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虎虽然有些酒意,但常年刀上讨生活,还是有两把刷子,看到这种情况以后,忙集中了一千多人,在死党赵一刀的率领下,打开寨门冲了出来,准备破坏田羽军中的大炮。
田羽早就料到山贼会有所反扑,早就将弓兵营和火枪营的火铳手们布置在两翼,等待着山贼的冲锋。因此赵一刀率领山贼刚刚冲出寨门,便受到弓箭和火器的猛烈交叉攻击。山贼没有铁甲防身,多数都是穿着老羊皮缝成的皮袄,虽然他们是居高临下,占据地势之利,但弓兵营、火器营三次齐shè,就收割了二三百山贼的xìng命。
山贼虽然人数众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而已。看到在如蝗的箭雨和四处纷飞的铁弹铅子的攻击下,身边的弟兄纷纷惨叫着到了下去,心中不由胆颤,吓得腿肚转筋,刚刚冲出来的那股勇气,一散而净。赵一刀虽然悍勇,同时举着一块木质的盾牌防身,但对于火铳这样穿透力极强的武器,根本就无法抵挡。在几次轰击下,盾毁人亡。那些山贼看到二当家的到了下去,没有了任何攻击的勇气,拉着赵一刀的尸体便如丧家之犬,奔回关卡。
田羽也不下令步兵营攻击,而是按兵不动,继续用大炮进行轰击,借以打击山贼的士气,让他们不战而屈。刘黑虎看到山贼士气低落到了极点,心中焦躁不已,但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不过一介山贼,哪里知晓火器竟有如此之大的威力,不过天生的暴戾之气,让他目中凶光毕露,妄自想着如何顽抗,因此大声说:“退回第三道关卡,都躲到寨墙的城楼里,我就不信他的大炮能轰坏我们的城楼。”
山贼在刘黑虎的组织下,退回第三道关卡,寨墙上的人都缩回城楼,一部分贴在寨墙内侧的墙根,等待田羽大军步兵攻打关卡以便守卫。
田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得了两道关卡,提兵开始进攻第三道关卡。第三道关卡比前两道高了足有三尺多,而且上面用大块的石头垒成了十几个城楼,山贼躲在城楼中后,田羽火炮的威力大减,虽然轰击了半天,打的寨墙、城楼石屑纷飞,但除了一个城楼因巧合的被大炮轰击在薄弱处倒塌,砸死了许多藏在里面的山贼之外。其他的城楼虽然外面被轰的七疮八孔,一片焦黑,但仍屹立如初。
火枪营的十多门火炮因为连续发shè,炮管已经发红,龙泰元不得不停下轰击,而山上没有多少冷水,只好等待大炮的自然降温。见田羽的大炮哑火,城楼中的山贼纷纷钻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的欢呼,对山下官军叫骂更加嚣张。
刘黑虎望着山下忙碌的官兵则是一脸的不屑,朝身边的山贼头目说:“这些官军看来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能攻破咱们清风寨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说完放肆的放声大笑起来。
一个叫秦寿生的头目忙拍马屁的说:“那是,大当家的当年弄这个关卡的时候,大家还认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现在就能看出来大当家的目光看的远啊。”
田羽对山上的叫骂充耳不闻,看到山贼的气势逐渐恢复过来,知道这么轰击下去不可能击溃他们的信心,看来只有出动步兵攻击了。便吩咐龙泰元开始挪动大炮的位置,将炮口齐齐对准寨门,一旦火炮冷却,轰开寨门,杀入清风寨。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大炮终于冷却了下来,龙泰元指挥炮手开始装填火药,待火药装填完毕,一声令下,十多门大炮喷出怒火,轰向寨门。清风寨的寨门用的是足有半尺厚的门板制成,如果没有火炮还真的不容易攻破,但是在大炮的几轮齐shè下,寨门晃动了几下,倒塌了下去。
