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常雨板着脸哼了一声,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怅然,魂林笑道:“这个问题,便由我来代答吧。姐封琴束三十余年,思君念君,却又忧君恨君,遥念长如水,幽恨绵似针,到了如今,怕已不清是恨还是念了。对也不对,苏姐?”苏常雨脸色有些羞红,旋即又叹了口气,却终是没有否认。
魂林又道:“文先生,你出来寻苏姐,你家里老伴知情么?”
“她已经不在了。”文涂山黯然道。
“她不在了,你才来找我?你这无肠无肝无心无肺之人。”苏常雨又是嘤嘤哭泣了起来。
魂林瞅了文涂山一眼,这老头,话不会技巧吗?他叹了口气道:“莫吵了,莫吵了,你们二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两情相悦,相互怀念三十余年,却为何见面便人寻死觅活呢?恕我句不当的话,你们还能有多少年头可活?为何却要如此矜持,再错过这最后一次机缘呢?”
“文先生,苏姐,你们想要分开,却也是不能了,红线都已经牵扯好了,哪能散就散。”迪莉姐笑着道。
文涂山和苏常雨急忙低头看去,却见一根细细的红线,竟直直将二人连在了一起。
两上人同时脸一红,知道定然是这一对年轻的男女所为,文涂山毕竟做了一品大员多年,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顺势抓住苏常雨的手道:“常雨,我是真的一直都在想念你。”苏常雨苍白的脸颊染上片片红晕,却不知道该些什么,只任泪珠儿落了下来。
这个文老头,时机把握得不错,泡妞也算有一手。魂林拉住迪莉姐向一边行去,笑道:“接下来的节目少儿不宜,我们便不要看了吧,可别耽搁了他们。”
迪莉姐跟他行到一边,坐在船边的栏上,笑骂道:“你这人方才正经了一会儿,便又要作坏了。”她看了远处的苏常雨一眼,轻声道:“苏姐用情至此,不惜以死明志,却是天下女子之楷模。”
魂林摇头笑道:“迪莉姐,我看这苏姐却也有些心眼呢。”
“什么心眼?”迪莉姐皱眉哼道:“你便当天下人都是你那般狡诈么?”
魂林呵呵道:“迪莉姐,你想一想,这苏常雨当着文先生的面跳河,便真能死得了么?”
迪莉愣了一下,文大人旁边还跟着几艘船,却都是他的护卫,就算是苏姐坠了河,那也很快便能救起来,这样一想,苏常雨确实死不了。
见迪莉姐皱眉的样子,魂林一笑道:“据我看来,这却是苏姐要做给文先生看的,是对他负心的惩罚,也是苏姐自下台阶的一种手段。这计谋却是用得对极了。”女人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魂林却是一都不陌生。
“你的意思是,苏姐早已原谅了文先生?”迪莉姐疑道。
魂林头道:“这是自然,恐怕当年苏姐写完那信之后,便已经开始后悔了,只是她被你们这些女子视为楷模,却已是骑虎难下,文先生和她又都有些放不下面子,这一拖,竟然就是三十年。其实,他们中间就隔了一张纸而已,捅破了,便什么都好了。”魂林叹道。
细细一想,可不就是一张纸嘛,迪莉姐心中一叹,她看了魂林一眼,轻轻笑道:“今日绑这红线,却也算你做了件善事,只是手法却差劲之极。”
“哪里差劲了?”魂林不解地道。
“这红线,你却牵的不是地处。”
“那该绑在何处?”魂林奇道。
“红线牵脚踝,你这天下第二才学,却连这典故都未听过?”迪莉姐得意笑道,像个不经事的女孩般,抬起脚,得意地炫耀一阵,不经意地将那红线绑在了细嫩的脚踝上。
汗,这个,还真是没研究过,魂林抱着纯粹学术研究的心态,将那红线的另一头,绑在自己脚上道:“这样牵便行了么,我看不牢靠得很哪,我与迪莉姐却没那缘分,如何能绑?”
迪莉愣了一愣,呆呆地看着那绑在二人脚上的红线,脸上忽然火红一片,轻声道:“魂林,你莫要瞎绑,快将你那脚上的解开了。”她着脸上已满是飞霞,偏过头去不敢看他。
“干嘛你的不解?”魂林笑道:“这事便要偷懒么?”
他正要去解那红线,却听刷的一声,从面的圆湖中突然冒出几条黑影,刀光闪闪,一人高喊道:“杀了文涂山。”
另一人却是剑光甚急,不偏不倚,正中二人脚上红线。那红线悄无声息,便从中间断开了。那身影来势迅疾,剑光所指,不为伤人,却是专挑着那红线而来。
魂林吃了一惊,这黑衣人功夫绝,竟和自己所熟知的碧丝雅,黛丽儿两人也差不了几分。
迪莉啊的一声惊叫,望着那顺风飞舞的半截红线,神情痴呆,便似是失去了魂魄般。
黑衣人一剑截断红线,却是剑势不停,顺手向迪莉姐身前砍去。魂林急忙闪身拦在她身前,一拳击在那人手腕上,那人迅捷退开,望着他二人哼了一声。
迪莉姐神情痴呆,望着那红线不一言,竟似连那黑衣人的攻势都没看见。魂林急忙一拉她衣袖道:“迪莉姐,你这是怎么了?”
