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闻言,怒气冲冲的拍案而起,指着孙飞仁的鼻子叫嚣道:“这里是医院,用不着你来大呼小叫的!现在是由我接待你们,该走什么流程由我说了算,我说要排队,就要排队,不排队,就走!中阳医院多的是,你们爱上哪家看上哪家看!要想在本医院看,就老老实实地去排队,现在没有人排在你们前面,那就等着,等有人排到你们前面了,再往下轮把!”
刘保瑞闻言怒发冲冠,拍着桌面吼道:“这是一个医护人员应该说的话吗?这家医院是你家开的吗?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院长叫什么?”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轻飘飘地回道:“你是哪根葱?管的着这些吗?我干嘛要告诉你?”
刘保瑞气极,言语上说不过小护士,撸起胳膊就要绕过接待台,进去和小护士用拳脚交流一番。秦唐此时是无力拦他,孙飞仁是无心拦他,小护士看到刘保瑞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瞪大了双眼,抱紧了双臂,退缩到接待处的角落,负隅犹自嘴硬,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你过来我可要喊了!”
刘保瑞哪会受她的威胁,所以小护士就喊上了,闭眼埋头尖叫道:“救命呀~~~”
叫声刚起,就听到一旁有人呵斥道:“怎么回事?你进到接待处要做什么?小波,你瞎叫什么?不知道医院不准高声喧哗吗?”
小护士睁开眼,看到来人,急忙绕过刘保瑞,跑到她身边躲在她的身后,恶人先告状道:“护士长,他要进来打我!”
刘保瑞听见那个刁蛮小护士竟然恶人先告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出接待处,沉声对护士长说道:“你是这个医院的护士长,刚才你们这位小护士,对病患蛮不讲理,态度恶劣,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接诊,竟然还要求我们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去一边先排队,如果不排队,就要我们滚蛋,到别的医院去!我不知道你们这家医院的规定是怎样的,还是这家医院的是她家开的!对此,我要求你们医院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解释!”
护士长扭头看那个小护士,冷声说道:“是这样吗?”
那个小护士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满脸的无辜表情,回道:“我怎么可能会那样说呢?他们是恶人先告状,我只是让他们稍稍等一下,因为医院的人手都被那两台手术占用了,一时抽调不出人手来,而且他们的情况也并不是很危急,稍稍等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向他们解释清楚了情况,他们却不理解,不依不饶地让我立即马上处理他们的事情,我只是刚进来的一个小护士,又不懂那么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向他们解释医院的规定,让他们体谅医院的难处,可是他……”她伸手指着刘保瑞,续道:“他竟然就要闯进来打我,要不是护士长你及时出现,我可能就要惨遭他的毒手了!”
护士长闻言,凤目圆瞪,一手护着小护士,一手叉腰,对刘保瑞厉声叫道:“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就算不看在别的,就看她是一个小女孩,你能下得去手打她吗?你们这样的病人,我们医院不接!”
刘保瑞被她们这对没理搅三分的女人搞得没了脾气,虎目圆睁,钢牙狠错,双拳紧握,肌肉紧绷,如果不是他还有点公德心,就要忍不住把这两个女人暴打上一顿了。…,
秦唐这是在一边气息奄奄地说道:“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把刚才那一幕用手机录下来了,请你看一下,再请你把刚才的话收回!”说完,他把手机交到刘保瑞的手里,刘保瑞如获至宝,紧紧地攥在手里,把手机屏幕对着护士长和小护士,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视频里,小护士刚才刁蛮的表现活灵活现的展现在护士长面前,她那气壮山河的一番话,刘保瑞现在看着她的脸又听了一边,心情舒畅了许多!
护士长看完那段视频,脸黑得如同锅底,又如暴风雨来之前乌云密布的天空,阴沉地都快要滴出水来了,但是这个小波护士,来历非同一般,才来了医院一个月不到,就给她桶了不少篓子,这次虽然恶劣一些,但是想起先前值班时无意间听到其他护士的谈话,知道她刚刚失恋,心情正是低落的时候,对她的表现多少能够理解一些!
