她的妹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叶啊,你知不知道,这个秦志刚,是5年前企图强奸你妈妈的流氓啊!
唉!若是在过去。哪能发生这样事情?
过去的幸福时光尽管短暂,在他的心中却是永久的令人怀念。那时候,岸江总工会为了鼓励劳模们为国家多做贡献,号召各大出资,盖起了这栋专供劳模居住的红楼。
红楼是一个光荣的标志,住在这儿的人都有一份本能的自豪。
那时候,红楼的早晨是一幅令人多么激动的画面啊!天还朦朦亮,人们就早早起床。争先恐后地打扫院里的卫生。接下来,上班的人们骑了自行车说说笑笑地奔向了各自的工厂。下班之后。大人孩子们聚在一起,骄傲地谈着自己工厂里的新鲜事情。那时候的红楼,报喜报功的锣鼓声不绝于耳,奖状、锦旗、红花漫天遍地,到处是显不尽的荣耀,到处是欢乐的笑声……
可是。自从出现了下岗的事儿,这红楼里的人不知怎么都成了精减的对象。昔日的英雄一个个的唉声叹气,一见面就诉说厂里那些不公平的事情。唉,老一代人们的思想、观念、业绩过时也就过时了,怎么下一代这孩子们也都学的不争气了。除了几个上大学的好孩子。大分孩子都呆在家里吃父母的老本。他们不学无术,眼高手低,一天到晚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埋怨爹妈没有能耐。一个个流里流气的让人担心。有的甚至打架斗殴,成了公安派出所里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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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咱们红楼完了!老哥们儿到了一起,就开始愁眉苦脸地互相诉苦。
等一会儿,他的宝贝女儿也要坐着警车回来了。
作为男子汉,张洪阳不能像徐珊珊那样抹眼泪。
事情已经发生了,唯一要做的就是要拿个解决的办法。他这些老哥们儿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人品还是好的。大家在一起商讨商讨,总比他一个想的路子要宽一些。
在徐珊珊的招呼声中,老哥们儿一个一个进了屋子。他们像是知道了事情的底细,一进门就安慰张洪阳:别上火,别上火啊!
各位老哥们儿。张洪阳向大家一拱手:发生的事儿我就不多说了。红叶是我的女儿,出了这种事儿说明我教女无方。现在,你们就把红叶当成你们的亲生女儿……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你们家,你们该怎么办?请各位给我拿个主意。
这有啥说的,告他个流氓罪,抓起来算了……
不行,咱们孩子自愿的事儿,人家公安不会轻易就判了……
干脆,经济赔偿吧;他不是有钱吗,要他几万……
咱们劳模人穷志不穷,不能为了钱敲诈人家……
这怎么是敲诈?法律上有精神赔偿这一条……
我看,咱问问那小子是什么意思,万一他愿意和咱们红叶结婚哪……
干脆,把这小子弄来,揍他一顿,先出出气……
别别别,犯法的事儿咱们别干,还是让公安处理吧……
……
警车驶入了区,向工人住宅群落里开去。沿途出现了狭窄的街道,低矮的小房以及那些衣帽破旧,目光呆滞的人群。
这地方,就像我们黄土地上的农民差不多。秦志刚看到这儿,随即涌现出一种大富豪的优越感;刚才还咚咚地打着鼓的心里一下子放了下来。(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