迪莉回过神来,神色间有些凄婉,望他一眼,轻轻道:“没事的,魂林,你,你可要当心了。”
对面那黑衣人见迪莉姐关切的神态,却又是轻哼一声。
魂林猛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再看对方形态竟然是个女子,手提一柄蓝光闪闪的长剑,整个剑身环绕着水蓝色的光泽,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起码有宝器以上的级别。他心里一凛,暗道:“莫非黛丽儿那个妞有寻来了不成?”仔细回想那种声音,两者又有明显的不同,只是这种熟悉的声音让他一时忘却在哪里听过。
远处那偷袭文涂山的黑衣人,却是被文涂山的贴身护卫截下,两人紧紧斗在一处,远处的护卫船只飞靠拢而来。
文涂山将苏常雨护在身后,冷眼看着这些围攻的匪徒,眼中没有一丝的害怕,却闪过几丝厉光。
眼见护在文涂山身边的侍卫越来越多,黑衣人中一人高喊道:“杀文涂山,休得延迟。”众匪徒便皆舍了身边对手,直往文涂山扑去。
黑衣人又看了被魂林护在身后的迪莉姐一眼,冷哼一声,便持剑要向着文涂山杀去。
魂林当然不会让她得逞,闪身一步拦在了黑衣人的身前,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杀文大人?”
黑衣人秋水眼眸满含深意的看了魂林一眼,怒声道:“我是什么人与你何干,你怎么不回去保护你的那位红颜,难道就不怕我回去杀了她?”这次的声音明显与刚才不同,显然黑衣人不想让魂林知道她的身份。
魂林微微皱眉,也不想再和她废话了,道:“既然你不,想杀文大人就先过我这一关。”着,一拳便朝着黑衣人攻了过去,势头又急又狠,显然没有留手。
望着魂林的攻势,黑衣人满眼的痛苦,任谁都听得出那语气中的惨然之色:“呵呵,好,没想到你竟然会对我出手。”当下也毫不犹豫,一剑劈了过去。
魂林微微有些奇怪,这个神秘的黑衣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和她从未见过面,只是听她的意思,两人似乎以前认识似地,不禁放缓了自己的攻势,再一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以前认识?”
“哼,要打就打,废话少。”黑衣人怒哼一声,手中的长剑丝毫不见停顿,直直的向着魂林的脖颈处削来。
魂林手腕一抖,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也是凭空出现在手中,魂力瞬间包裹其上,整个剑身毫光闪闪,威力更上一个台阶。
“叮”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火花四射,两柄长剑直接碰触在了一起,魂林被剑身传来的一股巨力震的手臂麻,长剑差脱手而飞,不由蹬蹬后退几步,化解那传来的劲力。
“咔”
一声声细微的脆响,魂林手中那寒光闪闪的剑身裂痕满布,似乎只要一用力就会碎裂似地,这柄长剑是魂天死后传下来的佩剑,只是普通铁器铸造而成,最多只能算是一柄凡器,如何能和达到宝器级别的水蓝色长剑硬碰,没有当场碎裂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魂林收回长剑,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黑袍人,后者似乎也不愿意多占魂林的便宜似地,竟是站在原地没有趁机攻来。
那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只有三四级觉醒者的修为,与文涂山的侍卫们越斗越是激烈,已有好几人惨死在侍卫手下,魂林心中微微有些奇怪,这些人的修为除了眼前的黑衣人其他人的修为都不是很高,为什么要刺杀文涂山?
黑衣人冷冷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伤你性命,闪开。”
迪莉姐躲在魂林身后,看两人的模样似乎以前曾经认识似地,难道魂林和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袍人有什么瓜葛不成,红线乍断,迪莉姐心乱如麻,判断能力急转直下,心中满是酸楚,指着魂林道:“魂林,你,你竟是与这些杀手暗退款曲?”
汗啊,和黑衣人了几句话,竟然忘了迪莉姐还在身边,望着她那泫然欲泣的眼神,魂林苦笑道:“迪莉姐,我怎么会和这些人一伙的?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
迪莉姐今日受了刺激,心里难受,但细细想来,这魂林所做的一切,虽是有时坏了,想想今日晴雨楼上又含怒出手,却都是情真意切得很。不禁心里羞赧,我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的失了分寸,竟怀疑起这坏人来了。她心里虽然认了错,却不好意思承认,又想起这黑衣人今日所为,却更是恼怒伤心,轻泣道:“你与这些人既无瓜葛,却与这妖女拉拉扯扯做什么?”