之前的篓子,护士长都看在她的背景的份上,提她掩盖了过去,这次却有些麻烦,眼前这三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善茬,尤其那个最年轻的小子,一脸衰样,心机竟然如此之深,竟然把刚才的事情偷拍了下来,这要是流传了出去,被别家医院和媒体得到了,或者是被上传到网络是,小波护士倒不会有什么损失,大不了不在这儿干了,到别家医院、别的城市照样有人抢着雇佣她,自己和这家医院却经不起那样的风波啊!
护士长想到此处,顾不得责备小波护士,脸上变魔术般露出和煦的微笑,对刘保瑞说道:“这位先生,我在这里先对我刚才在未了解清楚事情真相的情况下就妄自责备你道歉,请原谅我工作上的失误!那个什么,你们是谁有病要看,咱们还是先处理病患的事要紧,这件事我在调查清楚后,一点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的!”
刘保瑞撇了撇嘴,嗤鼻道:“你们医院的护士对病患是这样的态度,我很怀疑医生能够好到哪里去?我把病人交到你们手里,会不放心的!”
护士长急忙说道:“这个请你放心,我们医院是二级甲等医院,在整个中阳的医疗体系中是名列前茅的,医疗技术绝对过关,保证让病患药到病除!我看这位小兄弟脸色不太好,莫不是他身体有什么问题?身体是开不得玩笑,浪费不起时间的,有病还是要赶紧检查赶紧确诊赶紧用药,才能药到病除!来,小兄弟跟我来,我带着你去做检查!”
身为一家大医院的护士长,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本事果真不是盖的,三言两句间就转移了刘保瑞是视线,把他的关心点从小波护士的恶劣态度转移到秦唐的身上,秦唐也确实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支持不住了,要赶紧检查一下,确定受了什么伤,受了多重的伤,心里也好有个准备,闻言乖巧地跟着护士长向里面走去,孙飞仁冷冷地瞥了小波护士一眼,跟着去了,刘保瑞也狠狠地瞪了小波护士一眼,恨恨地留了一句,“这件事没完!”匆忙也跟着去了。
姓波的小护士对着刘保瑞的背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对刚才的事情满不在乎,哼着小曲儿又回到接待处趴着去了。
护士长带着秦唐三人往里面的体检室走,迎面冲冲跑来两个小护士,护士长看她们慌乱的样子,不禁沉下脸,呵斥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医院是给你们胡乱跑动的地方吗?不想干了吗?医院的规定全都忘了?”…,
两个小护士闻言噤若寒蝉地靠在过道站定,一个胆子稍大的护士壮起胆子说道:“护士长,刚才送过来的两个病人,一个受得是枪伤,另外一个也中了枪,而且已经病危,主任让我们把他们的亲友叫过去,要问一下情况!”
刘保瑞闻言说道:“这两个病人是我送过来的,有什么问题,我去跟你们主任说!”
那两个小护士眼睛齐齐看向护士长,护士长的眼睛却看着刘保瑞,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刚才医院接了两个急救患者,医院的值班人手不够,她也跟着去帮了把手,所以才让小波护士一个人守在接待处,不过她并不了解那两个急救患者的具体情况,这时听说两个竟然都受的是枪伤,而是事情又与眼前的这位壮汉有关,这个事情就有点微妙了。
中莫对枪械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私人是绝不允许拥有枪械的,但是,有些事情,是禁止不了的,所以当局对枪击案极其重视,任何案件,只要沾上点枪的事儿,就一定是个挂上号的大案!
