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川县府衙。
张飞带了文武押着绑着来的严颜,共登大堂,张飞呼喝道:“老头儿,你可心服?”
“哼!”严颜将头一歪,不理会他。
“呦嚯……”张飞见严颜如此,怪里怪气的说道:“看来严老头儿输得并不服气啊?就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看来世人所说,严老头儿心胸广阔,此乃谬传也。”
严颜年事以高,很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忍不住对应道:“尔等不仁不义,无故犯我州郡,纵然得逞,也不过是占势欺人,贻笑大方,又有何值得尔等自豪?”
张飞放声大笑,“我原以为书生迂腐,武将豪气。看来我真的错了,你这老头儿比那些迂腐书生还要迂腐百倍,千倍。我家将军雄才伟略,当世无双,当年,我老张跟随他东征西讨的时候不过才一个小小的宛城,麾下的谋臣,将军也不过区区数人而已。但是他不凭家世,在数十年间便打下了大汉王朝的半壁江山,麾下能人倍出,大小官吏高达上千余人。而刘璋小儿又是如何?其依靠父业,一任诸侯便有一州之地,而且麾下要将有良将,要谋有谋臣,可他的成就又怎么样?刚一上任就只知道享乐,汉中张鲁叛变,他花了十年都没有平定此乱,这等无能之徒,又怎么能够任一方诸侯。在这个世道本就是看拳头说话,谁的拳头硬,谁最能打,那么他的话就是对的。
现在刘璋小儿无能,无法守住家业,又能怪谁?难道怪我家大将军拳头硬,怪他兵多,将多?反正,刘璋小儿无法守住西川,与其让汉贼曹操夺去,不如由我家大将军来治理。”
严颜老脸菲红。
确实如此,这本就是他们自己实力不济,又怎么能怪对方实力太强。
张飞直话直说,“严老将军,我张飞是个粗人,不懂得拐弯抹角。刚刚的那番话有一些是徐庶先生教我说的,也有一部分是我老张自己的话。他们那些文人确实厉害,几句话可以说明白的东西,他们非要说一阵长篇大论,听着听着,老张就打起了瞌睡。徐庶先生的那些让我劝你的话,我记不得了。但大体的意思我还知道,这是我家大将军的意思。他说,严老将军在西川的威望很高,而他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攻克西川,收复西川,必须请老将军帮忙。也就是说,我家大将军想收你为属下,帮助他夺取西……”
“住口……”
张飞的“川”字还未出口,严颜就破口大骂了起来,“孙灿小儿这是在白日做梦,我严颜乃西川老将,先辅刘焉,再助刘璋,所受恩禄非车载斗量所计,二世忠臣理应全忠到死,岂可再投别主?纵然孙灿有千般好,万般好,老夫也不会向他摇尾乞怜。”
张飞怒道:“老家伙,难道你不怕我砍了你?”
严颜傲然道:“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惧哉?西川只有断头严颜,决无屈膝求生的严颜。”
“好!”张飞猛得一拍案桌,大声道:‘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拔出宝剑杀气腾腾的走到了严颜的面前,那豹子般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瞪着严颜。
严颜高傲的昂起了头,凛然不惧,引颈待死。
张飞双眼露出一丝敬重,手中的剑对着严颜劈了下去。
严颜见张飞的配剑已经对他挥下,便闭上了双眼,等待那一刻来临。
突然,严颜猛然睁开双眼,见张飞一脸笑意的望着他,忍不住出声道:“这是为何?”原来,张飞挥下的那一剑恰倒好处,正好砍断了严颜身上的绳索。
张飞大笑道:“老将军宁死不屈,这份制生死与度外的豪气,正和老张脾胃,等徐庶先生来时,老张定为将军求情。”
张飞盛情邀道:“老将军,请上坐!”
严颜仍然毫无表情,任凭张飞推着自己坐下。
张飞见严颜一身狼狈,衣甲以被将士除去,高喊道:“来,将严老将军的甲胄取来!”
头盔、护肩、护心境、甲套、甲拦裙等逐一伺候严颜穿上。
严颜见张飞如此殷勤也不好在摆脸色,抱拳一礼,道:“多谢!”
“哈!”张飞笑道:“我老张是个粗人,不懂得礼数,你也别跟我客套。在徐庶先生没来之前,你我可以朋友,或兄弟相称。”
“这……恐怕不妥……”严颜有些犹豫。
张飞不悦道:“难道老将军看不起老张?”
