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灿将目光转向孙策,看到那陷入重围的孙策和他身旁的一些将领,每个人脸上都是宁静非常,充满了慷慨之色,不由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贾诩的话让他想通了一些事情,自己和孙策是两个完全不同,相差很大的人。可是有一点却是相似的,那就是都是真正的不甘心失败的人,对于这种人来说,可以接受战死,也可以接受战败,却是绝不能接受被俘受辱,尤其是在自己对手面前,哪怕面对千万枝利箭,也不会令他低下高贵的头颅以及那颗不甘于后的心。
这时,孙灿叹了口气道:“虽然没有可能,不过在下也不能就这样放弃。若是孙策能够投降,对江东军的军心的打击那是无法估算。无论他真降,还是假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降,江东决大部分的人才都会为我所用。到时,他安享余年便罢,若有反心,在名正言顺的将他处死。”
言罢,孙灿传令士兵后退十步,策马上前,高声道:“孙策将军,实话告诉你,此刻公瑾已经领着一队兵马打着江东军的旗帜前去吴郡诈城。你以前无去路,后无归途,就连最后的希望吴郡也将落入我手,可以说是身陷绝境。如今的你除了身旁的上千士兵以外,再无一兵一卒可以调用。本大将军敬你英气杰济,更是佩服你勇略过人,若是你愿意弃械归降,本将军保证,必然待你为上宾,就是对你麾下将士,也不会有丝毫轻辱,为以重任。你我皆为大汉子民,将军何必死战,弄得双方两败俱伤,相互仇视?难道将军不爱惜你身旁这些对你忠心耿耿的士兵的性命么?”
在远处正在思考对策,不敢轻举妄动的孙策闻言,缓缓向四周望去,周围草木林立,细细观望,确实有些异常,有重兵埋伏的迹象,再看看身旁的将士,只见那三千多名士兵,都散乱的站在一起,已经是疲惫不堪,衣甲破碎,上面的血迹已风经干呈现黑赤色。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衣甲本色。弓箭早已用尽,战刀也出现了缺口,每个士兵眉宇间都是深深的疲倦之色,眼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孙灿的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几乎这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早已知道死亡随时都会到来,他们的生死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孙策微微一笑,仿佛下了某种决定,对护在自己前面的程普、陈武说道:“诸公闪开,让孙某和大将军说几句话。”
程普、陈武犹豫了会儿,对望了一眼,默默的让出了道路。
孙策上前了些许,孙灿也带着许褚上前了一些,直到彼此能清晰的看见对方的容貌后,才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孙灿看着面容憔悴的孙策,突然想起数年前的相遇,不由感慨万分,开口道:“孙将军是否还记得你我初次见面时说过的话?”
孙策迷糊道:“什么?”
孙灿笑道:“当日,我意图将你收为己用,你说你只是信奉强者,若我能在阵战上打败你,那么你就心甘情愿的为我效力!今时,我南下江东,并未以兵力取胜,几番大战都以智谋破敌。数日前,阵战交锋,你也败于我手。素闻孙将军一言九鼎,如今你生机以断,正是你遵守承诺之时。”
孙策一愣,细细回想了会儿,突然大笑道:“大将军休要眶我,当日,策只是说策信奉强者,若大将军能在阵战之上打败于我,我也许会考虑一二。这考虑一二和大将军口中的为你效力有天壤之别。此刻孙某已经考虑的非常清楚,大将军不需多费唇舌,说之无意。”
他细细的看着孙灿,仿佛要将他的面貌印在脑海里,就是此人弄得自己一败涂地,毫无翻身的机会,若非他在首战时,诱惑自己南下,恐怕自己也不会想到这个计策。
这时,他露出了自嘲苦笑,现在说那么多还有什么用,这神亭岭地势险要,利守却不利于突围。以对方的兵力及将士的神勇,强行突围这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他道:“大将军,你也是一镇诸侯,一军之主帅,焉能不知主帅被俘,乃是奇耻大辱。孙策不才,也曾为这江东之主,若为求活命而乞降,我如何面对孙家的列祖列宗,又如何面队对这江东百姓,又焉有束手就缚的道理?”
孙灿本以为对方已经忘了那他的誓言,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记得那么清楚,道:“灿知道孙将军大义凛然,绝不会甘心束手救缚,但是将军可以甘心赴死,难道你麾下的那些将士也都该死么,他们可是无辜的啊。”
孙策看了一眼身后将士,心中 不由沉重起来,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又何顾连累这些跟随自己的兄弟?且看看是否还有出路,若真无出路自己也只好……
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从容地道:“在下很是好奇,明明是追兵不断,你们又从哪里来的伏兵?初次突围的时候,孙某至少遭受到了六万以上的士兵阻截。这些士兵也不断的在后头追击我军,后在震泽附近被我军甩开。据我所知,你们南下只是带来十万军队。一部分接掌秣陵,一部分又要诈取吴郡,还有六万多士兵还在路上傻傻的追击我军,试问,你凭什么能够留的住我。”
说罢,孙策长枪指向孙灿,大有突围的架势。
“哈哈”孙灿大笑,“孙将军想要看我军伏兵,请直言就是,别绕着弯子说明,这也不是你的性格。”
孙灿知道这是孙策的最后挣扎,他果然和贾诩说的一样,明知不可为,也要撑到最后一刻才肯罢休。反正孙策已经是自己的瓮中之鳖,想逃了逃不了,索性就大方一些,绝了孙策突围的想法,于是他便让士兵起鼓。
在孙灿的命令下“咚咚”的鼓声震天做响,左边山头,右边山头都传来震天的呐喊,密密麻麻的士兵出现在山头上。有的弯着弓射,有的对着劲弩,甚至还有举着巨石以及易燃的干草。
孙策举目眺望,左边山头身披青色战甲,为首一将竟然是一直在自己后方追赶,并且被甩开的赵云、赵子龙。
在向右边一看,左边山头的士兵身披白色战甲,为首一位将军自己不认得,但站在他后方的却是斩杀黄盖的老将黄忠。
这时,后方又传来一阵惊吼,士兵来报张飞率领大部队人马出现在军队的后方。
孙策神色黯然,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只要对方死守着路口,不出半个时辰,自己的军队就会在对方漫天的箭雨、飞石的攻势下灰飞烟湮灭。
孙灿笑道:“孙将军有所不知,在这计策中孙将军中的不是计,而是幛。”
“幛?”孙策迷茫自语。
“没错!是幛!”孙灿自信的说道:“孙某却实只带了十万精兵南下。而阻截孙将军的军队也确确实实有六万余人。但是你们估计错了一点,阻截你们的有六万人不假,但这并不代表追击你们的也是六万人。将领没变,追击你们的将军还是那几人,但是他们的士兵却被调回了这里。你们逃的仓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本能的认为,一样的士兵,一样的将军,他们的数量也一定一样。如此,正中了你心底的迷幛,作出了错误的判断。”
“哈哈”孙策听候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么这些将军应该是在我转道后,轻骑赶到此地的?”