护士长本来对刚才在接待处发生的事情还有些惶恐,现在听说眼前的这位壮汉竟然与枪案有关,心中大定:一般枪击案,如果不是警察经手的,多半就与纷争有关,中阳虽然不是黑恶势力的重灾区,但是由纷争而起的枪击案每一年还是有那么几起的,护士长也亲身经历过几次。一般上的纷争,那些涉黑人士都不愿院方报告给警方,多数都是和院方私下里解决了,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他们求着院方帮着隐瞒,哪一次院方都能敲竹杠敲个盆满钵满。既然这个壮汉也有求着院方的地方,那刚才的那点小插曲,就算不上是个事儿了!
既然那事算不上是个事儿,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放低了姿态,给他们赔笑脸了。
所以护士长脸上和煦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影,黑着脸对刘保瑞说道:“你去吧!”自己也不亲自带着秦唐去检查了,叫住了一个小护士,让她带着秦唐去。
秦唐多问了一句,“护士长阿姨,你不带我去了?”
护士长眼睛一翻,转身边走边说道:“医院的事情那么多,我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陪着你去做检查!”
秦唐算是见识了医护人员的嘴脸,为着自己的身体着想,现在提不劲儿来跟她们纠缠,灰溜溜地跟着小护士去做检查;孙飞仁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刘保瑞跟着那个胆子稍大点的小护士来到急救室门前,看到一个中年男医生正摘了口罩,等在那里,小护士走过去,跟那个医生说道:“王主任,这就是病人的亲友!”
许昌横是这家医院外科的主治医师,今晚值班,却碰到了枪伤案件,心头不爽得很,看了一眼刘保瑞,见他膀大腰圆,器宇轩昂的模样,倒是没有向护士长一样把心中的不爽发泄出来,他为人要精明得多,单看刘保瑞的姿态,就不是个普通人物,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个患者,脸上竟然不露一丝一毫的惶恐,心态放得平常得很,也不是一般人物能够做到的,不是此事与他无关,就是他的能量已经大到不把一件枪击案放在心上了。
不管是哪种原因,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上!
许昌横心神一定,肃容说道:“里面的伤者受的都有枪伤,这事按照规定我们是要报告警方的,把你请过来,只是要先了解一下情况!”…,
许昌横听他这么说,心中更加确定这件事情和他的关系不大,对站在一边的小护士交待了几句,让她去报警,转身又对刘保瑞说道:“一个伤者伤势稍轻,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另外一个却在枪伤之外身上还受到撞击,尤其是胸口那一记重击,导致伤者胸骨断裂,断骨划破了心脏,体内大出血,在我们抢救的过程中已经心跳骤停几次,都被我们及时抢救了过来,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的危险,最终能怎样,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刘保瑞对自己的那一击的力道清楚得很,本来就知道邓子东活命的机会不大,对于这个对手的生命,刘保瑞就更不放在心上了,而且他也能感觉出来,邓子东本来就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杀了他,对他说不定反而是个解脱。这件事情里死了人,事情虽然会有些复杂,但是由丛刚文在前面顶着,狂风暴雨还刮不到他的身上。闻言点头道:“你们尽力就好!”
许昌横点了点头,说道:“我还要进去再给伤者确诊一下,你请稍候!”
刘保瑞说道:“你请忙,我还有个伤者在做检查,我去那里看一下,在警察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医院的,到时候你们去找我就行了!”
许昌横带上口罩,点头说道:“好的!”转身走进了急救室。
刘保瑞向来路走去,走到一半,碰见那个去报警的小护士,问了她外科检查室的位置,找了过去,到了地方,看到孙飞仁正坐在科室外边的条凳上面休息,便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孙飞仁抬头扫了他一眼,问道:“没什么事吧!”
刘保瑞回道:“丛刚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邓子东情况不妙,院方已经通知了警方,这件事,既然丛刚文死不了,就让他去头痛吧!”
孙飞仁淡淡说道:“他也就能头痛这一次了!”
刘保瑞闻言来了精神,追问道:“豹哥要怎么处置那个老东西?”
孙飞仁神情平淡,轻轻吐着气说道:“他已经丢过一次命了,我也饶他一条命,在这件事情后,中阳就当从来没有他这个人物出现过,算是对他这次跟着我来中阳受此无妄之灾的补偿吧!”
