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大火,纷飞的石块,漫天的箭雨、标枪,漫shè的铁子铅弹,让七八千鞑子犹入阿鼻地狱,受到无间的苦难。到处都是绝望的惨叫,到处都是鞑子丢下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努山和几位鞑子将领好不容易聚集了二三千的兵士,朝着辕门冲了过去。
刚到辕门,对面黑暗中喷出一条条火舌,伴随着一阵阵白烟,火炮怒吼起来。虽然只有七八门火炮开火,但是已经丧失了斗志的鞑子已不复当年之勇,四处逃窜。努山等人虽然连着杀了几个逃跑的兵士,想着镇住局面,但是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鞑子绕开这些将领开始逃窜。
三声炮过,努山的身边仅仅剩下五六百名骑兵,这些骑兵都是努山和其他将领的包衣奴才,是他们的死党,因此牢牢的将他们护在核心。惨叫声、炮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奏出一支鞑子陌路曲。准塔大声对努山喊道:“大人,从左翼突围吧。”
努山这时候已经慌了神,没有了主意,听准塔这么一喊,才感到左翼的喊杀声比之其他方向少了很多,因此忙勒转马头,朝着左翼而去:“快走。”
看到努山朝着左翼而去,杨军笑了起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恐怕鞑子根本就不知道围城必阙的道理,不过一个蛮人如何能领略中华博大jīng深的兵法呢。
努山等将领一走,剩下的骑兵更像是无头的苍蝇,到处乱撞。只是田羽的兵少,根本无法将大营完全围住,让不少鞑子趁乱冲了出去,不过冲出去的代价往往是留下数十、数百的尸体。
努山等人终于冲了出去,看到周围几乎没有什么明军,只有三三两两败退出来的骑兵,努山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匆忙之中,连头盔都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猪尾巴一样的辫子不知什么时候也断了一截,乱糟糟的披散在肩上,看着就如同疯子一样。
努山将头发勉强挽成一个结,望了望仍然惨斗的火场,叹了一口气,这是他打的最窝囊的一场仗,七八千大军几乎连对方的面还没有看到,就败得一塌糊涂。他看了看周围的将领,这些将领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沮丧的神sè。
努山哼了一声,傲然说:“我们营中还有二千多人,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把jīng神都给我提起来,别让人看着像死了阿玛似的。”
卓罗一边裹伤,一边朝努山说:“大人,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回营,收拢士卒,明rì再战。”还没有等努山说完,一大队骑兵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努山等人面前。雷震廷的骑兵营早就被田羽安排到左翼,等着鞑子上钩,看到这一群鞑子,雷震廷非常兴奋,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但是从旗号上可以看出这帮人绝对是鞑子的重要将领。
雷震廷耳边响起田羽的命令:“一定不能让鞑子的将领赶回大营。”他坚决的执行了田羽的命令,带着骑兵营绕到努山的后方,准备冲击。黑暗之中虽然不能瞄准,但是雷震廷还是下了命令:“前方五十步,漫shè。”
一千多骑兵闻令抬起手弩便shè,虽然黑暗之中准头差了许多,但是仍然shè杀了不少鞑子。一轮弩雨过后,雷震廷大喝一声,带着骑兵开始冲击。看到后边明军骑兵出现,努山等将领根本没有任何斗意,朝着前方疾驰而走,雷震廷急追不舍,根本就不给努山等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杨军看到偷袭的鞑子在损失了近半数以后,突围而去,对田羽说:“大人,我看我们现在趁着这个机会退军吧。鞑子虽然经此一创,损失惨重,但是他们还有二三千骑兵,一旦等着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在脱身就难了。”
