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卡尔荻城堡的废墟处撤离,直到回到奥茨町军营,大家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们翻开废墟,寻找古利的尸体,可他的身躯全部化作那道华丽的白光,甚至连半点血肉都没有留下。只是在原来的那个位置,发现了一颗白色的鹌鹑蛋大的像珍珠状半透明小球,沈星把那颗小球放入口袋中,权作纪念。
“哎呀,我忘记了,我们应该搬走几块水晶,那些能值不少钱呢。”大伙在军营里整理物品的时候,沈星突然说了一句趣话,试图调节这股悲伤的情绪,可他脸上的泪痕使他本想故意摆出的笑容变得别有意味。周昆只是拍拍他的肩膀,随即继续将自己的头埋进一团雪茄烟的烟雾里。
没有一个人对胜利表示庆祝,尽管这次的胜利比八百年前白狼和阿卡尔荻的决战还要彻底,尽管阿卡尔荻的城堡都已尽数化为灰烬。欧洲各地的狼人部队在听到通讯兵的消息传达后都陆续抵达特兰西瓦尼亚,他们也听到了白狼古利的英雄故事。
两天后,聚集在这个小镇上的狼人部队越来越多,战士们也渐渐的从白狼死去的悲伤阴影中走出来,庆祝声和啤酒也更多的出现在军营中,偶尔还能看到暧昧缠绵的一对对男女战士,沈星明白,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哈桑,我们要走了,毕竟吸血獠失去了领袖,残余的那些已经变得脆弱不堪,而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沈星不喜欢分别的情景,他笑哈哈的拿出一瓶酒,和几位狼人分享。至始至终,周昆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始终把自己埋进雪茄的烟雾中。
“愿我们的友谊永存!”饮完离别酒之后,全体狼人摆成整齐的方阵,站在军营的门口,郑重地朝二人行礼。成为罗马尼亚新一任狼人首领的哈桑眼含热泪,目送着沈星周昆乘坐的吉普车渐渐驶远。
他们不是狼人,但他们是狼人眼中的英雄。
“你一直都在想什么呢?这几天你都不怎么说话。”沈星趴在吉普车后窗上,看着远方的特兰西瓦尼亚,在这里的时光并不算长,但这将成为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经历。
“唉——”,周昆长叹一口气,他的声调有些低沉,“我在想,如果当初是我站在古利的位置,我有没有那个勇气去毁掉自己的身体而换来一次破釜沉舟的攻击。阿卡尔荻并没有想到古利会那样做,所以他输了。但,如果阿卡尔荻事先预料到会有这一招,而避开攻击的话,这个世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凡事皆有天注定,改变不了的,你别想那么多了。”沈星将下巴放在椅背上,专注地望着远方的群山和天空。
“把命运交给上天,这可不是强者的风格。命运要靠自己来把握。”周昆喷了一口烟在沈星的脸上。
“把握个屁,我要是能把握命运的话,就绝不会因为偶然的醉酒而遇到那该死的蝴蝶,不会遇到小白和你们,更加不会成为守护者。或许我也会来德国,不过只会是旅行,而不是和吸血獠们打架。”沈星转过身来,把头舒适地放在椅背上,燃了一根烟,“我觉得,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一个人在安排着我的一切,也安排着别人的一切。这个人,可能就是所谓的神灵吧。”
“去他妈的神灵,那玩意儿都是人们瞎编出来的。”周昆此刻的样子倒很像是许多年少不经事的莽撞少年。
“亵渎神灵,当心被打下地狱,哈哈。”沈星大笑,他也不相信有什么神灵,他只相信能力。只不过当他遇到了一些无法避免的事情,就会把它当作是命运的安排,这只是一种自我宽慰。
当天下午,他们就乘坐飞机返回柏林,刚刚下飞机,周昆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一个极其熟悉的号码——钱谦。
“干你姥姥的,这些天你死到哪里去了?柏林大爆炸怎么没把你给炸死?……我们干掉了阿卡尔荻,那个场面不知道有多屌,可惜你小子没有看到。”周昆肆无忌惮的在大庭广众下对着话筒大吵大嚷,幸好周围的人们都不懂中文,不然一定会认为这是个神经病或是电影狂。
“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有两个东方守护者帮助狼人部队干掉了阿卡尔荻,我一想就知道是你们来了。我和静茹刚刚忙完了一档子事情,打算在米兰大购物顺便看欧洲冠军杯,还要去那不勒斯渡假,你们有没有兴趣?”钱谦在电话里大叫,他的心情很棒,看来又赚了一大笔赏金。
“有欧洲冠军杯现场可以看?老子当然要去,先帮我订两张票,奶奶的最近一直在罗马尼亚,根本没时间去了解足球新闻。我马上就搭去米兰的班机,你们两个给我准备好最新鲜的鱼子酱披萨在机场迎接我的大驾光临吧!”周昆乐呵呵的大叫,丝毫不在意周围的人们投来的责备目光。