孙灿微笑的点头,“正是如此,孙将军转道以后。孙某麾下的将军便带上百来亲卫日夜不停的赶来此地施行最后的围歼计划。”
孙策长叹了口气,道:“虽然不甘心,但我不得不承认我败了,彻底的败了。”他看向身后,说道:“孙某无能,令诸位身陷绝地。你们为我孙策付出的太多,今日因为我的疏忽,让你们置身于死地。虽如此,但你们仍然拼死作战。于情于理,你们都已经尽到职责,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现在必死之局,在战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你们是我我江东顶天立地的勇士,现在我下令你们可以弃械投降。”
“主公!”程普老泪纵横,道:“我们还有一战之力,不能放弃啊!”
孙策笑道:“程公,你追随父亲大人数十载,智勇双全,怎么可能看不穿现在的形势,我的心中比你更不甘心,可是以我军目前的状况就算在拼死一战,也只是多增加一些杀戮伤亡而已,无法改变战局。”
他的语气充满了没落和无奈。
孙灿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一点也开心不起来,霸者的陌路,实在令人惋惜,何况,照成这个情况的人是自己。
孙策露出灿烂的笑容,道:“大将军,你我虽为深交,但也彼此了解算是知己,有一事托付于你,不知道你可肯答应?”
孙灿慎重地道:“只要不违背利益,孙某能够做到,必然尽心竭力,决不失言。”
孙策的目光中突然充满了温情和思念,静静的沉默了会儿,开口道:“孙某幼年散母失父,全耐娘亲含辛茹苦,一手带大。养育之恩,山高似海,孙某的一腔霸业雄心,令自己无暇孝顺她老人家。孙策一身别无牵挂,惟有母亲放心不下,望大将军不可为难于他。”
孙灿坚定的说道:“这点孙将军放心,孙灿在此对天发誓,此身绝对无故无为难孙家。更不会对孙老夫人做出有害之举,如有违背天人共讨。”
孙策神色一松,笑道:“我信你。”他从铠甲里撕出一块衣裳,食指在霸王枪的枪尖一 划,然后在布上写了一些东西,笑道:“我孙策纵横一身,岂能死在敌人的手上。”说罢,孙策长剑出鞘,寒光一闪,众人惊呼声中,挺拔的身躯跌落马下。
孙灿高声道:“不可!”但是却已经来不及了,程普等人早有救援之心,可孙策早已防着他们,突然拔剑自尽,他们根本就无从救援。
“大哥!”孙权大声悲呼,他凄怆的看了孙灿一眼,道:“孙灿,希望你记得今日之言,否则,我化做厉鬼也不饶你。”古锭刀划过颈部也摔下了马 背。
“哈哈!文台公,伯符公!德谋来陪你们了!”程普反拿铁脊蛇矛向自己的喉咙刺去,血花喷溅,立刻气绝身亡,仆倒在地。
韩当、陈武等将也高呼“主公”相继自尽。
孙灿想救也根本来不及,看着一地的尸体,心中不由怅然万分,自己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救下,江东勇士,果然是个个忠义。
“来人,将孙策于诸将的尸 体运回秣陵,交于他们家人。另外,在此地立碑,将今日的一切,通通写下,让后人记得今日发生的一切。在传令各个州府,从今以后神亭陵,改为英烈岗。”
三月一十六日,江东霸主 孙策自缢于神亭陵。
三月一十八日,周瑜在陆逊的帮助下,里应外合以江东残兵的身份诈开吴郡城门,攻取了吴郡。
六日后,孙灿抵达吴郡,休整了十日后,又开始了一统江东的脚步。
四月三日,孙灿大军包围了会稽 郡首府三阴城,大军只守不攻,频频派人于城中太守贺奇交涉,贺奇于一月后出城投降,兵不血刃取得会稽郡。
随后,又以赵云、张辽为前锋,分兵两路直取豫章。赵云、张辽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豫章 郡守华歆不敢于以对抗,弃城而逃。
豫章郡群龙无首, 孙灿军不费吹灰之力,攻取了豫章。
至此,江东全境,皆入孙灿麾下。
孙灿军再次威镇天下,大有席卷天下,一统大汉疆土的气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