护士把他推到门诊接待处,交给护士长,交待道:“他受得伤很严重,具体的检查结果一个小时后才能出来,先给他办理住院手续吧!”
护士长闻听心头一喜,住院好,住进医院来,才好慢慢地宰他!办理住院手续这样的事情她这个护士长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此时接待处已经多了两个护士,自有人麻利地把住院手续办好,给他安排好床位,孙飞仁这时插了一腿,让她们原本安排的普通床位调换成了高级病房,这样的事情伤患自己提出要求,院方当然不会阻拦,秦唐就这样住进了医院的高级守护病房。
秦唐在病房安顿好,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刘保瑞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孙飞仁也没在意,高级病房里有陪护床位,孙飞仁躺在上面小憩时,秦唐已经在病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刘保瑞被警察叫去时,丛刚文已经被转移到特护病房里,邓子东已经被转移到太平间里。
刘保瑞的豫安集团中阳分部就设立在医院所在的区,他做的安保业务,和警察自然少不了打交道,和辖区分局的警察都厮混得熟了,看到过来的警察,抢先打招呼道:“原来是乔老弟,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赶明儿请你喝酒!”…,
乔毅杰见来人是刘保瑞,也堆起满脸的笑,伸手拉住刘保瑞的胳膊,亲热道:“怎么是龙哥?咱们可是很久没有坐到一块了,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啊!”
刘保瑞打着哈哈说道:“在忙也忙不过你们重案队啊,三更半夜的还要出警!说实话,没事我还真不想见到你们警察,因为一见到你们警察,准没什么好事!今天可不就是这样子?”
乔毅杰把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龙哥,这次的事儿可不小,两个都受的枪伤,一个重伤,一个死亡,重伤得还是丛刚文!龙哥,你给兄弟我交个底,这其中有没有你的事儿?”
刘保瑞哈哈笑道:“要是有我的事,我还会站在这里等你来抓吗?你也知道,我是做安保的,戚老大的‘大宋皇朝’最近开张,想必你们是收到信儿了的,人家请我公司去做安保,送上门的生意我不能往外推吧!谁知道在戚老大的地头上,竟然会发生枪击案?受伤的还是戚老大本人?手底下的人没有经过大事,第一时间通知了我,我也是个劳碌命,只能跟着跑过来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具体的情况戚老大醒后你们可以去问他!”
乔毅杰斜着眼睛盯着刘保瑞看,对他这番话不置可否,但是看他神色自若的样子,似乎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多大关系,况且事情的亲历者丛刚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在他清醒过来后,直接去问他,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刘保瑞被胡振刚三人追问今晚发生的事情,想到得意处,不禁先哈哈大笑起来。胡振刚见他还敢卖关子,二话不说,拳脚伺候!刘保瑞勉强收敛住得意,开口绘声绘色地把今晚自他接到孙飞仁电话后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尤其是对在“大宋皇朝”顶楼皇家包厢里面发生那动人心魄的一幕进行了大肆地渲染,听得胡振刚三人心向往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胡振刚三人和刘保瑞一样,被派遣各自驻守一方,只是在暗处密切关注各地势力间的纷争,从没有插手过,他们都是从当年那个热血的时代走过来的人,过了这么多年平静到平淡的生活,身上的浮躁种子早已生根发芽、开枝散叶、长成了苍天大树了,但是他们对何老和孙飞仁的命令,是理解要服从,不理解也要服从,只能在午夜梦回时回忆一下当年与人对战时的酣畅场面、或者在分部的训练场上欺负一下新来的属下过瘾,是做梦都想再跟着孙飞仁大干一回!
没有想到,刘保瑞这个小子如此命好,竟然亲身重温了当年的美梦!这如何能令胡振刚三人不气闷,但是谁让他们鞭长莫及,没有赶上这场大戏,只能仰天长叹命运不济,再捶上刘保瑞两拳出气,心散意懒间,连捶打刘保瑞的力度都小了许多。
刘保瑞看到他们三人郁闷的样子,刚才身受三人围攻的伤痛一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身的舒畅痛快!