“两张?一张就够了,我还有事情要沈星去办,他得先回去西城。”钱谦吃吃的笑着,他的声音变得小声了一点,可还是被一旁的沈星听了个一清二楚。
“喂!凭什么不让我去?你们分明是欺负人,我还没有去过意大利,没在现场看过一场真正的足球比赛。”沈星一把抢过电话责难,他真的很想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真是累死了。
“总之肯定要有一个人回去一趟的,如果你有办法说服阿昆的话,那么就让他回去吧。像我们在意大利路途遥远,回去一趟要花不少时间呢。”在说话的同时,钱谦一直忍不住的坏笑。
沈星气呼呼的质问:“时间好像差不多吧。”
“谁说的?从意大利飞往中国沿途要在伦敦和伊斯坦布尔转两次机,而且还都是那种小飞机,很危险的,另外沿途的关卡也特别复杂,还要检查很多很多东西……。”钱谦开始信口鬼扯起来。
“拜托那是意大利,不是利比里亚,谁相信你啊?”沈星快要气死了。
“呃,你提到利比里亚,我在这边还认识了一个非洲朋友,他叫乔治,是南非人,我们在飞机上就见过面,这个人很有趣,有时间给你介绍介绍。”钱谦笑着说。
“别转移话题,既然要回西城办事,为什么不是你自己去办?”沈星朝着话筒猛喷气。
“啊,这个……是这样的,静茹受了点伤,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她,没法离开。”钱谦的口气正经起来,但沈星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一阵女孩的娇笑,肯定是静茹。
“静茹受伤了?”沈星有些怀疑地问。
“是呀,我受伤了呢。”电话里是静茹的声音,只不过听她那串笑声,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伤到哪里了?严重么?”沈星还是抑制不住地有点担心。
“是啊,好严重呢,我昨晚剪指甲的时候不小心手一抖,划破了手指,现在都在痛呢。”静茹笑得直喘气。
“奶奶个腿儿的……”沈星想继续对着话筒大骂,但想想对方是女孩子,还是忍住了。
“好了好了,说正经事。”钱谦似乎抢过电话来,口气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沈星似乎能看到他那副强忍笑意的嘴脸。
“什么?”沈星没好气的说。
“你们曾杀了十几只环狗吧,这件事情我也听说了呢。最近有消息说在中国境内发现了一只风狸,所以我们最少得有一个人留守在西城。虽然没听说有风狸作案的消息,但那么强大的异兽,还是不能轻视。另外我也想你去拜访一下住在西城『六合路』7号的丁力老师,他是中国古拳法的传人,格斗技术非常强,他可以教你一些很有用的东西。”钱谦说。
风狸?李风!那只风狸沈星已经见过,应该没什么危险性,相信钱谦说的也是同一只。
只不过……“丁力?演上海滩么?还中国古拳法?”这两个名字真是让沈星受不了,如果那个六合路七号是一家出售『懦夫救星』的小商店的话,就更绝了。
“他名字就叫丁力,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他爸爸。另外这不是达叔的那个中国古拳法,这只是我习惯用的简称,它的全称……好像是……中国古代拳术与格斗技法。”钱谦的话怎么听都缺乏真实感。
“靠,起个名字都要抄袭别人,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沈星撇嘴。
“别那么说,那个人修炼过一种很厉害的法术,虽然没有异能力,但也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是吗?这似乎还不足以让我放弃一次渡假啊。”沈星已经有些动心,毕竟对于他来说,提升自己的能力比渡假要有用多了。如果他很强,强得足以打败阿卡尔荻,那么古利也不会死,而且李风的话总是徘徊在他的耳边,凤凰等王者异兽随时可能从黑幕的背后走出来,给守护者们以重击,这让他时刻都想要提升自己。
……又经过一番拌嘴,沈星终于故作勉强地同意回到西城,同时又诈取了钱谦此次任务的一半奖金,这才对着电话好一阵狂笑。他和周昆卖好了各自的机票,周昆幸运地可以在半个小时后便登上去米兰的飞机,而飞往西城的班机则是明天的下午。
“看来,我还有时间在柏林的街头逛一逛。”沈星送周昆上了飞机,独自一人走出机场,看着门口那个熟悉的广告牌,不由得想起当初遇到的那个持手杖的热心老婆婆——琳达·凯勒。
不如,去造访她吧,喝杯咖啡,听听她说说柏林的历史也会很有趣的,而且在柏林想找一个能够用汉语交流的人也很难的。沈星打定主意,从口袋里翻出了当初琳达婆婆交给他的卡片,并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