田羽令旗一挥,两营步兵开始冲击。虽然刘黑虎组织大批的山贼想守住大开的寨门,但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抵挡得了百战之兵,坚持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寨门便已失守。看到蜂拥而入的官军,刘黑虎再也笑不出来了,带着十几名心腹和众多山贼,逃回忠义堂。其他山贼看到坚守无望,不少都放弃了抵抗,跪地投降,田羽也不为难他们,只是命人将他们集中在一块空地捆绑起来,派一队步兵看守。
过了第三道关卡,道路开始陡峭起来,火器营的大炮再往上搬就困难了,田羽只好留下那十几门大炮,带着步兵冲了上去。刘黑虎则派山贼守住忠义堂,还想顽抗。
田羽也不着急,四五千人马将忠义堂围了个水泄不通,为了避免伤亡,田羽派出几个士兵前去喊话,承诺山贼放弃抵抗,便可免死,只是守卫在忠义堂的山贼不敢相信田羽的喊话,而头目又有不少都是刘黑虎的死党,因此对田羽的喊话根本就不搭理,只是一个个拿了刀枪,缩在暗处,准备死守。有些人虽然有投降的心思,但周围都是刘黑虎的心腹,不敢表现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一个个皱着眉头守卫在各处。刘黑虎躲在暗处,观察着田羽的动作,见田羽只顾得指挥兵士,刘黑虎便悄悄的将自己的硬弓取了出来,瞄了又瞄,方才shè了出去。
田羽距离忠义堂这个院子很远,一般的弓箭根本就shè不到,因此他也就没有在意。刘黑虎的弓是三石的强弓,箭支又是特制的连珠箭,shè程比山贼所用的弓箭远出一倍还多。田羽正半转着身和远处的王六商量如何攻打忠义堂,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眼看刘黑虎的连珠箭就shè到了田羽,正巧有个中年士兵路过,看到情况紧急,一把就将田羽推开了,他自己来不及再躲,连珠箭将他的左臂生生shè了个对穿。
龙泰元看到山贼发冷箭shè田羽,不由大怒,指挥一队火铳手朝着忠义堂就是一顿乱shè,打得那些山贼一个个缩到掩护物后面不敢露头。
田羽忙回转身去看那个兵士,那个兵士竟然已经摔倒在地。田羽不由一愣,箭支虽然穿透了那个兵士的胳膊,但这个伤不至于摔倒啊。这时,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将那个兵士扶了起来,又将他的衣服用刀子割开。这个兵士的胳膊已经肿的快有原来两个粗了,伤口处流出的血都是黑sè的,而伤口周围的皮肤也成了瘆人的黑sè。
田羽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箭上有毒,那只箭头上的血迹也已经变成了黑紫sè,看来这个毒非常厉害。田羽忙将那个兵士的伤口割开,把箭支首先取了出来。那个兵士倒是非常勇敢,在田羽割开皮肉取箭的时候,只是狠狠的咬着牙,一声不吭。田羽用布带在他的伤口上边紧紧扎住,避免毒气攻心,然后又使劲的往外挤黑血。
张发仁拿起田羽取出来的箭支,放到鼻子前闻了一下,惊叫说:“是小青龙的毒。”
“什么小青龙?”田羽不由诧异的问。
“我们老家那边有一种烙铁头蛇,因为全身青sè,老乡都管它叫小青龙。这种蛇很稀少,但是剧毒无比。只要被它咬上一下,除非立刻砍掉咬到的地方,否则必死无疑,不想山贼中竟有人用这种毒喂箭。”