四个人当初同吃同住,关系非常,近些年来各自驻守一方,联系虽然没有断过,但终会有些疏离,他们都很珍惜彼此间不打折扣的兄弟情谊,所以在聚到一起后,总会表现得更加亲热,而他们这样的出身的武夫莽汉,表现热情的方式自然别具一格,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打是亲骂是爱!”…,
四个人都是功夫高手,下手的分寸把握准确,彼此之间打闹,当然不会像对敌时那般下黑手死手,所以刘保瑞受到胡振刚三人的“亲热”招呼,表面看起来伤势不轻,却都是皮肉之伤,没有大碍——像这样的小伤小痛,他们是从来不离身的,有时候几天不受点伤,都会感觉不适应。
四个人在病房前面正聚众吞云吐雾,值班的护士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竟然敢在高级守护病房门前公然抽烟,横眉冷对道:“你们没有看到墙上张贴的禁烟标示吗?你们是哪个病人的陪护?从哪儿来的?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四个人情知理亏,急忙掐灭烟头,向护士作揖赔礼,嘻嘻哈哈地让她小点声,不要吵到了在里面休息的孙飞仁。小护士哪管他们,走到秦唐的病房门口,咣咣拍了两下门,没一会儿孙飞仁从里面打开门,看到胡振刚三人,点了点头,说道:“来了!”
胡振刚、姚远、杨晓棋三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齐声说道:“豹哥!”
小护士夹着个病例夹,挺胸昂头,对有点无视她的孙飞仁摆着张公事脸说道:“你是伤者秦唐的陪护?秦唐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孙飞仁闻言,伸手道:“里面请,进来讲。”
小护士擦着孙飞仁的身子走进病房,秦唐也被她的敲门声惊醒了,看到她走进来,抬了抬身子,把枕头向下拉了拉,靠坐起来。
小护士在秦唐病床前站定,双手捧着病历夹,看着秦唐的检查报告缓声念道:“伤者胸骨有清晰裂纹、内脏受到不同程度的撞击,有出血现象、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头上有血包,检查结果:伤势较严重,需要住院继续观察确诊!你们尽快去办理正式的住院手续,缴纳各项费用!”说完,眼睛也没有翻一下,转身小蛮腰一扭一扭的出去了。
孙飞仁从护士长和小波护士那里就对这家医院的服务态度有所了解,对这个小护士冷淡的态度倒没有太在意,听了她讲的秦唐的伤情报告,心头微沉,没有料到秦唐的伤势这么严重,如此贸然转院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情况,还是让秦唐住在这家医院,待伤势平稳后再做打算吧。
杨晓棋是个暴脾气,对刚才护士那眼高于顶、牛气烘烘的模样很是看不过眼,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刚才那个小妞什么态度?这家医院的护士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我看他们的医疗水平高不到哪儿去,还是赶紧给蒙托换个医院要紧,免得耽误了他的伤情!”
胡振刚表面上像个读书人,这些年闲暇时还真的读了不少书,比杨晓棋这个不学无术的莽汉有见识得多,闻言反驳道:“我看这家医院的水平倒不是差,反而很好,因为只有水平高的医院,才敢这样牛气地对待病人!”
杨晓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认为胡振刚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又看到孙飞仁已经安排刘保瑞去办理秦唐的住院手续和缴纳费用,就没再吭声。
孙飞仁向刘保瑞交待清楚,着刘保瑞去了,对秦唐说道:“你继续休息吧!”带着胡振刚三人走出了病房。
胡振刚三人跟着孙飞仁走出病房,来到吸烟区,孙飞仁掏出烟,胡振刚三人抢着给他点火,还是姚远身高臂长,抢得了先机,孙飞仁在姚远伸过来的打火机的火苗上点着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那烟雾竟形成柱状,一直延伸出去一米长,才缓缓消散开去。…,
胡振刚一向以机智自居,在“十八钢人”里他确实也是读书最多的一个,看起来老实忠厚,其实肚子里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在这个沉闷的氛围里,自然要由他打破沉闷,开口问道:“豹哥,今晚究竟是什么情况?听阿龙说,是丛刚文联合郝天一搞的鬼?”