“不,张将军别误会,败军之将焉敢如此。只是,你我所效忠之君主不同,与我相交,难道你不怕被孙大将军误会?”严颜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张飞对他礼遇有佳,他又怎能害他呢?
“哈哈!”张飞再次大笑道:“老将军啊!您这是多率了,我家大将军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他对待麾下将士向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只会关心属下,却从来不会过问属下的私人生活。就算他知道今日之事,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严颜并不相信,但也不好反对,只是不屑的笑了笑。
张飞见了正容道:“老将军,老张敬你,才如此待你,但不可笑话我主,不然纵然抗令一死,也要要你好看。老将军也许不信,但他确从来也没有主动怀疑过自己麾下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我老张娶了曹操爱将夏侯渊的亲生闺女,曹操的义女主公也不曾对 我有过任何怀疑。夺取西川对我军来说意义重大,他毫不犹豫的遍见这次任务交给了老张,此等信任、此等恩情老张就算是粉身碎骨都报答不了,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人对他不敬。”
严颜听了呆若木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的容易,可是又有谁能做得到了?刘璋在不久就因为几句流言就打算撤下张任的职务,幸亏张任深通兵法韬略,知道这是曹营戏志才的离间计,因此果断的将传令人扣押,并且修书给他。他一得到信就赶往成都,以人头和个人威望这才保住张任,平息了这次内部动乱,可是刘璋后来还是派了心腹前去霞萌关监视张任。
这等心胸比之孙灿,那可有着天渊之别。
看着张飞的神情,严颜感慨道:“难怪孙灿能够在短期内就傲视群雄,若我主有孙灿一半,何愁西川不旺?”
张飞毫不容情的说道:“刘璋那小儿,怎配和我主相提并论?我主乃世之英豪,将来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刘璋不过是一个待死的小儿罢了。”
“张飞……”严颜气得火冒三丈,将酒桌一翻,喝道:“你让我不许笑话孙灿,你怎有来污辱我主,欺人太甚。”
张飞这时也来了火气,叫道:“你这是自欺欺人,刘璋小儿的下场你比谁都清楚,无论是谁取了西川他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我说的是事实,你待怎样?”
“你……”严颜怒指着张飞,双眼冒出熊熊烈火。
张飞也不甘示弱的瞪着他,双眼也冒着熊熊烈火。
过了许久,严颜败下阵来,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般,低耸着头,含泪道:“多说无益,要杀便杀。张飞,老夫当年深受先主大恩,纵然主公不才无德,我也不会背叛与他。”
张飞能够理解严颜的心情,并未有胜利的喜悦,只是道:“你的生死由徐庶先生来定夺,但老张向靠将军保证,如果他日是我军先一步攻克成都,我定然会上奏我主,保刘璋一命。”
“当真?”
张飞正色道:“决无虚言,当成与不成,还看天意……毕竟,若没有老将军,入川的重重关卡,我军要想一一攻取,却不知要何年何月。”
严颜这时突然想起了那位叫孙静的智者的一番话来,“效忠一人,并不代表为他付出一切。而是做自己效忠对象喜欢做的事情,刘璋既无治世之才,又无先见之明,而且还不通晓用人,没有一点可以胜任诸侯这个位子。在历史上无能的诸侯,下场只有被强大的诸侯吞并。弱肉强食,谁人也无法更改。与其死亡,不如安心做一个快活侯。”
“快活侯!”什么意思?难道……
严颜双眼一亮,随后又露出一丝犹豫,左右为难。
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张将军……老夫……老夫如果归顺大将军,帮助大将军攻取西川,可否能保我主不死?”
“你说什么?”张飞见严颜来了一个大转变,顿时有些不适应。
严颜叹道:“我想过了,老夫本是托孤重臣,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刘璋。说句实话,他确实没有一点担任诸侯的才干,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纵然老夫再怎么强求,刘璋始终是刘璋,无法变得跟大将军或者曹操一样厉害。他不适合这个乱世,与其强求,玉碎瓦破,不如让他安心的渡过这一世为刘家留后。如此,还能保得西川的百万百姓不受战火之苦。”
“老将军……”张飞深深的望着严颜,神色复杂的说道:“我张飞服了,老将军放心,张飞愿以性命来保刘璋无恙。”
随后,他走到严颜跟前跪下拜道:“老将军此举大忠大义,真英雄也.张飞只能如此才能表达心中的敬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