田羽摇了摇头说:“趁他病,要他命,如果我们现在撤军,岂不是便宜了鞑子,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好诗,想不到大人不但于军事甚通,还能做得如此的好诗。”
田羽哈哈笑了两声,他可不敢将伟人的诗歌窃为己有,忙说:“这首诗可不是我做的,是一位伟人所做,现在只是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杨军觉得自己可以说读书破万卷,但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首诗,而能被田羽称作伟人的,应该不是无名之辈,自己却前所未闻,不由奇怪的说:“到底是哪位伟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首诗。”
田羽打了个哈哈:“这位伟人虽然声名很高,但是我朝士子知道的甚少。”恩,不是甚少,而是估计整个明朝只有我一个知道,田羽心中不由加了一句。
这时,远处的鞑子的大营传来了喊杀声和大炮的轰鸣声。原来守卫在大营的李国翰看到不少骑兵败了回来,知道努山已经被围,连忙派出托克雅带着一千五百名骑兵前来救援。托克雅刚刚从辕门冲了出来,就被明军大炮当头轰击。
明军的大炮较少,因此鞑子的损伤不大,托克雅约住骑兵,朝着黑暗中的明军就冲了过来。距离明军不到五六十步的时候,托克雅看到空中一片黑影压过,连忙来了个镫底藏身,躲过一劫。但是其他鞑子就没有他那份功夫,被标枪雨砸了个正着,不少人惨叫着落下马去。
托克雅的马匹也中了一枪,惨嘶着就到了下去,托克雅连忙甩镫滚了出去,没有被战马压在身下,他身边的一个亲兵连忙跳下马,将马匹让给他,托克雅上马以后,对方不再投shè标枪,他松了一口气,刚刚准备再冲。
黑暗中响起一阵如雷的马蹄声,一只四五百人的骑兵犹如一股铁流,朝着鞑子压了过来。托克雅看到一千五百骑兵损失惨重,双目尽赤,率兵就冲了过去。明军的骑兵是王六带着的田羽中军,战斗力很强,虽然鞑子的兵力远远超过他们,但是他们却毫无畏惧的冲了过来。
双方的骑兵撞在了一起,然后又分了开来。托克雅的骑兵这一战吃了大亏,因为刚才的标枪雨打乱了他们的队列,而且他们的速度也降了下来,而王六则是全力冲锋,鞑子足足损失了有一二百骑兵,而王六他们的损失不过几十。
托克雅大声怒喝,挥军又要冲锋,但是后面的标枪雨再次出现,原来经过刚才的冲锋,鞑子的骑兵已经进入到明军骑兵和步兵之间。步兵一轮标枪雨shè出以后,等待着再次攻击的机会。看到鞑子再次进入攻击的范围,明军步兵再次攻击。
托克雅等人的注意力都被王六的骑兵所吸引,已经调转马头准备再次冲击,不料标枪雨再次出现,因此他们多数都是背对着明朝步兵,虽然黑暗之中,明军的标枪准头差了很多,但是鞑子同样难以用兵器拨打标枪,何况这一次更是背对明军,因此伤亡很大。
托克雅看到自己被夹击,连忙分出三四百骑兵前去攻击步兵,而自己带着剩下的鞑子再次举起马刀、骑枪,开始朝着王六冲了过去。
王六看到托克雅再次冲了过来,看了看后边的骑兵,大声喝道:“兄弟们,杀虏立功便在今晚,冲啊。”带着骑兵再次与托克雅对冲。
而冲向步兵的鞑子却再次遭遇标枪雨,足足损失了近百人,才冲了过去。当他们以为一个冲锋便可解决这些步兵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了一排排拒马枪。黑暗之中他们在远处没有发现这些拒马枪,等冲到跟前,才看到一排排拒马枪的时候,前边的人想停,但是被后边的一涌,想着停已经不可能了,不少骑兵直接撞到了拒马枪之上,在前面骑兵的提醒下,终于停了下来。
三四百骑兵没有和步兵照面就已经损失将近一半,而明军步兵却一个损伤都没有。这队步兵的头领是个千总,带着的兵士足足一千,每人五支标枪,刚才已经投出四支,一声令下,一千支标枪再次如雨而至。又损失了五六十人后,看到明军步兵开始冲锋,鞑子的信心完全被击溃,四散而逃。
托克雅和王六冲锋了两次,手下剩下不到四五百人,看到cháo水般的明朝步兵赶到,再也没有一丝战斗的yù望,率军缓缓退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