孙飞仁点了点头,说道:“你离郝天一的地盘最近,对他应该关注不少,你感觉,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们想要维持现状,但是,有我们在前面站着,不管是挡没挡住别人的路,总是碍人眼的,想要把我们搬到路边、推下路基、取而代之的人大有人在,我们想要安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下面的那些人老老实实地按照我们给他们划定的道路去走,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么我们就把他们打到愿意,或者,把他们打倒,换一些愿意按照我们指令行事的人来分享那些我们不要的利益!
“这是老爷子当年给我们设定好的路线,这些年我们执行得不错,但是还要再接再厉,继续执行下去!因为阳关县这块地盘,是老爷子带领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老爷子退下去了,我们也要给他好好地守着!有谁敢来插一腿,我们就把他的腿打断!有谁胆敢搞破坏,我们就让他自食其果!我们是老爷子的守山犬,就要尽到一只守山犬的职责!”
有些卓越的领导人,单凭自己的个人魅力,就能聚集起一批优秀的人才,自愿地辅佐自己!从某些情况来说,何老也是一个这样具有独特个人魅力的人,所以才能在退隐多年后,还有张玉明、孙飞仁这样优秀得力的下属对他忠心耿耿,才有“十八钢人”这样已经隐然自立一方的悍将对他矢命不悔。
胡振刚三人听了刘保瑞的话,也都认为此计可行,但又都对刘保瑞牛气的模样看不过眼,不愿开口赞同,不然还不得让他把尾巴敲到天上去!杨晓棋还倒打一耙,恶声恶气地说道:“有这样的办法怎么不早说出来?害得我动了半天脑筋,累死了不少脑细胞,这要吃多少好的才能补得过来?这几天我们在中阳的伙食,阿龙你得好好地准备,要让我们都满意,而且只准掏自己腰包,不能拿公司的钱顶账,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刘保瑞对这些兄弟的脾性早就了如指掌,像这样的要求,还不算是太过分的,他本来就是要好好招待兄弟们的——之前他到了其他兄弟的地头,也都是这样装大爷的!是以听了杨晓棋的话,眉头都没有皱半下,欣然同意,并且把话说死,不再给他们增加条件的机会。
时间刚到凌晨三点,时值五月,要到天亮还得等一段时间,胡振刚三人连夜从外地赶来,一路上提心吊胆,到了之后又在外边喝了一个多小时的夜风,精神虽然还能强撑着,但还是被孙飞仁看出来倦意。他们毕竟不再是当年二十啷当岁的时候,现在都已经三十好几四十来岁了,人到中年,虽然身体状态一直保持的不错,精神头已经不能和小年轻相提并论了。
医院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孙飞仁就让刘保瑞带着他们三个回豫安集团中阳分部的驻地去休息,安心等待郝天一自投罗网。
胡振刚三人纷纷表示能够坚持,但是孙飞仁心意已决,最后胡振刚、刘保瑞四个人的胳膊,也没有拧过孙飞仁一条大腿,只能听命下楼。孙飞仁待他们四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回到病房里,没有看到杨晓棋又蹑手蹑脚地走回来,坐在病房门口的条凳上,替孙飞仁守门。…,
小波护士姓波,这是句废话!乃是刚刚进入医院不到一个月的粉嫩新人,因为背景在这一带颇为强硬,在医院工作还像在家里和学校一样我行我素,给医院添了不是麻烦,却又无人敢管。医院领导无奈之下,把她调到夜班,一来晚上医院的病人要少许多,能够让她惹事的几率也就小不少,二来也是为了让她自己熬不住,知难而退,主动请辞,离开医院,这样就万事大吉了!至于效果如何,看她今晚的表现和现在旁若无人的玩得兴致盎然的模样,就可想而知了!