田羽看到自己挤了半天,那个兵士的伤口仍是流着黑血,不由着急的凑了上去,用嘴去吸。田羽的举动吓了张发仁一跳,忙将田羽拉开:“大人,这个毒太厉害了,你不要命了,这样你不但救不活他,连大人的xìng命都得搭上。”
田羽的嘴唇只是刚刚挨了一下黑血,这时就感到嘴唇如同刀割,肿了起来。但是这个兵士是为了自己受伤,怎能不救呢,因此急着说:“那我们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条胳膊砍下来。”
那个兵士听到要砍胳膊,丝毫没有惧sè,很硬气的说:“有酒没有,拿酒来。”
王跃鹏一直为田羽带着好酒,看到那个兵士如此豪气,不等田羽说话,就佩服的说:“好汉子。”看了一下没有盛酒的东西,就将自己的铁盔取了下来,到了足有三分之一铁盔的酒,递给那个兵士。
那个兵士也不说话,一口气就将铁盔中的酒喝得干净,又舔了舔嘴唇,咂了咂嘴,似乎意犹未尽。然后对田羽的人说:“大人,动手砍吧。”
田羽不由犹豫了一下,张发仁不由急着说:“大人,不能犹豫了,再犹豫他的xìng命就难保了。”听到张发仁这么一说,田羽示意张发仁动手,而他却转过身去,不忍再看。
张发仁取过一柄大刀,朝着那个兵士说:“我可要砍了。”
那兵士从地上拾了一根木棍,咬在口中,又朝张发仁点了点头,示意他动手,张发仁瞄准了,一刀将他的胳膊砍下,那兵士只是闷哼了一声,疼得昏了过去。张发仁看到断口喷出来的血液是红sè的,知道没有事情了,赶紧用止血膏和纱布为那个兵士包扎。
刘黑虎只有那么一支毒箭,看到没有shè中田羽,非常懊丧,暗自摇了摇头,悄悄的退回了忠义堂。忠义堂大厅中已经聚满了大大小小的山贼头目,争吵着下一步怎么办,有的说死守,有的则想着投降,意见不一,甚至开始互相谩骂,但想着投降的占了大多数,一时间刘黑虎的死党落了下风。这时那些死党看到刘黑虎从外面进来,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刘黑虎,希望刘黑虎能够想出办法。
刘黑虎知道自己投降不会有什么好的后果,因此一狠心,将藏在地窖中的黄金白银都拿了出来,想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护着他突围。那些死党分到了大量的金银,非常兴奋,纷纷表示要死保着刘黑虎冲出去。
陈王庭看到刘黑虎到了这种情况下,还没有放弃,不由叹了一口气,但是他作为刘黑虎的外甥,不能眼看着刘黑虎望绝路上走,因此分开众人朝刘黑虎说:“舅舅,我看还是投降吧……”
刘黑虎不等他说完,拿起一把大刀就将忠义堂上的木桌砍成两半:“有再敢劝我投降的,照着我这把刀说话。”
刘黑虎这一刀将那么想着附和陈王庭劝他投降的人都吓回去了,刘黑虎的积威之下都不敢再言语。陈王庭一心为连环画着想,怕刘黑虎这么做,最终弄个玉石俱焚,也顾不得想相劝的后果,大声叫道:“舅舅,这样打下去不是硬拿着鸡蛋碰石头吗?你也为这么多兄弟想想啊。”
刘黑虎望了一眼陈王庭,眼中凶光一露:“好小子,没有想到现在你还吃里爬外,来人,给我来出去砍了。”听到刘黑虎下令,早有几个死党扑向陈王庭。
山里豹闻听刘黑虎竟然要杀陈王庭,心中怒火也冲了上来,心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非要劫掠官军粮草才使清风寨有灭寨的危险,现在又不顾三四千兄弟的死活,一意孤行,这样的大当家不跟也罢,想到这里从背后一刀将刘黑虎的首级砍了下来。
刘黑虎首级在地上滚了几滚,兀自睁大着双眼,似乎不相信跟随自己这么久的三当家会杀了自己。
山里豹被刘黑虎喷出的鲜血溅了一脸,用手摸了摸,更加狰狞,用手中刀一指刘黑虎的那些心腹大声喝道:“谁还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