中年人伸手在接待台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开口说道:“不好意思,请问……”
波玉佩被打断了游戏,不耐烦地抬起头,凶巴巴地打断中年人的话,说道:“你有什么事?”
中年人看她不耐烦的样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整个人的气质骤然为之一变,刹那间显得阴冷无比,宛若行走在暗夜里的死神。
波玉佩看到他眯眼的样子,心头没来由地凉了一凉,似乎被中年人那一瞬间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冻了一下,再仔细看时,却见中年人仍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能纳罕,心中嘀咕着自己眼睛看花了,却不自觉地对中年人收敛了态度,公事公办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中年人见她态度转换,微微一笑,轻柔地说道:“我是郝天一,我刚才给你们医院打过电话,询问今夜是否接收过一个名叫邓子东的伤患,接电话的人说有,我是他的朋友,来确认一下!”
波玉佩闻言支楞着脑袋想了一下,哦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电话就是我接的,我们医院今天晚上共接了三个病人,有两个是受了枪伤的,连警察都来了,一个叫丛刚文,是一个老大,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转到住院部了,还有一个,就叫邓子东,这个名字很特别,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他的伤势比较严重,送来的时间又有点晚,没有被抢救过来,已经被送到太平间里,就等着亲友来把他接走了!”
郝天一是接到从“大宋皇朝”逃走的王刘中盒的汇报,得知中阳这边的行动已经失败,他派来的两员大将,王刘中盒负伤脱逃,邓子东为他断后,没有能够脱身。王刘中盒在逃进皇家包厢套间的时候,偷空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得邓子东被刘保瑞一拳击退的样子,知道邓子东受伤不会轻了,郝天一通过这个情况,试着给中阳的医药打电话,看能不能找到邓子东的下落,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找到了,所以,他就来了!
但是,迎接他的,却是邓子东的死讯!郝天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神情也很萧索悲戚。
波玉佩听到他命令式的话,一刹那间就要点头同意,猛然想起医院的规定,连忙摇头道:“医院规定,死者遗体需要死者的亲友来,出具死者的身份证明,和来人与死者之间的关系证明,还要我们主任签字,才能领走,这个……”
郝天一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现在就要把他的遗体领走,你明确告诉我,我需要出多少钱?”
波玉佩心里也知道,这就是一个“钱”的问题,只要有钱,医院的任何规定都能够被篡改,所以听到郝天一的话,也就没再坚持医院规定的事儿,改口说道:“这个事情,我需要请示一下,你请稍等!”说完打电话通知了护士长。
没过多久,护士长就笑盈盈地走过来,在郝天一身前三米站定,公式化地问道:“你好,我是医院的护士长,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
郝天一冷声说道:“我要领走一个朋友的遗体!”
护士长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这个,按照医院的规定,是需要来人提供若干证明的…...”抬眼扫了郝天一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根本不接她的话茬,话音一转,说道:“还要缴纳死者的抢救费和停尸费,以及一些其他的费用!”
郝天一说道:“一共需要多少钱?”
护士长显然早算好了帐,飞快地说道:“抢救费用和停尸费用一共10000元,加上其他的一些费用,一共0000元,我们会开具完备的死亡证明,附送运尸服务,保证死者的遗体安全安稳安心地到家!”
郝天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抽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接待台上,说道:“这张卡里有三万块,密码是1456!”
护士长扫了一眼那张银行卡,眉眼含笑,向波玉佩示意了一下,波玉佩知趣地拿起卡走出接待处,到医院里设立的自动取款机那里去查询银行卡里的信息,没多久回转,向护士长点了点头,把银行卡交到护士长的手里,护士长不露声色地装到自己的口袋里,对波玉佩吩咐道:“给这位先生办理手续,我去找人把死者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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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